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爱》第374章

在床上。
初醒无雨心却寒，亵衣轻裹椅寒窗……
这一分寒，到底有多冷，椅窗人，却是不知……
“娘娘……风大，回床上躺着吧。”一身黄色宫衣打扮的丫鬟焦虑的站在阁台旁，进退无奈，轻轻出声。
美人椅在窗边，不曾出声，那垂下的长发被寒风拂得乱了，胡乱的飘起在她的身后。
看不到她的神情，丫鬟也不敢妄自上前，手中的毛裘已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女子推开，丫鬟只急得眼中蓄起了着急的泪花儿。
“……穆公公。”丫鬟情急之下见殿中一青色宫衣的老人徐徐走来，不禁急得奔向了老人身旁。
穆公公沉默的看了会儿室内的情景，年老的皱纹染上了些许在他的额头之上，他低低的叹了口气，对着丫鬟无声的招了招手，示意她出去。
女子倚在窗边，浑身纤瘦，浑身只裹了一层薄薄的紫色纤绵披风，无力的椅在窗边。
“娘娘……今日，身体可好些了吗？”穆公公踱步走到女子的身后，慈爱的问道。
女子没有动静，椅在窗台边的身影始终那么歪在窗边，发丝凌乱的胡乱飘着，若隐若现的，是那张美丽的惹人怜爱的丽颜……
窗户开得很大，她似乎一点也不满足那寒风凌凌的严寒，执意将窗户开到了最大，那呼呼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刮了进来，吹得床帐和屋内的桌布都飘起了可怜的弧度。
“娘娘……使不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关窗啊！”穆公公见此情景，不得不冲到了她面前，喝令窗外的侍卫将窗户关上。
“娘娘……老奴求您了……即使你再怎么怄气……也别拿您的身体出气好吗？”窗户被关上，女子显得很悲伤，似乎很委屈一样，美丽的容颜上，染上了苦楚的苍白。
穆公公急得手心直出汗，皇上就快下朝了，若是皇上来看到淑妃这个样子，不免又是一场闹腾了。
“穆公公……”沉寂了许久的一片安宁和苍白中，她的声音疲倦而沙哑的传来，恍若天边的一声渐行渐远的低喃，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丝丝凄美的气息。
“嗳……”穆公公慈爱的看着眼前的憔悴女子，颤抖的应道。
“……下过雪吗？”她靠在窗边的身影动也没有动，只有那似有似无的声音浅浅的虚弱传来，没有力气。
“……下过了，皇上怕娘娘出去玩雪被冻着，已吩咐侍卫们黎明之前将积雪扫干净了。”穆公公苦苦一笑，随声应道。
“……”她没有出声了，仿佛没有听到穆公公的回答一样，就那么疲倦的，靠在窗边……
过了一会儿，她动了动，穆公公立刻提起了精力，想要上前，却不料，她纵使是虚弱而无力的身子，也不愿让任何人触碰，歪歪倒倒的，便如踩浮云一般的走向了床帐边去。
“参见皇上。”门外传来了侍卫行礼的声音，淑妃幽灵一般虚弱的脚步无端顿了顿，身体里唯一的力气似乎都在那一刻被抽走了一样，她踉跄一步，虚弱的坐到了床沿上，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皇上。”穆公公刚想去搀扶淑妃，然而身后那矫健沉稳的步伐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气宇轩昂的那张俊颜，并没有染上任何一丝下朝后的疲惫，但目光接触到了她的身影，凌昊炎的眼神中，却邹然升起了一股怅然的无奈和心痛来。
凌昊炎一身尊贵的金色龙袍裹身，头簪一株金色的玉簪浣发，挺拔的身影修长而健硕美丽，那张俊美的颜，更是引得后宫无数佳丽痴迷和争宠。
可是，在她的面前，他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形象。
在她眼中，如今的他，既无信、又无情、更无心。
幽深而俊美的眼眸中恍过视线打量，屋内的一切安宁，都昭示着她和以往一样的拒绝和习惯。
没有用膳，甚至，连水应该都不曾喝过一口。
屋内还有补药的气息，看来太医来过无数次，但她却一次也没有同意喝下去。
“传胡太医。”凌昊炎简单吩咐过后，穆公公便退了出去，留他和淑妃两人共处一室。
淑妃靠在床沿上，不发一语的倒在了床内，掩上了被子，闭上了眼。
她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哪怕只多一眼，她都不愿意！
“……”凌昊炎沉默的踱步前去，轻轻的坐到了她的床前，一语不发。
“天这么冷，你怎么穿这么少、？”他轻轻的问，也料到，她根本不会回答，不过他已习惯了这样的情景，自从昊风大婚那日将她带进了皇宫，她和他便没有好好的处过一天。
“总靠吃凝元丹维持性命是不行的……我去吩咐御膳房给你做些你爱吃的。”凌昊炎站起了身子，缓缓的踱步，就着门外的丫鬟走去。
“……你知道我不会吃的。”她无力的声音，仿佛是幻觉一样，一点也不真实，然而，却真真实实的，将凌昊炎的脚步生生的顿在了原地……
