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休的就是你》第170章

我的鼻头有些发酸，他们两人都不说话，却似乎在短短的片刻说了许多许多的话，将这些年来的所有误解都一一化去，所有的仇恨，也都顷刻间消失不见。或许，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仇恨，应莫幽，只是因为太在乎付君言，才会这样做，他想让付君言知道，背叛自己，是他此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像，他曾经对我所做的一切，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我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如今，所有的恨意都随风消散，那么剩下的，也只能是无尽的悔恨，还有曾经，被应莫幽所遗忘的，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那么，压在他心头最大的阴霾，也终于可以消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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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复又笑了起来，你们，果然还是不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吗？不说话，也是为了防止我听出蛛丝马迹吧？
既然你们不说，那就由我主动好了，我上前一步，开口道：“我本来还有话要说的，不过，既然你们两个将一切都弄清楚了，那么接下来，就由你们来说好了，谁先说？”
付君言没有答话。应莫幽渐渐放下付君言的手，他的脸一直侧对着我，此时他稍稍阖起眼帘，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倏地，他转过身，脸色依旧苍白，但却一扫之前的缱绻思恋，神情变得阴鸷起来，他冷笑一声：“怎么，你知道的这么多，我还有什么能说的？”
我微微一怔。
付君言的眼中透着鹰隼般的光芒，嗤笑道：“是谁在走之前告诉我，说她依然恨我，恨到想杀了我的？是谁，毫不犹豫地拿着发簪刺伤我的？是你吧，既然如此，你觉得我会跟一个时时刻刻妄图杀了我的人，多费唇舌吗？”
付君言抬首，略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再看向我时，眸中多了丝不忍，却终究只是别过头去，只字未语。我笑了，神色有些凄然，却仿佛早就料到一般，只是上前一步，想拉住应莫幽的衣袖，语气也不自觉低了下来：“别说了，我之前说错了，我不恨你，真的不恨，我想明白了，所以我回来了，你原谅我，我知道你一定会的，对不对？”
应莫幽不为所动，他旋即甩袖挥开我的手，神色冷如二月玄冰，还带着丝毫不遮掩的嘲讽：“呵，你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了，我怎么说也曾官拜一品，位极人臣，像你这种身份，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的笑再也维系不住，顿时僵在了原地。
应莫幽神色冷然地理了理衣袖，望向我的目光一如五年前的鄙夷不屑：“如果没事的话，就请你快点离开吧，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容许你这种无时无刻不威胁着我性命的人活在世上。”说罢，他转头，看向付君言时，神色又柔和了下来，他轻声道：“君言，你跟我来，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一起好好聊过天了。”他笑，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接着，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
付君言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他神情复杂地望向我，终究还是将所有话咽了下去，转头跟上了应莫幽的步伐。
长袖下的双拳死死攥紧，双眸渐渐泛起水雾，在应莫幽走了不过几丈之元时，我再也无法忍受，大声吼道：“应莫幽！”一声叫喊，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付君言诧异地转过头，应莫幽却连步子都不顿一下，直直朝前走去，仿佛毫不留恋地想斩断一切，斩断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见他如此反应，眸中的水雾便渐渐收起，不禁冷笑了一声，笑着笑着，那笑声便愈发大了起来，最后变成癫狂的诡笑，再接着，笑声渐渐低沉，消散，最后只剩下无尽的苦涩，我抬眼，字字艰难：“应莫幽，你，真的决意如此？”
应莫幽的身形猛地一颤，可下一刻，依旧迈出笃定的步伐。
我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一字一字，缓缓开口——
“都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你难道还要骗我？”倏尔，笑了，妖娆无比——
