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第6章


他:“公子,我们是否有过一面之缘?”
他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喜悦,“姑娘……你还记得?”
他这样一问,我反而怔住了,他是不可能记得我的,莫不是他把我当做了哪个姑娘。
“哦,我认错了。”我敷衍道。
“哦……哦……姑娘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可是遇到了难处,没有地方可去?”
我只得点点头。现在,我只想寻个去处。这位公子看上去面善,不像是坏人。最坏也就是他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我的武功,对付一个凡人是绰绰有余。只要他不是南翼变的,一切都好说。
他道:“如若姑娘不嫌弃,可否愿意到我府上暂且歇息一晚再做打算?我府上有很多客房,也是时常有人留宿的。”
我站起来,欠了欠身子,“有劳公子照拂。”
说罢,我跟在他身后,到了他府上。他家里筠州城门不远,我看了看位置,大约他家房子的后面便是魔界前的那片树林了。他家的大门上一块鎏金牌匾,上书“薛府”二字。看来,他姓薛。
踏入他家大门之前,我还是问了一句,“公子,你不怕收留一个新娘子在家,会招来非议吗?”
“我不愿打听别人的事情,我只知道,我爹娘从小就教育我应该帮助有困难的人。一会儿,我家的下人会给你送来衣服,这段时间,你可以一直住在薛府,直到你的家人来接你。”
人间,也还是处处有温暖的。我这一千年来,看惯了世态炎凉。这世上还有这样善良的人家,我或许该庆幸,我能够遇到。
“多谢薛大哥了。”我向他行了一礼。
他愣了一下,接着会心一笑,“姑娘是聪明人。”
他离开房间之后,我不由脸上发烫。形势所迫,我也不得不违心地称呼这个小我近一千岁的男子“大哥”。
一会儿,一个丫鬟为我送来了一套凡间女子的衣服。
我并未宽衣,而是换上了那套衣服之后,和衣而睡。说是睡,也是辗转反侧地,怎么也睡不着。总是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天擦亮了,突然一个闪着绿光的身影飘了进来,嘴里两颗獠牙,穿着白色袍子。我警觉地坐起来,隔空点燃了蜡烛。这时才晓得自己做得不合适了,不过,据说这件事不动法力也能达到。
“真没劲。”那个女孩撩开头发,摘掉了嘴里的两颗假的獠牙。
“你是谁?”
“倒是我应该问你是谁吧?我是薛云平的表妹,我叫郑巧巧。你才是来历不明,住在我家干什么?”
薛云平,应该是刚才那位公子吧。我打量着这位郑姑娘,她应该就是薛家的表小姐了。她未及双十年华,从她清澈的眼睛里,我看得出来。我不得不说,南翼说的果然没错。今年已一千多岁的我,眼底深处该是如何浑浊?
我道:“郑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暂时在这里借宿三天,时至三天,我会离开的。如果打扰了你的正常生活,我只能说声抱歉,如果你容不下我,我只好现在离开。”
她忙说,“别呀别呀,表哥让你留下,我要是赶你走,岂不是又要被表哥说了。我还差几日就满十七了,看你的模样像是比我大几岁,我就叫你一声姐姐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临熙。”我便报上自己大名。
“临熙姐姐,你好好睡吧,我不打扰你了。”巧巧说完,关上门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嘴角不禁翘了翘。郑姑娘,我哪只是比你大几岁的光景,我是整整比你大了一千岁。
次日早晨,我便起来了。那一夜,我睡得不深,毕竟是在陌生的环境。起来以后,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向门口走去。一推门,冷不丁是一盆水泼在了我身上,紧接着又是一个木盆。我猜,是郑巧巧的恶作剧,看样子,我住在这里,她似乎并不情愿。在薛府青树翠蔓的回廊中,我又一次遇见了薛云平。
我欠了欠身子。他道:“姑娘早上好,一起用早餐罢。”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今后唤我临熙便可,这是我的名字。”
“临熙姑娘,你的名字很美,你穿上这身衣服,也很美。”他赞美道。
我脸上不禁发烫,长久以来,赞美我的人不少,但大都是说我骁勇善战,英姿飒爽的,这个人,是第一个说我美的。
问过伯父伯母好以后,我就坐在了桌前。总觉得,和他的家人坐在一桌,显得不太合适似的。其实,我可以不用吃饭,只是做做样子罢了。郑巧巧突然站了起来,仿佛不经意间,她的衣襟把我的碗碰到了地上,碗应声碎成几瓣。我忙蹲下去拾那碎片,巧巧也蹲下,和我抢着拾。忽地,我感觉一阵轻微的刺痛,手指上出现了一道伤口。我猛地捂住伤口。
巧巧惊呼着:“临熙姐姐,你受伤了!我去拿纱布来!”