她说话了……
她说话了……
“……”凌昊炎惊讶的转身看着她，然而，她始终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凌昊炎几步来到床边，激动的握住了她的双肩，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对他。
“薇儿……你肯说话了……”凌昊炎激动万分的看着她，眼底流露着激动的惊喜。
“……”淑妃恍若没有听闻一样，视线始终看着他身体的另一边，面色苍白，毫无表情。
凌昊炎抬手抚上了她的丽颜，怜爱的抚摸着，她的眉眼那么美丽，却染上了太久的忧郁和颓废，他忍不住想要低下头亲她的额头，但身体始终是先动作了，他欠下身子，薄唇激动的吻上了她的额头。
“薇儿……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凌昊炎捧着她的脸，放下了所有王者的尊严，低柔的浅声道。
“炎……”她终于动了动唇瓣，轻轻出声。“你累了吗？”
凌昊炎的激动刚刚被她升起，却又被她后面一句话冷冷的僵了下来……
“你说、什么……”凌昊炎无措的问道。
“你要么放我走，要么……让我死、”这一次，她缓缓的抬起了眼睫，美丽的眼神，幽怨中夹杂着他揪痛万分的坚定。
“薇儿，除了放你走……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凌昊炎的脸色渐渐的变了，她的话，不偏不倚正好说中了他的底限。
做什么他都愿意，除了放她走。
“可我……只想离开！”她冰冷的眼神，慢慢的变得疲倦……
“不可能！”凌昊炎冰冷的坐直了身体，放开了她的身体，语气决绝得不输给她的坚持半分。
淑妃转过脸，想要跟他争论什么，却无奈，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颓废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她甚至想开口嘲笑自己，这样的他，她又不是第一天看见了，为什么还要去问，还要去试，自他将她从啸阳宫强带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她心中爱着的那个他了。
“薇儿……我说过，从今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半步……”凌昊炎背对着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轻声说道。“我给了你那么多时间……你依然不愿意回我身边……薇儿，即使是你真的放下了……但我……却依旧不能没有你……我做这些，即使让你恨我，我也认了。”
“……”淑妃闭着双眼，不再看他，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绝望而悲痛万分。
她以前那么爱他……那么想他……那么念他……
可他却可以和别的妃子……
是啊……他是皇上……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她不过是那万千佳丽之中的渺小一个而已……
更何况……算起来，她是进宫晚的……在她之前，应该也有跟她一样的妃子，而因为她的到来之后，被他冷落吧……
她何尝又不是剥夺了那些妃子的幸福呢……
这样算起来，他和苏贵妃的事，她竟是也算得上是自己在跟自己那不值一提的幸福而较劲了。可笑的自愚啊，她终究是自己在恨着自己。
当初的她，不过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当初的她，不过是碰巧遇见了他……
她错得太早了……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已经错了。
不知他身份的情景下爱上他，情有可原。可为什么，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自己却依然要答应随他进宫呢……
她当初就不应该进宫的，她错得很早很早……
“参见皇上。”胡太医领着几个内侍走了进来，在内室的纱帘外站定。
“嗯。”凌昊炎不为人知的叹了口气，让胡太医进来为她把脉。
她沉默的闭着双眼，并不反抗，这是她已经习惯了的，离雪缨和北靖王大婚之日已经过了多久她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在发生，她顺从，结果一样，她拒绝，结果还是一样。
胡太医小心的托着她洁白如藕的手臂，认真的号着脉。
“回皇上，凝元丹的药效已经快跟养不起娘娘虚弱了……若是还不照常用膳调理身子，恐怕娘娘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