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情》第44章


她虽不觉得难过伤心,但是依旧逃不掉心底里的那么一丝无措。
谭千奉。
他出现的时间地点,总是那么突兀,让她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一如地宫中见到他,一如他猝不及防地将秘密全部告知于她。
他的出现,无疑将她这几日来一手维系的太平假象,推个干干净净。
两个侍卫显然是认识谭千奉的,所以在他向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动作,倒是阮妗华像被惊着了一般,双眼迷蒙,眉心纠结成一团,她这番表情,却是实实在在地映在了谭千奉的眼里。
他们上次的见面,不能算是愉快,不过好在虽然之前她情绪波动太大,可是最后也是归于了平和,她没有记恨他的欺瞒,一句逐客令,疲惫无力,却将他拒之门外,他于是顺其自然地给她时间去平复心情,他料到了她必然下定了决心要采取行动,没想到等来的是她将要为后的圣旨。他大概清楚魏尘奕和侯太后各自的盘算,封她为后,不过是烟幕弹,一是为了笼络阮亦艾,二是为了让魏尘奕成家真正亲政。侯太后毕竟多疑,就算当年的那场权位之争,阮亦艾是站在她那边,但多年的位极人臣,难保不会生出异心,侯太后一介女流,野心不逊于任何人,而习惯了掌控的人,更不会容许自己有把柄在别人手里,立后,一颗甜枣,不过是第一步。
“你若是真的放下,就做给我看。”这时谭千奉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她没有看到他的嘴唇在动,他的声音却仿佛就在耳畔,不过他已经给了她太多的震惊,如今这样的小伎俩,她根本无需在意。
阮妗华不会用像他那样,疑似是传音入密一样的方法,她只是抬头看看天,此刻晚霞连天,映红了远处的天际,低声道:“这天,要变了。”
——“你要它变,还是它自己要变?”
两个侍卫一听她的话,还以为她要吩咐什么,连忙询问,阮妗华只是摇头:“不用了,该变的总会变,岂是我等能控制的。”
——“你大可以不用管这些事,远离魏城远离禁宫,前代恩怨至此已是终了,燕魏两国都有它的命数,你在乎的那些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命数,你得上天宽待,换的一世重来的机会,难道定要继续搅这趟浑水?”
阮妗华没有回答他,只是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他一眼,转而轻轻地摇了摇头。
若是不论她与他之间的所谓“情分”,谭千奉之前将所有事情倾囊相告,已是大恩,如今又来苦苦相劝,她就知道,他定是出于一番好意,虽然不知道他的出发点何在,但是不答应归不答应,不想信归不想信,她还是不自觉地对他抱了一份感激之情。
而她的摇头,只能让谭千奉暂时作罢。
两人沉默着望前走,顺着拥挤的人流,走到了远清桥的中间,更是到了人挤人的程度,阮妗华开始觉得有些吃力,桥的两旁高悬着灯笼,有几盏甚至因为人潮涌动撞击了杆子,灯笼有所破损,被晚风一吹,摇摇坠坠,似乎有随时掉下来的倾向。
阮妗华被人潮挤到桥栏边的时候,才看到桥栏上的朱漆长年累月风吹日晒,也被蹭掉了不少,露出光驳的灰色石头表层,颇有些荒芜的味道。
等她过了桥,才发现,身边只有了谭千奉,那两个侍卫,怕是已经不知被人流挤到哪里去了,不过这样,她反而觉得有些自在,至少同谭千奉说话,无须避讳。
显然谭千奉也是这么觉得的,他此刻说话,就没有像之前那样的方式,而是用一贯的犀利话语直击重点:“你不是真的去做皇后,你不该冒这个险。”
阮妗华勾起耳边鬓发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心想这谭千奉也不愧算是做过自己官途上授业恩师的人,她的一点小心思小心机,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也幸亏他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否则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做,认栽了。
所以她也没有隐瞒:“权宜之计而已,我就算不想做皇后,也会有人逼着我做,与其让别人来硬的,不如自己先迎上去,好歹没那么被动。”她停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恩师莫忘了,我如今呐,可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助力呢。”
谭千奉选择性无视掉了她的后半句话,道:“与虎谋皮,不是上计,若有所疏漏,得不偿失。”
阮妗华微微一笑:“恩师多虑了,不会那么快的,侯太后不会那么快地下手,她总要等我做了她的儿媳妇,装模作样招揽一番,看我识不识相,之后再做打算不是。”
他知道她有分寸,有道理,也有了谋划,与其说是担心她,倒不如说,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赞成,他恨不得她马上抛弃一切恨憎,远走高飞,越远越好。
所以他只能说一些让她看得更通透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提出要来桐花节,将会如何?”
