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岫》第63章


温岫心中暗自叹气,只平淡的吩咐:“别折了无辜将士的性命,我亲自进去。”
刘破虏一愕,不禁阻止道:“公子,那人……”
温岫淡淡一笑,没再说话就跃进明月楼。
明月楼内一片狼藉,从一楼至二楼,三四具尸首一路倒卧,皆是一刀毙命,以致满地鲜血。温岫微微皱眉,这才见识了阿信亡命之徒的本色!
至二楼,一路血痕赫然延伸进了厢房,里面传出了甲士颤抖的声音:“你是什么人!要、要干什么?”
温岫不敢在耽搁,箭一般冲进门,随即看见风信子举着明晃晃的刀逼着眼前两个浑身是血的甲士……
阿信!温岫心中一声默念,立即出手如风,用了一招平淡无奇却极其有效的招数:他一伸手便把风信子紧紧抱在怀内!
阿信一来到明月楼就发现一楼的狼籍,段明月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就早已经发了狂。这一下被温岫压制,只红着眼挣扎:“我要杀了你们!我要宰了你们这些王八蛋!”
温岫制住风信子,朝那两名吓坏了的甲士喝道:“快走!”
两名甲士颤巍巍的撒腿狂奔,剩下暴怒欲狂的风信子的怒吼:“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温岫看见两人走远,双手一松一甩,将风信子甩开些距离:“阿信!闹够了!你真想死么?”
风信子举着刀对温岫怒目相视,足足一刻钟后,她眼眶变红,咬牙切齿的问:“你把明月姐阿妈杀了?”
温岫一喟,究竟如何作答?明白告诉她她被骗了?她会不会信、会不会崩溃?一念之间,温岫始终心软,只浅浅说道:“阿信,段明月绝不是寻常女子,她有手有脚,她会走。”
风信子眼睛显然暗了一下,却还是很怀疑的质问温岫:“你恨明月姐破了荆阳,你要杀了她。”
温岫浅浅一笑:“我是想杀了这个兴风作浪的女人,但可惜,我未能如愿。”
阿信抿了嘴,缓缓垂下了手中的刀,然后眼中带泪,颓然转身,环顾她觉得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这儿其实她呆的很少,但她对这儿始终有一种莫名的复杂的依恋。她很清楚明月姐并非喜欢她,甚至对她有一种敌意;她也很清楚段明月养她绝非好心善良,只是要她替她卖命。可是这并不妨碍明月楼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熟悉的地方,是她活着唯一的原因。若没有这些恨,没有这些又痛又苦的回忆,没有那一次又一次刀锋舔血的豪情,她身无长物,又何必如此卑微的活着?
温岫看着风信子呆愣的背影,忽然意识到,段明月对阿信而言,远非雇主、恩主那么简单。或许她在这儿并不快乐,但这儿始终还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那心情,如同“子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的道理如出一辙。
深深吸了一口气,温岫缓缓走到阿信身后环着阿信,把她手中的刀接下来扔掉,轻轻说:“阿信,或者你并不舍得,但段明月确实是走了,连我的人也都查不出她究竟去了哪里。段明月让你破荆阳那一日开始,她就已经没有顾忌你的安危,你是生是死,是好是歹,她是不在意的。此刻她一走了之,你对世情如此通透,还不明白这中间的意思么!就算往日她对你有天大的恩情,这一回,你已经足够还清!阿信,别只看着过往,转头看看,我在这儿。若段明月让你送了命,你尚且惦记着她,那你也该原谅我放你出平天山。”
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温岫的手上,凉凉的,冰冰的,阿信背着温岫无声哭泣。许久,阿信浅浅的声音低喃:“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明月姐是不顾及我的命,但那也是因为她自身难保。我们的命都不值钱,随时都能丢掉,所以我们才能靠在一起活着。我破荆阳固然是会丢性命,她做下这天大的担保,同样要丢性命。你要是杀了她,我死了也要替她报仇!”
“阿信,我是算计你,怀疑你,利用你。但是我对你只有说不出口的话,却没有一句假话。段明月进了北朝就消失了踪迹,我并没有杀她!”
温岫说的肯定,风信子呆了一会,才回答道:“好!我信你。”
温岫轻轻一笑,紧紧的收起了手臂,把暌违多日的温柔彻底抱进怀里,那飘飘荡荡的心终于找到了安置的地方。
阿信才暂时丢掉了伤感,就立即感觉到温岫的亲昵。颈边温岫的气息,让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窜上她的心头,仿佛不确定他心思的心慌,还有脑海里他对她的欺辱……一股羞涩让她皱了眉,拼命躲着温岫:“你要干嘛!你放开我!你这个恶心的大色狼!”
