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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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忍不住要为自己的“丰功伟绩”做个注解,却在端坐太师椅上的人周身明显冷下来的空气中消了音,澶州知府暗自咽下口水,双手偷偷在官服上一阵乱搓,留下大片的汗渍。
卫子游抄起案头又一本册子,翻开不紧不慢与手中原有的那本对照着,相连的眉心下很是有些兴味。看得澶州知府浑身僵硬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豆大的汗珠从鬓发间前赴后继地滚落下来,衬着一张机关算尽的精明脸孔加倍的惨白。
“大人,外面有人击鼓!”
“啊?那……大人,下官就先去升堂了,您慢慢看……”正庆幸着终于能逃脱这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花厅,两撇小胡子的官员面如土色地听见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坐了半天的刑部首辅大人出了声。
“无妨,我可以旁听。”
“老大和郡主都双宿双飞了,为什么我们要做这种事!”鲜于恭砸下手上的卷宗,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乌漆抹黑的砚台,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你怨恨也没用了!”凌风将看完的卷宗丢到身后,随手抓起一本,翻了一页又扔了,“谁要你不敢学沐雅看到一半就摔摊子跑!”
“再看看吧,总该有些失踪人口记录的,”唯一在认真看的只有白思羽了,“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一个时辰以前还很整洁的地面上此时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地的书卷,一脚踩下去随时都可以盖下一个大大的“戳”。
“说到做事……”袁蛟丢下卷宗,一把揪住白思羽的衣领,“你家那个颜姑娘怎么不来帮忙!”
白思羽拉开他的手,有些受不了地苦笑道:“颜姑娘什么时候成了我家的了,你可别破坏人家清誉?”
袁蛟白眼一翻:“不是你家的难道还是我家的吗?六扇门里就看见你们两个成天出双入对的,我可没那个福气!下次你们再要出去幽会,麻烦把案子一起带上好不好,我可不是你家的白工!”
“我们什么时候幽会了……”
袁蛟一手指向正在埋头批文件的上官暮和时不时凑上去“嘘寒问暖”的狄潆:“你看人家!从来不影响案子的进程!”
白思羽摇了摇头,无奈地轻啜了一口茶:“你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什么?明明是公文没错啊!”
凌风手上的卷宗翻得飞快,让人不由地怀疑他手上的东西就要飞起来了,居然还有闲情插嘴:“那也要分是哪家的公文,上面那么大的楚宣宫标志你难道看不到吗?!”
“喂喂,你们不要乱说!”狄潆一边忙着换掉上官暮手边冷掉的茶水,一边抗议,“当然是我们自己家的了!何况要不是为了救傅云,小暮哪里会管子颜那堆破条件,也不用日以继夜地收拾子夕丢下的烂摊子啊!”想了想,又开始发作,涕泪纵横地扑上去抱住上官暮,用钦佩的眼神看着他。
屋里另外四个人全部“噗”的一下喷出口中的茶水,上官暮死命地想把她从自己身上剥下来,却不料狄潆发挥出八脚章鱼的功夫,剥掉这一只手,粘上另一只手。
众人皆面无表情地做回自己的事,视而不见。
“上官暮我就不管了,你好歹也把那个颜姑娘拖过来填补一下空缺!工作过度会积劳成疾的!我还有大把的青春没有挥霍呢,可不想过劳死!”
白思羽继续埋头翻卷宗:“有本事你找去。”
“你什么话!”袁蛟一脚踩上桌面,义愤填膺地蹬着桌子,“我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着的!你!去!把她请过来!”又指指鲜于恭,“连这臭道……这个人都在做了,她有什么道理不干!”
鲜于恭抓起那个已经被他怨恨了许久的砚台砸过去:“你当我想啊!当初就吃了你们一顿饭,今天就要来做苦力!你还吵什么吵!再吵就剁了你!”
“你下来!你!不要破坏公物!要赔钱的!”凌风拽着袁蛟就往下拉,“你又不是不知道颜姑娘从那日不辞而别,直今未有消息,小白正恼火呢!”
“你管我!有种你去挑那个把卷宗扔到你头上就跑的沐雅!”袁蛟顶了他一句,回过头看白思羽,“看看案宗而已,又不是多重的活,都是自己人,何况小白难道你真不知道颜姑娘去了哪里?”
