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祭司传》第50章

“昭宁，你还有什么话说！”皇后说。
“如果你能证明你是清白的，过去的所有都既往不咎。”月明琰期待的看向昭宁。
此刻昭宁在地上跪了许久，膝盖疼得难受，脸色也因此不太好。皇后见此正要发难，就听到宦臣高呼：“什英长公主到！”
皇后难得热情的迎上前去，她熟络的去拉什英的手，什英不着痕迹的推开她，非常嫌弃的说道：“不知皇后找我来有什么事？”
皇后的笑容只僵硬了一会儿又化开来：“大姐来得正好，弟妹正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请教呢　。”
“请说。”什英十分不喜欢这弟妹，月明琰也碍于独孤家的权势任皇后在后宫作威做福。
“请问大姐，如果大祭司失贞该如何处置呢？”皇后对今日处死昭宁志在必得。
什英皱眉，如实回答：“当然是处以血刑，焚毁躯体，再将骨灰撒入深山老泉。”
“此罚当真？”皇后要做最后的保证。
什英肯定说：“当真。”
“好，今日就请皇上、后宫诸位有头有脸的妃嫔及月神殿的诸位做个见证，看我们的大祭司是否还是冰清玉洁的处子！”
皇后的声音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们看昭宁的眼神各不相同。只有什英向她投来肯定的目光。
昭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向皇后，皇后被她过于冷静的神情激怒，一把撩起她右臂的衣袖，赫然看到她手臂上殷红的一点。
那一点彻底刺痛了皇后的眼睛，不可能！就算炎北宸没纳她，那昨晚呢？那人说他明明毁了月昭宁，守宫砂为什么还在？
“假的，一定是假的！”皇后咆哮着说。
“敢问皇后这守宫砂怎能造假？只有经历过房事的女子守宫砂才会消失，就算再点也点不上了。”什英好心提醒道。
皇后不甘心的甩开昭宁的手，再也保持往常的淡然，一张秀脸涨成紫红色，再变成青色。
、惩处
见皇后难堪，月明琰出来圆场说：“皇后为昭宁的清誉着想也是应该的，但我映月女儿是最尊礼守法，更何况昭宁是映月的大祭司，在这之上是最明白不过了。大姐你说呢？”
为不触怒皇后背后的独孤家，什英也不计较，说：“皇后若无其他事，本公主先接昭宁回月神殿了。”
昭宁始终微笑的看着皇后，笑，是她从皇后那里学来的。
她本就离皇后近，临走前凑到皇后耳边轻声说：“昨晚的迷烟很漂亮呢，如果皇后娘娘晚上睡不着觉的话，昭宁多愿送您几阵。还有，在这后宫您一枝独秀多年，没了对手，连脑袋也变锈顿了，真是可悲。”
“你也别得意得太早，咱们走着瞧！”皇后怒视她说。这算是挑衅吗？一向温顺的绵羊也发怒了。呵呵，很好！她倒要看看那个愚蠢女人生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厉害角色。
“在这后宫里，还得多谢娘娘您教会了我怎样生存。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心思简单的孩子了，来日方长，我们之间的恩怨慢慢的算。”昭宁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这个笑让皇后想起了死去的安娴，做贼心虚，她不敢直视昭宁只得告退离开。皇上意外的看着昭宁，她们的性子一点也不像。
回到月神殿，一干侍女长老们早就在大殿中等她了　。
昭宁将摆渡人送她的曼陀罗华种好了再进殿。白发苍苍的老巫神在青鸟使和婵娟使的掺扶下走到神像前，拐杖顿地的声音，昭宁内心吓了一跳，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
“跪下！”巫神呵斥道。昭宁乖乖的跪下，这位巫神是上上上上任大祭司，现今有近两百岁了。
大抵老人尤其是有资历有威望的老人特别喜欢训斥晚辈，这位老巫神喋喋不休的把昭宁说教了一通，一个时辰后还未说得正点上，古代名女子的故事，国家礼法，重点是千古典范姜映月被重复了不知多少遍。
其次是关于祭司的责任，要昭宁特别谨记。然后开始训斥昭宁，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祭司，历史上有几个祭司会像她一样放弃祭司之位四处乱跑，还说她不该在河间和圣天的皇帝纠缠不清，弄得流言蜚语满世界都知道了，丢了月神殿的脸。　