温岫一愕,立即明白阿信是想起了他与她之间那些愉快又不愉快的经历,他不想亦不敢再勉强她,只松了松手:“阿信,还生气么?那天夜里……是我不对,我做错了好么?”
一句服软的道歉,闻名南北的“南山苍壑”究竟不过是个中痴儿女。但阿信不懂,宁愿他否认,好叫她恶言相向。可惜他居然道歉!阿信怪叫一声,猛然转身揪着温岫的衣襟推到墙角,低吼道:“你还说,叫你还说!你这个恶心的混蛋!”,话音刚落,浑身上下再没有一寸铁刃的阿信,只剩下最后一样武器对付温岫:牙齿!
阿信一张嘴,狠狠的咬在了温岫胸前,呜咽着:“你还说!还说!恶心的混蛋……”
温岫一声低喘,只觉得浑身一僵,却再也不敢乱动。等反应过来,他轻轻笑开,拂着阿信的头发,直到阿信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胸膛,他才慢慢开解道:“傻瓜!我与你都是傻瓜!我只是少体谅你一回,你就这样生气。也罢,你只是不懂……”
“阿信,别生气,我不是脂粉客,要在你身上买欢,你也不是段明月,靠卖欢度日,我只是对你情不自禁。”
“世上男子对女子,不只是不堪,还有钟情后的交合。那是世上最好最美丽的事情,绝不是你看到的那般不堪。你不懂,日后我慢慢教你,我答应你,日后你只要说一句‘不要’,我就不勉强你,好么?”
……
慢慢的阿信松了牙齿,伏在温岫胸前一语不发的听着温岫温淡清浅的话语。
虽然从来没有说,但她真的是累了,奔波累了。彭城到荆阳到平天山再到彭城,每一次转折,她都死了一次。但每一次死里逃生,都是温岫陪着她。她第一次天葵水至,是他把她背到平天山;第二次她从荆阳勉强逃命,是他救她、替她养伤;第三次……她虽然一直固执的把温岫当成路人,可是她还是推不开他。到了眼前,她累了,因此不想推开温岫温暖安定的身体。
温岫感受得到风信子此时此刻的平静,心中盈满柔情,便静静的抱着她,享受多日来不曾有过的安定,而丝毫不管楼外那森然林立的箭矢刀锋。
乱世动荡,人对于彼此感情的需要,只有更加的炽热和直白。血腥与刀锋之间绽放的花朵,弥足珍贵。
渐渐炽热的太阳再度升起,明月楼内天光一片。温岫眼中,轩窗外云卷云舒,分明温柔姿态,而怀中披散的黑发,正是朝思暮想的情景。
心思一动,温岫轻轻扶起风信子,看着她的眼,浅笑着说:“云儿,往后你叫云儿吧。”
风信子浑身一僵,微张着嘴看着温岫,满是惊讶,最后讷讷低语:“你叫我什么?”
温岫笑笑,虽然知道自己太过随心所欲,却也坚持,因此解释道:“我唤你云儿。‘风信子’这名字虽然高远,但‘风’之一物无形无相,总归过于飘忽。既然你还清了段明月的恩情,换去你跟着她时候的名字,你便不再需要逆风飙扬。”,说着带着阿信看向窗外白云:“你看天边的云朵儿,姿态娴雅,又轻逸灵动,有色有相有形,又无色无相无形!你是出岫云,你便是我温岫的云朵儿……”
话未说完,他的云儿突然攀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唇。
眼泪淹没了两人的脸庞,自此后,谁与缱绻九回肠?轻云出岫谱传奇。
作者有话要说:嗯,假期我想休息一下。happy new year!
云朵儿,是女主的最后身份和名字。
、南山隐(1)
温岫一愣,立即发现那丁香小舌在他唇内横冲直撞!
云儿……
温岫下一刻就已然双手扶着云儿的头,两人激烈纠缠,一地狼籍的厢房内温度瞬间飙升。
直到此刻,温岫被她吓了一跳,却也在那一刻浑身陷于狂喜之中。他的云儿本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传统女子,在她心里只有喜欢与讨厌,若她喜欢了,她就并非那些扭捏遮掩的人!诸如此刻,她基本不懂床笫情事,却毫无遮掩她的热情,缠着他、奉献自己……
温岫面上温淡,实则绝非食草男,床笫间从来都是掌控节奏的主人。但在云儿这里,他几乎是带着狂喜般的心情来享受她那青涩却毫不遮掩的热情,并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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