这时,我松开了手,伤口已经完好如初,我道:“巧巧,你多心了,我的手没事。”
巧巧抓住我的手,看了又看,“不,我刚才明明看见你的手受伤了!”
“是你看错了,我真的没事。”我一再坚持,巧巧便也没多说什么。
“巧巧,别闹了。”坐在一旁的薛云平皱了皱眉头,巧巧只好坐了回去。
听薛云平的语气,怕是巧巧从前经常这么捉弄客人的吧。其实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既然她是薛家的表小姐,自然也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如果有个非亲非故的人从表哥和家人那里抢了本应给她的注意,她自然是恐惧的。
我潦草地吃了几口,就回客房去了。我需得尽快恢复法力才是,一来去找南翼,不能没有法力护身,二来,还是要尽快回天上去再作打算。过了一时半刻,巧巧推门进来,看样子她手中拿着的是个酒壶。我不禁有些紧张,酒,我不能喝酒,我只喝了一杯,就醉了。
“巧巧,你这是干什么啊?”我问。
“临熙姐姐,我要你陪我玩游戏。我们来玩行酒令,谁要是输了谁就要喝酒。”
“什么是行酒令啊?”显然,在人间,我什么都不知道。
“姐姐,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就是我出一个灯谜,你来猜,猜错了就喝酒嘛。”
“好吧……”我也只得奉陪,这小姑奶奶还真难伺候。
每一次划拳,几乎都是巧巧赢,她出的灯谜,我也没有一个能猜出来的。不一会儿工夫,我已干了好几杯。而我偶尔出几个灯谜难倒她,让她喝几杯,她似乎也没什么反应。难得她年方十□这么有酒量。
失去意识之前,我还听到巧巧唤了几声我的名字。
时辰接近天亮的时候,夜幕还未退去,我被一种突如其来的下坠感惊醒,但不尽清醒。不知是哪里发出微弱的光亮,我本能地用手遮住眼睛。不一会儿,我突然清醒过来,是悉氤石!我的悉氤石在闪,莫不是飞雪有危险?我顾不得多想,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一个箭步跃出了薛府后院。那树林是我所熟悉的,魔界的必经之路。
南翼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三天后你才可以回天……”
不,他的一句话算什么,我要上天,现在,此刻!我张开双臂,身体顿时腾空而起,但愿这种状态能一直保持,直到我飞上天地之界,就一切都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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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似乎出奇地漫长,又似乎出奇地短暂。我不知飞了多久,却还没有到达天界,仿佛那平常尽在咫尺的天地之界,现在却渺渺无期;然而,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抹上了第一缕光辉。我飞得越来越高,悉氤石闪烁起刺眼的光芒,这次似乎不是简单的感应,是我自己……我已开始感到喘不过起来,但是一刻都不敢耽误,我用左手捂住胸口,依然努力地上升着,却似乎被什么力量阻断,速度在不断减慢。终于到了那一刻,悉氤石的光又弱了下来,我再没了力气,从万米高空掉落。那一瞬间,我又一次想起悉氤石上的裂纹,它竟能让我平生第一次,飞不上天去。
而现在最该想的,是我怎么办。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我拦腰接住,然后稳稳地落在云层之上。我定睛一看,是魔尊。愣了一刻之后,我推开他,挣脱了他的手臂。
“怎么又是你?”我怨念着问。
“我?若我不出现,恐怕你已经找阎王报到了。我救了你一次,现在,我们扯平了。你不再为了那件事恨我了吧。”他还是那副德行。
“我的是不要你管。”说着,我转过身去,还想再尝试一次。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还是那强有力的手,我没法挣脱,只得听着他继续说,“只过一天,你就想回天。真是看不透你们神仙,究竟是性命重要还是天上的享乐重要……”
“你住口!”不可否认,他每次都能那么恰到好处地点燃我的怒火,“倘若不是十万火急,我何以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知他是被我这语气吓到了,还是明白了,他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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