《等我微笑着忘却》第1章


等我微笑着忘却(出书版完结)
作者:朱小溪
内容简介
在斐济的Bounty小岛上,姚赫握紧手心里的贝壳戒指,暗暗下定决心放弃得之不易的初恋情人,回国追寻心中最爱的女子并与之相守一生。
不料刚下飞机,迎接他的竟是她的死讯。
人,总是要在失去后才学会珍惜。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分开的日子,你不在我身边,我才最爱你。然而今生不再。
1。第1章 过往(1)
彼时,我的人生就好像一堆刚炮制好的便便,新鲜又热乎,就是乏人问津。
地上的拖鞋一堆堆找不到谁和谁一对,就胡乱穿了。唯一一本没被撕破的《男人装》,就拿着进了厕所。惬意地点燃我的“中南海”,深吸一口准备锻炼下括约肌,这才发现,《男人装》中间的海报被什么玩意粘住了,撕扯不开,似乎是泡面汤之类的。操!影响心情,不拉了。我相信美好的一天总是从通畅的排便开始的,这个时段没有排泄,接下来的生物钟就全乱了,心情会很烦躁。
我的人生没有早晨,睁开眼就中午十一点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仔细想想,就是在上了大学后。我是很有理想的人,从大一开始就笃定自己的大学必定是堕落的四年,曾带领寝室其他三人对着窗外大喊:“不****不是大学生!”这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还是个文学青年的时候,就有位老作家——从青年写到壮年再写到老年都无人赏识的愤青——教导我说:“上大学你根本不用学东西,一个男生学个屁中文!你就好好写你的小说,我帮你出版,咱先赚一笔稿费,然后卖版权拍电影,咱再赚一笔,齐活了!”我哼哈地答应,心里琢磨着,这么简单你咋没齐活?我妈在一旁吓完了,估计很想捂住我的耳朵,就像我小时候看见男女欢爱镜头时想捂住我眼睛一样,非礼勿视啊!我确实按照他说的做了——课我是不上的,但小说我也坚决不写。大一的时候老作家还总催我,啥时候开始啊?后来渐渐觉得我是江郎才尽没啥出息了,也就销声匿迹了。
泡泡妞还是用得着的,也仅限中学时代了。那时候的姑娘多单纯啊!当时的我鼓足勇气给我初中暗恋三年,高中有幸成为同班同学的刘薇薇写了个小纸条:
留下不留下,
微笑不微笑,
危险不危险,
我是不是我,
爱你不爱你,
你都说了算。
她略显纳闷地回头,越过千山万水寻找布满青春痘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我,肉乎乎的小嘴唇儿,白莹莹的小牙齿,她性感地张开嘴:“啥?”
我只好再空投了一个纸团:“每句第一个字。”于是我看见她深深地埋下头。在我这个角度看,只有一个校服领子支在肩膀上,好像脑袋被人卸了。一会,她抬头了,脖子粉白粉白的真好看,不过她没回头,估计是脸太红了。刘薇薇往身后扔了个纸条,正落在叉子桌上。正值英语课,老师顶着满脑袋乱发唾沫横飞,褐色大镜片从眉毛上端一直罩在眼袋下面。他左手举着课本,看见第二排有动静,就往下走,喷完唾沫抽空问叉子:“What happened?”手向纸团伸过去了,叉子连头都没抬,直接拎起纸团扔给我。那时候我还年轻,还很嫩,不过我机智地把纸条偷偷给了同桌。心有灵犀那么久了,默契还是很有的。他自然迅速地“毁尸灭迹”。于是,我按照大眼镜的指示,轻车熟路地来到班主任办公室。
“我错了。”我挨近班主任潇洒哥的身边,小声说。
“你又咋了?”潇洒哥停下手中的笔。
“我上课传纸条,被英语老师抓住了。”我故意轻描淡写。
潇洒哥的标准动作——靠着椅背极度地向后,于是椅子前面的两条椅子腿稍稍翘起来,潇洒极了,“不是告诉你们上课别老搞小动作吗?在我的课也就算了……你给谁传啊?”
这个不好说谎,我细声细气地说:“刘薇薇……”
“啊——”潇洒哥把椅子腿解放了。
这个“啊”是什么意思呢?它在今后的日子里无数次地出现在我和潇洒哥的对话中,是思考着下一句怎么说,还是他明白了我可以息声了?
