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第142章


他自然知晓索翰华对净念的重视,怎可能真是这般平静?
“皇上,”北门掬低声道,“臣与少主有些私交,来此不为求情,只为探求真相。”他不介意,暂辞了身上的事务,帮助这男人查探真相——虽然,或许根本无需他的插手。
索翰华注视着窗外盛开的栗梅花,淡声道:“他暂时安然。”
“那下毒之人……”
却见索翰华笑得奇异:“你走南闯北认识的人不少,知道许多事……可曾听说过,哈雅恪耳有个叛出师门的弟子?”他步步钻营,为帝业之争时,不错过任何一点小事与细节。却不想如今,他最在意的人,竟是栽在了小人的手上。
北门掬苦思了片刻,终是无奈摇头:“哈雅恪耳只是个小人物,他在苗河氏时又藏得极深,如今他的门人都被处死,要查出他那个弟子,是几乎不可能。”
索翰华起身离开书桌,北门掬又道:“皇上,又是为何关押几位亲王?”
索翰华不答反问:“北门掬,当年老师赞你有一双识珠的慧眼,你便觉得他们几人,谁最适合成为我大律未来的皇帝?”这个“他们”不言而喻。
北门掬心下苦笑,他本就认定了索净念为少主——须知,这声“少主”是意味是非同一般。但他心知索翰华此刻的意思,在那几个亲王中挑选一个人……
“论声望、心智与手段,约不出德亲王(索临牧)与景亲王(索临孜)二人。最终,北门掬给了这样的答案,
索翰华勾起嘴角:“索临丞呢?”
北门掬摇头:“文亲王也是有勇有谋,只他心胸不敞,过于八面玲珑,”倏地住嘴,他惊愕地抬头,甚是失礼地直盯着索翰华的背影,“皇上,你说是他……”
索翰华没有解答他的疑问。
遂又听北门掬低语:“便是没有少主,他也没有几成把握。何故……”何故如此鲁莽?即使净念死了,继承者也绝不会是索临丞。跟随索翰华多年,他是清楚,仅凭当年焉夫人犯下的那些罪责,索翰华也绝不会认同这个孩子。
净念,是例外吧。北门掬叹息,思绪回到下毒一事上。
想来想去,索临牧与索临孜是极其精明,而且眼光长远,对局势看得通透,不太可能会对净念下手。索临台则过于天真,只会被其他的弟兄利用;至于索临放,虽然城府不浅,但这孩子对于索翰华是极其地仰慕与尊敬,平常只会动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不太可能去伤害净念。
关键的是,这个局,早先就社下了,一环扣一环,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楚,每个人甚至是朝中各方的势力都被牵扯进去了。这样的心机,只有可能是索临丞了。
这样一个人,自小没有母亲,母家失势、父亲不喜,能够在战事中立下不少功劳,获得了一批拥护者,一步步走至如今的地位——虽在北门掬心里比不得净念与其他二位皇子——却不得不说,着实是有些手段与心机的。
索翰华出神地看着栗梅树,恍如未闻北门掬的自言自语。
“皇上,”北门掬迟疑道,“既如此……”他说的含糊,分明指的是索临丞嫌疑最大,“为何要将几位亲王都关起来?”问题脱口而出,他便暗暗后悔。
索翰华到没有如他所想般发怒,只淡淡地说明:“因为邃丝琉璃。”
不管索临丞是怎样的算计,他若真对净念下手,定不会留半点余地。而显然,邃丝琉璃的出现,让净念的性命保住了——即使他如今彷如一个活死人,却只要有口气息,有了解救的方法,便会活过来。
“那个人,不想让少主真的……”北门掬也是恍然。
那么,不是索临丞,难道会是索临孜与索临牧其中一人?还是,不止一个人参与了?北门掬心下几分压抑。他早就隐隐察觉到。索净念怕是与帝位无缘了,虽然抱着一丝希翼,却也留了分心,关注着其他几人。
索临孜与索临牧,一个张扬、一个沉稳。都是一般欣赏,这二人,与净念并无大恶。索临孜早些年性情不定时,对净念有着明显的敌意,但现在也是似乎接受了净念,他掌管着刑部,还配合了净念实施了不少计谋。索临牧更不必说,净念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是净念在其中兄弟中唯一有些私交的人。
如这二人,真是幕后黑手……北门掬不由的皱紧眉:当真是好深的心机,好狠毒的心思!
