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展翅》第113章

那一夜，凌落看着窗外的月光，辗转难眠。失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他迫切想要重新获得自己的记忆。
无论自己的生命是苍白还是精彩，他想要知道，他曾经是个怎样的人，有过怎样的经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烟雨这周忙得晕头转向，眼睛更加不给力，没有写文，让大家失望了。希望下周轻松一点。。。。。。
、《唐门逆子》番外四　龙翼生涯　（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一早，孤鸿照例天不亮就起来，一头钻进后院的林子，开始练习轻功与剑法。他屏气凝神，将父亲所教的剑法一一使开，身形随着剑势闪展腾挪，脚下踩着枯叶，沙沙作响。
唐玦一身浅蓝色袍子，负手站在林外，看着侄儿专心致志的模样，唇角悄悄逸出笑容。他伸手入怀，取出一粒如意珠，弹指射向孤鸿。
孤鸿听到风声，惊觉欲避，却已是慢了一步。只听“叮”的一声，如意珠击在剑身上，孤鸿虎口一疼，几乎失手将剑跌落。抬头见是自己二叔，脸上顿时发红，屈膝欲跪：“二叔，鸿儿没用……”
唐玦伸手扶住他，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才刚开始练武，还差火候，二叔怎会怪你？”
“灵敏度不够、警惕性不高，鸿儿，你在想什么？”低沉而隐含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孤鸿吓一跳，直直跪下去，深埋着头，不敢出声。
唐玦回头，看唐朔一眼，把他拉到一边，低低埋怨：“大哥，你看你把孩子吓得这样。鸿儿没有武功根基，这个年纪学武，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已经很努力了，你就多给他一点鼓励嘛……”
唐朔拨开他的手，转身回到孤鸿面前，轻道：“鸿儿，起来吧。”
孤鸿一愣，父亲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他站起来，却依然低垂着头，嗫嚅道：“爹，孩儿错了。”
唐朔苦笑了一下：“抬起头来，让爹看看。”
孤鸿慢慢抬起头，眼圈下有些黑晕，眼里还有几条红血丝。唐朔看着他，既心疼又生气：“昨晚没睡好？”
“……是，爹。”
“有心事？”
“孩儿只是……”孤鸿垂下眼帘，眼角透出疲惫，却挺直了脊背，让自己提起精神来，“孩儿昨晚太兴奋，又有点紧张……”
“为进龙翼而兴奋？怕背不好侍卫守则，所以紧张？”唐玦一语道破。
“是，二叔。”孤鸿点点头。
唐朔肃容道：“身为龙翼护卫，切忌情绪波动。若没有足够的沉稳、冷静，若不能有效地掌控自己的情绪，你便不配为护卫。以后你在执行任务时，不知道会遇到多少险境，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放纵自己的情绪，大喜大悲、紧张、害怕、焦虑、急躁，这些都会给你带来负面影响，甚至祸及生命。你可明白？”
孤鸿震动了一下，迅速抬头看父亲一眼。只是一眼，他已从父亲深邃的眼底看到了一种殷切的希望，一种无声的关怀。
他心头一热，躬身应道：“是，孩儿谨遵爹爹教诲。”
唐玦耸耸肩，满心不赞同，却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只是暗暗为侄儿叹气，鸿儿，二叔只盼龙翼不要磨灭了你的天性和灵性，你毕竟才十五岁……
那一天是龙翼侍卫、影卫演习的日子，平日四位护法分别训练他们，但每月各有两次演习，由魁首亲自检阅他们的武功进展。
这批影卫、侍卫年龄均与孤鸿相仿，但身手却比孤鸿强过许多。孤鸿跟在父亲身边，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难怪父亲对自己要求那么高，自己根本比不过他们。
而皇上却对自己寄予厚望，父亲身上的压力该有多大。
一个时辰的演习看下来，孤鸿掌心已被汗水浸透，一种无形的紧迫感压在他头顶，令他浑身的肌肉与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唐朔的目光偶尔掠过儿子，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黯淡，他心头微微一沉。
“孤鸿，跟我来。”演习完毕，他把儿子叫进书房，吩咐他关上房门。
孤鸿有些愣神，在龙翼，自己是父亲的属下，可父亲这种举动分明是避开众人，有话单独跟自己说。
“爹？”他用请示的目光看着父亲。
“跪下！”唐朔沉声喝斥，吓得孤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惶然道：“爹，孩儿不知……做错什么？”
“告诉爹，你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唐朔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儿子，里面隐隐流动着危险的信息。