白思羽的脸埋在卷宗里,看不清脸上的神情:“颜姑娘有她自己的事要做,没必要管我们这里的闲事。”
“什么叫闲事!你的事不是她的事吗……”
白思羽按下手中的卷宗,眼中呈现罕见的严肃:“她是她,我是我,我和她不过是普通朋友,公事没必要把她牵扯进来。”
袁蛟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你牵扯得还少吗?”
“那是她要做的,”白思羽端起茶杯,却不去喝,只是看着,“却不是我相逼的。”
众人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话里的含义,只听得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有最新情况了……啊,颜姑娘,你怎么不进去?”
书房的门被“砰”地踢开,苦闷了大半天的人如久旱逢甘霖般冲出门去,抓住苏展平问这问那。
白思羽走到门边,看着站在廊上的颜清莲,嘴唇抿了抿,扯出一个微笑。
颜清莲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如同天开了一道裂痕,紧抿的唇线微弱地颤抖着,却还是象前几日般一言不发。
白思羽动了动唇,仍是一向的儒雅微笑,微微颔首示意,便迈开步子。
“刚才你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强装冷漠的质问中,带着一丝轻微到几不可见的颤抖。
白思羽停下脚步站定,淡然地看着她,沉默了许久,终是转过头去。
“如姑娘所闻。”
颜清莲抖了一下嘴唇,脸色惨白,喉咙一甜,竟“哇”的呕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前倒去,白思羽忍不住伸手想扶住她,手刚触到她的衣衫,便被她推开,“白神捕,请自重,男女授受不清。”那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她的白衫上,仿若冬天里绽开的梅花,然而她并不去擦拭残留在唇边的鲜血,眸中闪过一点寒芒,站稳身子,径自与白思羽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午后的阳光中灼灼闪烁,刺的人眼睛发痛。
白思羽低下头,任头发遮住脸颊,片刻之后抬起头来,唇边那一丝微笑与平常无异,闭上的眼睛重又睁开,淡然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举步向与颜清莲相反的方向走去,所有的人都被突然发生的这一幕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空气中最后一缕淡淡的幽香,只在弹指间便消融得无影无踪。
空巷中,白衣女子撑着墙坚难而缓慢的向前走着,她唇边的鲜血已经干了,现在虽不是冬天,但她的心却犹如跌入了冬天的冰窟一般,很冷,很冷。又前行了几步,她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软软的从墙角滑落。白思羽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看着她昏倒,刚想上前看看她是否有事,偏偏这时从屋檐上跃下一个人,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走到颜清莲身边扶起她,轻声的唤她,“颜儿,颜儿,你怎么了?”怀中的人勉强睁开眼睛待看清楚来人后,喃喃说道,“唐斩……”话音刚落,却又昏睡了过去。男子并不说话,只是径自抱起她,跃上屋檐,向来路奔去,一眨眼便不见了踪迹。白思羽怔怔的看着他带走了颜清莲,心里所有的自责与懊悔都浮了上来,他为何要伤她这么重?
澶州知府高坐大堂之上,惊堂木一拍:“堂下之人,见本官如何不跪!”
来人一身淡黄衣衫,脸上满是桀骜不驯,眼睛不屑地瞪了知府一眼,冷哼道:“被告连坐都有了,我这个原告还跪什么!”
“你所告何人?”
女子抬起桀骜的面孔,一手直指知府:“我告你!”
“大胆!”惊堂木一拍,堂下衙役齐喊堂令。坐在大堂一侧旁听的卫子游挑了一下眉,居然有人到现在还没认出堂下那张脸的主人,这也算是奇闻了。
女子不惊不惧,傲然而立,也不管堂上如何反应,径自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拟好的状子,当堂照本宣科起来:“澶州知府卢天祥,以权谋私,以瘟疫之名伙同河道总兵马志高擅自扣下盐帮一十二船物资,频频索贿,威逼盐帮与之同流合污,置国法天理于不顾……”每念一句,卫子游便挑一下眉,看得澶州知府胆战心惊,挥起惊堂木……
“卢大人,既然你已涉案,那就烦劳让个位,让本官来审了。”
澶州知府惊起一身冷汗,一脸惊惶地看了卫子游一眼,只能惨白着脸退下座来。
“请下堂吧。”
“是……”
卫子游衣摆一挥,端坐堂上,手执惊堂木落下,冷冷地看了堂下两人一眼,锐利的视线锁定在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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