“璃——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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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付君言身子猛地一震，继而，不敢置信般望向我。如果说，一开始他的神情中只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并且竭力掩藏眸底最深处的颜色，那么现在，他的惊诧则是毫无保留地表露了出来，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掩盖，而是，这话实在给了他太大的震撼，他几乎来不及做任何伪装。
这一回，连应莫幽的步子也硬生生刹了下来，他的脊背挺直，继而，缓缓地，僵硬地扭转过身。方才所有无情的面具，在这一瞬间全都崩碎，满眼都是震惊。
没人说话。
过了很久，也没有人说话。
入秋，凉风渐起，吹动起三人的衣袂，一片窒息的寂静，可内里，仿佛却正翻涌着滔天巨浪，只待冲破束缚，席卷而下，摧毁一切，灭绝所有。
终于，付君言第一个开口，他似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略略平静了下来，声音依旧在微微颤抖：“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笑，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怎么知道的？我觉得你更想问的是，我究竟是什么之后知道的吧？”
付君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又望向应莫幽，冷笑一声：“怎么，费尽心机想要隐藏的真相，就这么被我发现，很惊讶？”
应莫幽渐渐平静下来，他敛了敛眉：他的身份，就连璃刹阁内知道的人都极少，而雪冥，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了多久？
我仿佛读出了他的心声，微微转过头，目光一径投向高远的天空，声音毫无波澜：“多早知道的？很早很早了……早到，当我还是澹台悦时，同你成亲的第二日，你，信不信？”
此话一出，付君言的心绪已纷乱无比，无法形容，就连应莫幽，也不禁踉跄地后退一步——这，怎么可能？
我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是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澹台悦明明死了，但五年之后，却又借着另一副容貌，复活归来吗？以前我不愿说，是因为时机未到，可现在的情况，无论时机到没到，说不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又何妨？成亲之前，你一定将澹台悦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吧？包括，她是澹台栋为权势而训练出的一枚棋子。”
应莫幽神情微闪。
我仿佛没有注意，继续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只可惜，这枚棋子，动了不该动的情，爱上了她不该爱上的人。为此，还心甘情愿被人利用，不惜一切代价嫁给你，却最终，在洞房花烛之夜死于最爱之人的毒酒之下。呵呵……”
付君言一怔，因为，他知道自己正是雪冥口中那个利用澹台悦的人。他当然想过为什么身为杀手的澹台悦还要与自己联手，原因呼之欲出，因为她不想暴露自己，让应莫幽憎恶自己，所以宁愿被他握住把柄。只是，她算漏了他的心思，反而被他利用，成为应莫幽仇视的对象。只是，他不敢去相信，因为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愧疚就越深重，他知道，为了应莫幽，有些人，必须牺牲。也不得不牺牲。他欠澹台悦的，也终究太多太多了……
只是，死于毒酒之下……
死了？
“没错。”我的目光陡然锋利了起来，一字一字，清晰无比，“真正的澹台悦，早在成亲当日就已经死了，而我，则是在她死后与她互换灵魂，代替她活了下来。我本以为要用她的身体一直活下去，只是没想到，五年前因三日绝命散我再次死去，醒来之后，竟然回到了原来的身体。所以，我并不是借尸还魂，不过是造化弄人而已，雪冥，才是我真正的名字，而我原来的身份，当然不是宰相千金，而是来自几百年后，璃刹阁的最后一任阁主——璃刹王。”
璃刹王，我们，都是，璃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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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
这种事情，就连现代人都难以相信，更何况是在思想封建的古代？
只是，他们不相信便罢，我只是说出事情的真相，至于对方反应如何，就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几百年后……”应莫幽双眉紧蹙，轻轻重复了一声，对我是璃刹王这件事反而并未做过多表示，倒是付君言，眼神刹时变得了然：难怪，她会知道那么多事，仿佛冥冥之中一切都已了然于心，所有的阴谋欺骗，在她眼前看来，都是如此可笑。
难怪，她会给自己一种睥睨天下的领者风范。
难怪……
原来，她不仅仅是青绫阁阁主吗？
下意识的，付君言不会对雪冥的任何话产生怀疑，因此，惊诧过后，便开始细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