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爱》第369章

“等等……”离裕叫住筱芙。“我能赢你吗？”
“没人能赢我。”筱芙背对着他出声。
“我能信你吗？”他笑了笑，唇角荡起的弧度。其实很纯洁，也很美丽。
“不管你信不信我，你的希望，都将变成绝望。”筱芙抱着剑回过身来，低冷的出声。
不战更好，她还怕自己一旦出手就会生气的忘了收手，她无法保证这个人的安危，即使是不愿意和讨厌他，她也知道，兰心定是不会让他死在自己的剑下的。
索性不想了。筱芙冷哼着提剑走人，不再出声了。
“姑娘……”离裕重新叫住了筱芙……“如果可以，随你处置……只要让我见她一面。”
筱芙的背影显得有些僵硬，这个人，她想不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总之她并不看好这个人，一个曾经有过王妃的男人，为什么要来向兰心提亲，何况，那个女人，还是曾经差点杀了兰心的女人，他当初既然选择相信那个女人，如今又为什么发这个疯，来这里讨没趣？
“随我处置？包括你的命么？”筱芙肃杀的转过了身子，冷哼着飞身过来，剑尖是他看不到的速度，但已到达了脖颈……
“包括。”离裕低着眼看着她，诚挚的出声。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是要帮着敌国对付兰心吗？你不是发誓，要让兰心后悔她所做的事吗？怎么……一丈败下来……竟然改变了你的一切，包括你一直以来的所谓坚持？”筱芙的剑尖划破了他的皮肤，他的脖颈渗出了点点血丝。
“你的聪明才华，也算得上能人了，你能让兰心跟你周旋那么久，看来你有我想象不到的智慧，可你忘了吗？你还是输了！你赢不了她！就像你当初，愚蠢的失去了她一样！”筱芙放下了手中的寒剑，背过身子嘲讽。
“……”他没有出声，静静的听着筱芙说话。
“如果我现在说那个女人的坏话，你还会生气吗？”筱芙侧过头来笑道。
“……会。”他依然选择诚实。
“你注定失去兰心。”筱芙沉默了许久，终于是卸下了所有的冷漠，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了这句话后，她便没再给他任何机会，转身离去了。
“……”离裕的眼中彻底的失去了明亮，看着筱芙失望的背影，他的手握了又握，但却始终没办法再叫住她……
就像是没有勇气一样……
他舍不得小苑……
可他……不愿意别人说小苑的不是也错了吗？
楼阁角，一抹纤细的黑影，没有了手中的佩剑，没有了往日的冰冷，亦没有了平日的冷清，徒留安定，和轻柔。
“兰心。”他迅速的看到了她，然后大声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兰心的身后，是筱芙的身影，筱芙抱着剑，坐在了楼阁亭支出的角梁上，半椅着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的风景。
兰心安静的站在楼阁上，亭亭玉立，纤细冷清。
“有事吗？”她居高临下，却没有看向他……
“我说过，战事一停，我就会来找你的。”离裕站在院落中仰望着她。
“按照我们中原的三年丧葬习俗，她还尸骨未寒。”兰心看着远处的青山眉黛，眼中多了几分隐晦的深谙，很深远，也很难以平复。
“我可以等。”他沉默了一会儿，眼底浮起了痛，随即出声。
“你爱她。”兰心垂眼，终于是看向了他的身影，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的容貌，清秀美丽，眉宇间也充满了男子的英气和俊美。
没变，是的，他一直都没变。
“我是爱她，可我也恨，只是……我找不到理由再恨她，也不舍再恨她……如果曾经年少时，我未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心意，那么现在……还晚吗？”离裕看着她的眼神，四目相对的目光中，她依旧有着她曾经的影子和漠然。
他熟悉她的一切，就像一切恍如昨天一样。她爱什么不爱什么，他似乎都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她不爱说话，所以她的一个表情和一个眼神，他就清楚的知道她乐意什么讨厌什么。
“离裕，你、回去吧。”兰心看着离裕，脱口而出他的名字，然后，她抬起了目光，再次扫向了远处的青山。
清冷，决绝。明明是淡淡的温柔，却是最决绝而毫无丝毫余地否定。
离裕的眼角，邹然红了……
“回去吧。”这一次，她看着远处的青山，轻然出声。
掩下眼睫，泪，没有夺出眼眶，但却在心底，打着疯狂的转，掀起着漩涡。