“纸条现在在哪呢?”潇洒哥问了句仿佛无关紧要的话。他的眼神那么忧郁,那么纳闷。刘海有点长了。
我只好回答:“在我桌子上吧,英语老师说他不会窥探孩子隐私的。”这真的是原话。
潇洒哥很潇洒地说:“你让刘薇薇拿过来,我看看内容。”
当时的我真的非常激动:多么聪明的孩子啊!就在我被“审讯”的这工夫,我的好同桌早就毁掉了证据,换了张无关紧要的纸条。这是无数次经验的积累和失败的教训积淀的战斗宝典啊!我假装很无辜地回到班级,很潇洒地探半拉身子进班级,刘薇薇果然很忐忑地坐在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我很沉得住气,示意她拿着纸条出来,她接受着大家的瞩目慢吞吞地走向我同桌,接过翻版的纸条,移到门口。我看到她原本白嫩的小脸变得红彤彤的,冬天变得好像热气腾腾了。关上班级门,随他们议论去吧,反正爷不用上课到办公室吹热风去了!
走廊很短,但和刘薇薇一起走就更短了。我在前面走,鞋底在走廊磨出吱嘎的声音,她就无声息地在我身后,用小脚一点点地蹭着地。现在想起来,竟然忘了她的样子,骤然想起又忘了,模糊不清的是把谁和她记混了呢?
我的紧张当然不关纸条的事,是因为第一次和喜欢的女生去共同承担一件事,稍微有点激动,就变得语无伦次,我回头说:
“你别害怕,纸条我已经换掉了。”
她立刻欣喜地抬头,那小眼神居然还有点崇拜的意思,让我不由得在心中暗爽:“姚赫你太聪明了!”我想稍微等一下她,问问她到底写了什么给我,顺便能闻闻她头发上的香味。于是快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停下来,镇定了下心情,回头等她蹭到我身边,便深情地俯下身……
“进来吧。”潇洒哥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承认,在高中这三年里,潇洒哥犹如天兵般地出现,解救了很多少女。
潇洒哥确实是个很潇洒的人。校园里经常能看见他穿着黑色风衣骑着大二八带风飞驰的飒爽英姿,还有他随风飘摇的刘海,总是在恰当的时间挡住前额,然后被利落地甩到一边。他不抽烟偶尔喝酒必多。在晚自习踱到我的桌子旁,假装没有趔趄,拿出班主任的腔调指着草稿纸大声质问我:“数学晚自习你背什么英语啊?”我很无辜地小声说:“潇洒,这是sin……”他“啊”一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转身离开,其实是到教室后门默默张望教室里的动静。大家都很默契地不说话,细心的能听见他没站稳不小心头磕到门,小声“嘶——呀——”倒吸冷气的声音。
潇洒哥说“进来吧”,我下意识地对身后的刘薇薇做了个请的手势。记得那一天,办公室的空气很干燥,隐隐的有橙子的清新香味,浅蓝色的百叶窗静静地垂下来,营造出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气氛,这样的状态很舒服,想拿起本武侠小说在蓬松的软椅里慵懒地看一下午。潇洒哥依旧很惬意地翘起椅子的两条前腿,淡然地说:
“纸条呢?刘薇薇写的?拿给我。”
刘薇薇怯怯地拿出小纸团,放到潇洒哥桌子上。整个气氛真挺融洽,我淡定地看着他假装委屈地说:“我都还没看呢……”潇洒哥很经典地一笑,抱着肩膀冲着纸团努了下嘴,说:“我也不看。”又冲刘薇薇说:“你写的是吧,复述下内容。”
我看着刘薇薇幽怨的小眼神,镜头开始旋转——空气干燥得我要流鼻血了,上百个橙子拼命袭来,百叶窗落下又被扯上去,整个世界“咣咣咣”——天啊,刘薇薇怎么能知道我的好同桌写的什么?多少次,我在梦中想起这句话,都会惊醒:潇洒哥,你好毒!
刘薇薇我爱你——我的高一宣言,我青葱的十六岁花季打着雷倏地溜过。如今的我还会不会再写那么肉麻的小诗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别说写诗了,提笔的时候仅限于在账单上签名。
厕所的自动冲水系统哗哗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说不拉不拉还是消磨了我一根烟的工夫。大四刚开学,好多同学都实习去了,满走廊是我拖鞋寂寞的回响——它比烟花寂寞,比它更寂寞的是我的生活。尤其我们这一帮学中文的大老爷们,平时就打打魔兽,把寝室搞得乌烟瘴气,到期末的时候想起来该看看书,通宵一个晚上基本没效果,就干脆把讲义缩印带上考场,能抄就过,抄不着就挂,完全听天由命。到了大三大四,谈恋爱的坠入爱河了,和小姑娘租房子住在校外过大生活。还有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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