被一些推测,弄得情绪也是低沉。北门掬也不再言语,沉默地低着头。
稍刻,索翰华身形倏然一闪,当即便消失在书房。北门掬一怔,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西北宫那边,隐约传来一些躁动。北门掬气喘吁吁地追着索翰华的步伐,后又想去了禁令,便是一把扯住脚步匆忙的禁军:“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四四】心不易 (3284字)
那禁军侍卫似有顾虑并不敢说明,只是抖抖擞擞地挤出几个字:“尊王、醒来、来了……”
看这人面如白纸,北门掬心知定是大事不妙了——曲默说过,若是常人中了净念身上的毒,在邃丝琉璃暂时保全下,自然就是一直沉睡,拖延了毒侵蚀五脏的时间,但净念不是常人,他天生体质特殊,早年又是中了奇毒与蛊咒——略一思索,他对跟前人说:“带我过去。”
他放心不下那个让他欣赏而臣服的青年。
这禁军侍卫摇晃着脑袋:“不、不能,会死的,会死的!”他叨叨地念着。
便是不耐,北门掬松开这人,打算自己亲往净苑。
“北门先生,莫要再靠近。”
还没走近净苑的门,北门掬眼前一花,就被一人挡住了去路,他定睛一看,霎时惊愣住:“非莫?”见到非莫,他显然是吃了大惊,只因为这人衣服破烂地贴在身上,满身都是刀口。;脸庞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还在隐隐冒着血,“你怎么这般狼狈?”
非莫一时没心细说,只神色焦虑道:“北门先生,且随非莫一起离开这里。”
这才回过神,非莫扫视了一眼,净苑的高墙上落下了道道新鲜的痕迹,似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只看那剑气留下的极深的印记,可是交战的人都是武功极高的。
空气中,除了漂浮着隐约的花香外,还充溢着浓郁的血气。
北门掬恍然,隐约德有了某种猜测。这个猜测,让他神情顿时难看,心率也是因焦急而变得急促了:“非莫,少主是北门的学生。我不去亲自看一眼,必是寝食难安。”
“主上下了死令。”非莫因失血,面色有些苍白,“让属下守在此地,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诛九族!”
北门掬心神大震,他自知索翰华虽冷酷无情,但也不好嗜杀无辜……怕是,大院里头的情况,失控得超出了他的想象。遂有一瞬的茫然,北门掬努力的吸了口气:“我便离去。但且请你告诉我,到底……少主发生了什么事?”
非莫略偏头看向净苑,遂缓缓地垂下头,声音里压抑着莫名的情绪:“自少主搬进净苑,主上就命属下与翼暗部二十个高手暗地地守护这里。适才,内院的一个暗卫禀报说木屋里有异动。属下就带着翼暗卫们进了院子,哪知……”
“少主浑然没了神智,见人就伤,封喉剑雨破弦铃全部都使出来了,我等自然不敌。”非莫语气沉痛,“二十一人中,九人死亡,其他的皆是重伤。便是我这副摸样,也是伤的最轻的了。”
“我等见少主似要离开的样子,只好叫上禁军队。”
不必说,又是一场残酷的厮杀。
北门掬完全被震惊:“怎么会?少主他……”
“少主全然不似中的剧毒的摸样,”非莫苦笑,他跟随净念多年,感情也是深厚,哪曾料到会有一天与那人兵戎相对,只是适才他要不尽力反击,怕他们所有人今日都是死无全尸了,“他……走火入魔了。”
净念哪摸样,他竟是连回想都觉得胆战心惊:那双嗜血的眼睛,全然没了人类的情感,满目杀气,如来自冥界的嗜杀修罗。
“皇上……”北门掬恍惚了下,顿时大惊失色,照眼下的情势,索翰华定是进了院子,此刻正与净念在一起。
非莫摇头,低声安抚:“北门先生且放心,少主他,便是忘记了自己,也不曾有半点伤害主上的想法。”
适才他们与禁军都是慌乱不已,只怕一个不小心全被误杀,或者让少主跑出了皇宫,便是那个关头,皇上毫无转回地值飞向处于癫狂状态的青年,对着对方就是一掌。而青年自然是没有犹豫地挥出了封喉剑,却在剑气伤到男人的前一瞬,生生地刹住了动作,反倒他自己因猛然收势而被真气反噬,吐了一大口血。
最后是索翰华冷声下了令,便将青年抱起来,直直地回了净苑院内。
谁也不知道,现在里头的情况。
北门掬心下半是轻松,半是惶恐。若净念本能地顾忌着索翰华,想必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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