他看着她，颤抖的呼着气，眼角滑落了男儿少见的眼泪，眼眶红得布满了血丝。
他没有再叫她，因为他太清楚她的性格。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看着楼阁上，她纤柔而美丽无双的身影，和她闭着眼不愿睁眼的苍白和冷清。
兰心也没有离开，他在落泪，她好像知道，但她除了静静的站在那里以外，无事可做。
离裕看着兰心的身影，自己怎么也迈不开步伐，泪滑落了一遍又一遍，他也做不到分出心神去擦……
她就那么陪着他，一个站在楼阁之上，一个站在院落之中，他落着泪，她闭着眼。
筱芙收起了寒剑，轻轻的跳下了亭角，飞身离去。
小筑中，他倾长的身影站在院落中，孤单得刺眼，落寞得心痛。
兰心阖着眸子，向着远处的青山，无声的在心底落泪。
记忆一波波的涌入她的脑海，他童真的笑容，笑嘻嘻的在她的面前想要逗她一笑，可迎来的，却是小苑的笑声……
小苑唱着歌，摇着手腕上的花簇，跳着舞，在她的面前，美丽而活泼的旋转……
青山的深处，还是她的记忆深处，传来了那一阵熟悉的歌声：
山中杜鹃开……
阿爸笑归来……
掀起了阿爸的背篓……
几朵蘑菇哟……露出来……
呀女儿笑颜开……
……青山的深处，小苑一身浅绿色的水杉，头顶着美丽的花簇，翩翩起舞，嘤咛哼歌，偶尔，回过头来，看着俩人露出甜美的笑容，不似俗物。
山中杜鹃开……
阿爸笑归来……
掀起了阿爸的背篓……
几朵蘑菇哟……露出来……
……
小苑哼着歌，朝着深山中奔去，偶尔回过头来，朝着他们唱着歌，露着笑……
她边跑边唱，身上的铃铛叮铃铃作响，欢快的身影，就像青山中的仙子，玲珑而活泼动人的回归着青山的怀抱……
六　筱芙古翼篇
啸阳宫外，迷蒙的傍晚暮色依旧无法掩盖此时站在宫门前的白色俊影，修长俊美的影子，被暮色西下的夕阳拉的很长很长，整齐而严肃的戎装侍卫皆整齐的站在宫门两旁，他的面前，没有车马，没有侍卫跟从，亦没有丫鬟。
从来都是来去自由的他，此时却正烦闷着要如何去留。
“公子。”古翼的身影从宫门内走了出来，浅青色的衣服将古翼的修长身影衬托得俊美不凡，却无法让人靠近。
“……”沐逸轩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去接她过来吧。”古翼想了想，方才出声道。
“……”沐逸轩有点郁闷，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在烦闷什么。
楚怡莫名其妙的要走，离开青鸾居，他或许知道为什么，又或许，他不想去深究为什么……
“沐公子。”转眼间，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青书黑色的美丽纤影渐渐的走出了宫门，朝着沐逸轩这边而来。
“回来了？”看着这个清冷寡言的冰山美人，沐逸轩却没来由的心情好了很多，比起想起楚怡的那一刻无措，看到青书，他似乎更能放心一些。
“嗯，听说沐公子要回洛城？”青书抱剑站在原地，冷漠声音永远都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却又更想要去发掘她的感情和神秘。
“我正在踟蹰。”沐逸轩浅笑无奈说道。
“如果是公事，青书方可代劳，若是……”青书没有说下去，只是低了低头，浅浅笑了下，“……”她沉默着抬头，无声的问他到底是公是私。
“无功、无私。”沐逸轩看着这个姿容美丽却个性冷漠的青书无奈的摇头道。
青书抱着剑，无奈的将眼神投向了古翼，古翼也无奈的看着青书摇头。
“是楚怡姑娘？”青书回过眼神浅笑着说道。
“……”沐逸轩看着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一时竟觉得自己还不如这个女子洒脱。
“嗯。”沐逸轩闭着嫣红的唇，浅笑着点头。
“这个忙……”青书挑了挑迷人的秀眉，冷漠的眼神看上去染上了一丝乖张，乍一看，沐逸轩竟从这一丝少见的乖张当中，看到了她主人的影子。
凌昊风……哦不……应该是玄风……
真是有主必有其仆啊……都是些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人儿……
想到这里，沐逸轩不禁少了些许心中的烦闷，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青书不解的问。
“我是越发的想念你们的王爷了。”沐逸轩摇着并未开启的折扇，无奈的笑着。
“……”青书浅笑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