阮妗华目光转到了他脸上,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一亮,转作黯然,这一系列微妙的表情被谭千奉收入眼底,他继续道:“你继续待在宫中,圣上也不会出宫,更不会听到有关谢秋雨的消息,接下来也不会去找她,于是不会有破镜重圆的可能,而在你的前世,这个时候的圣上,确确实实是断了与谢秋雨所有的联系,安心做他的少年皇帝,然后遇上你,有那样的纠缠。”
这些,都是阮妗华方才突然想到了的,一步的行将踏错,就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谭千奉是在告诉她,她所凭的那些经验和先知,已经毫无用处。
作者有话要说:想问一下,看到这里,大家觉得,男主……还像男主么……(好吧这章他根本没出场╮(╯_)╭)
、皈依
他是那样的清楚她的仰仗和自信从何而来,所以才会提点她,想要她把这一切看清楚。
四周人头攒动,往来人流汹涌,吆喝声叫卖声,百姓们游玩的嬉闹声,时不时伴随着猜花灯的吟诵声,显得十分的躁动。
而阮妗华和谭千奉站在了桥堤下的一处无人地儿,幽暗僻静,桥上河畔的热闹,生生与他们隔开来,阮妗华眼瞅着远清河中一桐花瓣状的粉白色花灯浮在河面上,正慢悠悠地从上流漂下来,慢慢地,从远处,就到了近处,再向远处飘去。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阵子,她没回答,他也给她时间,她忽然迈开了步子,走近了一个小摊贩,摊子边的伙计没有向旁人一般正在吆喝,只是缩蹲在一块大石头上,一手拿着小刀,一手握着一块石头,拿着小刀在石头上雕刻钻磨,倒一点也不顾摊子是不是有人驻足看东西,没有吆喝叫卖,就算是有人对摊子上的小商品感了兴趣,也不过是草草看了两眼,便走了。
阮妗华瞧他这摊子上,摆的都是些玉坠子之类的东西,看起来虽不是什么好料,但是胜在雕刻得精细,手上的活儿比起这些玉的原胚,似乎更吸引人,她一眼看中一对乳白色的耳坠子,两个加一块儿,坠面也不大,刻得也没旁的精细,只有字,字是金漆,分别是“皈”、“依”二字。
她没想到这样的摊子上的东西会刻着这样佛家的字偈,一时来了兴趣,就问那小贩:“喂,店家,你这耳坠子可卖不?”
小贩懒洋洋抬了头看她,上下一打量,道:“摆上摊的东西,自然是要卖的,不卖,我摆它干嘛?”
“可是你却不像个卖东西的样子,我总要问上一问。”她一手捻起耳坠子冲着灯光看了一看,又道:“店家你能说说这坠子上的字有什么典故么?”
小贩一听,嘻嘻一笑:“姑娘这是考我呢,你和这公子看起来都是饱读诗书的人,岂会不知?”
“我是听说过佛家‘三皈依’的故事,皈依法、皈依僧、皈依佛,只是不知道你这耳坠子,说的可是这个。”
“是,但也不是。”小贩卖起了关子。
“愿闻其详。”
“佛家说的皈依,那是佛家的道理,我这皈依的故事,却是有我自个儿的道理。我家乡那儿曾有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姓肖的有钱人家的千金,恋上了寺庙里的一个年轻和尚,可是既然是和尚,那得六根清净呐,岂能跟俗家女子谈情说爱扰了佛门清净,故而啊,那和尚自知道了肖姑娘的心思,自然是回避不见的,却抵不过人家一片痴心痴缠,动了凡心。”
阮妗华起了兴趣,接着问道:“然后呢?”
小贩用一种悠长的腔调继续说道:“肖姑娘对和尚动心,没了名节,但人家不在乎,可那和尚动凡心,却是实打实地不应该,当时就被老和尚关了起来,这年轻和尚是在寺庙里长大的,就算一时被感动了,很快就收了心思,一是报老和尚养育之恩,二啊,是愧对佛祖,于是日日跪在蒲团之上念经清心,不吃也不喝。”
这时有旁的人也凑过来听了,听到这里,就道:“这肖姑娘必然担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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