“孩儿……”孤鸿愈发局促，垂下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男子汉大丈夫抬头挺胸、敢作敢为，你这样畏首畏尾、支支吾吾，可是爹教你的？！”唐朔怒起，盯着儿子的目光变得有些犀利。
孤鸿身躯一震，蓦然抬起头来：“爹请息怒。”暗暗吸口气，再吐出来，“孩儿只是见那批影卫、侍卫个个功夫好过孩儿，孩儿心中不踏实……”
“你怎样看自己？”唐朔声音一沉，目光也随之沉下三分。
孤鸿握一下拳头，开口时声音闷闷的，神思有些恍惚：“爹，孩儿与他们差距太大了……”
唐朔气得，腾一下站起来，冲到门外，怒喝一声：“来人，拿藤条来！”
门外的楚昭身子一僵，立刻躬身应是，很快拿了藤条过来。见孤鸿笔直地跪在地上，头垂着，脊背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心中暗道，难道是魁首已考过他侍卫守则，孤鸿没有答出来，所以现在龙爷要责罚他？
可是，龙爷一向不会亲手责罚侍卫，侍卫受罚都会去刑房的啊。这名新来的侍卫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敢多问，只是送上藤条，行礼退了出去。
唐朔拎着藤条走过来，孤鸿还没从自己的情绪中退出来，一见父亲要罚，脸上顿时发烫。却不敢丝毫耽搁，伸手欲解自己的裤子，却被唐朔手中的藤条阻住：“不用，解开上衣。龙翼护卫受罚，通常都是鞭背，以免影响行动。”
孤鸿暗暗松一口气，感激地看父亲一眼，却被父亲那张冰山脸吓了回去，默默解开上衣，把背露给父亲，恭声道：“请爹责罚。”
“啪”，藤条扬起，落下，在孤鸿背上砸出一条白色的印子。还未等藤条再次落下，那印子便迅速鼓了起来，变作鲜红。
孤鸿背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却挺着，纹丝不动。背上肉少，这一下仿佛直接抽在骨头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火烧火燎一般。
“啪”、“啪”、“啪”、“啪”，又一连四下，孤鸿紧紧咬住牙，汗水刷的流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抠住裤缝，借以堵住喉咙口汹涌而出的痛呼。
平日父亲责罚，都是打在臀部。过后虽然屁股肿痛，连路都不好走，可过程远没有这般痛苦。想不到鞭背的滋味如此难捱，疼痛那样真切、那样剧烈。
唐朔停了手，目光落在儿子背上：一排五条肿痕，清晰地陈列在孤鸿背上。儿子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脸上带着隐忍的痛苦，脊背却依然挺得笔直。
唐朔用力压下心中的不忍，冷着声斥道：“知错了么？”
“孩儿……”孤鸿抬了抬眸，有些自弃似地看着父亲：“孩儿让爹失望了？爹生气，就请重重责罚孩儿吧。”
唐朔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猛地扬起藤条，啪啪啪啪啪，五下结结实实地砸在孤鸿背上。孤鸿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连忙咬住嘴唇。
汗水沿着鬓角滑落下来。这十下，比平日二十下、三十下更令他痛苦。孤鸿一声不吭地支撑着，可他感受到父亲从藤条上传来的怒气，心阵阵揪紧。
爹不说话，只是沉着脸狠狠责打自己，他脸上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他不是气我无能？他是在气我对自己没信心？气我贬低自己？
耳边似有钟声响过，震动他的心扉。孤鸿，你是怎么了？你那样满怀壮志地投身龙翼，想要报效朝廷、孝顺父亲，可你第一天就像霜打的茄子提不起劲来，你怎么有脸面对父亲？
爹，孩儿刚才是有瞬间的气馁与沮丧，孩儿该打。爹打吧，疼痛可以让孩儿清醒，可以让孩儿认清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责任。孩儿刚才……真的是一时糊涂了。
唐朔见儿子不语，只道他仍然执迷不悟，又一连七八藤条落下，打得比刚才更重。
“爹。”吃痛后轻微颤抖的声音从嘴唇里逸出来，孤鸿抬头，目光直视着对面的墙壁。
唐朔缓缓垂下手，看着儿子伤痕斑驳的背，心里隐隐抽痛，不死心地再问了遍：“你知错了么？”
唐朔没有看到，儿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目光变得坚定，可是他从他声音里听出来了：“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小瞧自己，不该泄气。请爹放心，孩儿一定加倍努力，绝不辜负爹的教诲、皇上的栽培。”
唐朔怔了怔，悄悄松一口气。这小子，还不算太笨，总算知道爹为什么生气，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臭小子，敢向皇上自荐，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