昭宁在地上跪了许久，膝盖已经疼得麻木了，仍不见老巫神有停下来的意思，更不见有让她起身得迹象。今天已经长跪两次了，再跪下去她的双腿估计得废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今天这个样子。
“你可知错？”老巫神问道。听到她老人家标志性的结束语，昭宁知道训话快完了。她面上虽然是一副真诚悔过的模样，可内心着实不平衡。但是为了少挨骂，她无比乖巧的答曰：“昭宁知错。”
“念在你尚未做出有损名节之事，保住了月神殿的颜面，又为映月赢回月王宫的份上，你过去的事老身暂且不计较。”老巫神说，她虽年老，但毕竟是月神殿里的老人，威信积累在那里，自然能管住这一帮子小辈，“什英，去取忘情泉水来。”
忘情泉水的传说昭宁自幼便听过。
忘情泉在天山山谷中，曾有一位佳人因行路口渴而误饮下忘情泉的泉水，回家后便去了七情六欲，到月神殿当了青鸟使。怎奈她原本已经定亲了，她的家人和未婚夫婿到月神殿劝她回家成婚生子，安分的做人｜妻人母。
那位美人果断拒绝了家人的劝说，还大义凛然的引经据典将她的家人和未婚夫婿说得哑口无言，最后还在月神像前立下重誓，原为月神奉献终身。后来她成为映月史上后辈青鸟使无法逾越的丰碑，忘情泉水的传说也由此盛传开来。
什英端上一个托盘，其中有十四个瓷碗，每一个碗的水都剩得满满的。如果她全部喝下去，估计忘的不只是七情六欲。
老巫神端起一碗水，拿起一枝月桂枝蘸水往昭宁身上洒。嘴里念念有词：“忘情泉水忘七情，一洒去喜乐，二洒去嗔怒，三洒去哀苦，四洒去恐惧，五洒去爱情，六洒去恶情，七洒去欲念；戒六欲，一洒戒色｜欲，二洒戒声欲，三洒戒香欲，四洒戒味欲，五洒戒触欲，六洒戒法欲。”
冬末的泉水有些打在身上有些冰冷，也有些生疼，也许这就是所谓失去七情六欲的痛。最后一碗水是给她喝的。泉水清冽苦涩，喝下去之后只觉得全世界只剩下这一个味道，也许当这苦味散去之后，她就真的忘情绝爱了。
不过惩罚未完，她被罚到凝思堂面壁思过，并抄写《迦檀经》一百遍。这本记录映月女神姜映月和历任女祭司生平事迹和功绩的经书足足有一千多页，约五寸宽、一寸厚、七寸长，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一百遍，昭宁不知道会抄到什么时候。也许以前她还有哀嚎几声的机会，但她现在连埋怨的资格也没有了。月神，这位映月女子的典范是神一样的存在。对她来说，做典范太难，她不喜欢被那些条条款款的礼教约束。她更没有做典范的雄心，当一小女子，一生足矣。
“从今儿起，不许你踏出凝思堂半步。《迦檀经》抄写完后，想出凝思堂得看你的表现。”老巫神说完最后的惩罚。
“是，昭宁甘愿领罚。”昭宁磕了一记响头。
什英和湿逻用无比怜悯的眼神看昭宁，乖徒儿，你好好抄经书吧。唉！
昭宁从老巫神手中接过《迦檀经》，婵娟女使就领着她去凝思堂。
凝思堂中挂着映月历任祭司的画像，画像上的祭司们无不端庄明媚、娴雅动人。虽然画像是死物，但昭宁仍感觉到她们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她，让她倍感压迫。在东边向阳的雕花窗户下，她把书案移到那里，摆上笔墨纸砚，埋头抄书。外面的一切与她隔绝，连青凰也飞不进来。
昭宁在此处每天必做三件事：抄书、面壁和思过。说来奇怪，喝下忘情泉水后，她的心彻底平静了，连曾经刻到骨子里的楚风介也不愿多想，甚至偶尔想起也觉得自己好傻。
呵呵，也许她的六根真的清净了。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昭宁在凝思堂中度过了冷清的十七岁的生日。这些日子以来，她抄书的效率惊人，已然抄了十遍。于是她做到了烂熟于心，能一字不差的背诵，最后她连坐着打盹时也能准确无误的抄写。
映月城迎来了圣天的求亲使者。圣天使者带着炎北宸的亲笔诏书和诸多礼物来到映月城。圣天主动求亲在月明琰的意料之外，他知道炎北宸和昭宁之间的传言，也不相信炎北宸是为了昭宁来的。
自古映月无祭司下嫁的先例，月明琰突然觉得发现成为祭司是昭宁最好的结果。一国之公主往往成为国家政治的牺牲品。
映月与圣天自古以来便是水火不容，以圣天现在的实力完全不用放低姿态结交映月。顾忌着映月这几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