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要转正》第36章


南寞回头望,尔绵正抬头瞧着淡薄的白云,眼中尽是陶醉的颜色,许是在回忆那浚稽山上的模样。
“我已去问过御医了,在我药里所下的蟾酥也并不多,不至于你吃了会反应剧烈得差点死去。你分明事先自己吃了许多,想用这个引起西河对我的仇视,好让他在意你?”
尔绵却似乎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仍旧沉泯于她孩童的回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西河的。那时表哥九岁,我才七岁,西河要比我们都大一些,我们跑下雪原时,他从那群羚羊堆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绒团,笑着递给我,说尔绵,你想养这个小羊羔么?后来我家里的人都被杀死了,表哥一家却逃去了远方。那夜西河将我从尸堆里扒出来时,我便发誓要一辈子做他的女人,可是这许多年来,他却只像妹妹一般守护我。”
南寞笑了笑:“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是提醒我不要阻碍你的道路么?我可不像我家里的姨娘,我不会为了男人跟别人争夺。”
尔绵终于从回忆里抽了回来,目光对上南寞的双眼:“不,我不会再做这种傻事,那天他陪了我一整晚,我将他的心看得清清楚楚。”
“你看清楚什么了,他是爱你还是不爱?”
尔绵唇微微抿了抿,眼中一点看不出失落还是喜悦。过了半晌,尔绵说:“你去做王子妃吧,只有做王子妃,昭告天下,你的家人才能知道你还活着,才能来救你。”
南寞的眸子忽然亮起来。尔绵说的对,只有这样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她的讯息,她才有出逃的希望,否则接下去能否如现在一样的平安,西河还能否像现在那样有耐心,这些全都是未知数。当安逸得越久,人就越容易被麻痹,如果不是尓绵的提醒,她恐怕就要在这雪原的空梦里只待死了。她已经厌恶了等死的感觉,如果可以,她要将命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你还要害我么?”南寞问。
尓绵:“如果我要害你,此刻也会告诉你我不会。但我说我要帮你,也想让你帮我,你愿意么?”
南寞:“你且说说。”
尔绵:“我要你做王子妃后,让我做贴身奴婢,时时与你站在一起。而我可以告诉你相信谁,防着谁,如何能在汗王、王后以及太子的注视下,活着逃出去。我还可以帮你守住你的清白。”
南寞思了思:“你站在我身边是为了看见西河,且你能不再受那些奴婢对你的践踏。”
尓绵点了点头:“和中原人比脑筋,我们狄人是不足些。”
南寞尴尬一笑:“我已是中原人里顶笨的了。”
尓绵莞尔:“贵人姑娘太谦虚了。”说完后,她盯着南寞瞧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虑着要不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贵人姑娘,那夜西河照料我时,我才从他口中知晓了你的身份,也正是如此我才决定帮你。我是为了我的。。。。。。”说到这里,她噤了声,踟蹰一会儿,微微笑道:“天色将暗了,尤其是冬天,草原上多的是饿狼,我且陪姑娘回去。”
南寞见她不说,也知道多问无意义,总归两下做了场生意,那互守约定便是了,其他事情,来日慢慢从她嘴里套出来。
第二日里南寞便情意切切地到了王后的面前,按着尔绵教她的说辞,说了与西河共同打虎,建立了生死情谊的一套言辞,把在场一众婢女感动得眼泛泪花。
王后却是持重严肃,思虑了许久。看来如何安置她始终是个头疼的问题,王后已经动了不少脑筋。
又是几天后,北狄颁布汗王手谕昭告天下:北狄愿与卫氏联姻,二王子以聘礼黄金十万,牛羊百余,迎娶已在北狄作客的卫氏二女卫萦,望卫氏能欣然同意两个孩子的自愿结合。
南寞清楚的很,她爹能欣然同意才怪。莫说之前几月方才与大梁欲缔结阴谋姻亲,将在她嫁给彤王之时给其重要一击,但因为她的逃跑作罢,即便没有这事,他爹也不可能将她嫁给漠北的豺狼,让她成为旁人可利用的棋子。
这样一来,卫氏知道了她的行踪,必然会来救她,那么世子知道了呢?毕竟他就在离她并不遥远的地方,那连绵的山川背后,某个温柔乡中。。。。。。她便是这么猜测的。
昼雪(六)·庆礼
手谕颁布后,消息走得很快。未出一月便收到周边乌孙、月氏等小国的贺信,各国纷纷遣使前来礼贺。
于是北狄汗王与王后决定办一系列的礼宴活动来招待各方使臣。
南寞这几日时常在帐子外揣摩那些忙碌的婢女仆人的身影,也偶尔被王后邀去监督汗王后院那些家伎们练舞。
南寞觉得汗王的家伎们跳的舞是很好看的,她们和大梁女子不同,她们身姿虽则柔软,跳起来却飒沓,那种风情是她所欣赏的。
尔绵做家伎做得久了,南寞让她随她们一起跳跳,她却摇头不愿,说道因为得不到西河垂帘,这门技艺是早已经生疏的。南寞想想在洛阳宫做细作,舞蹈和剑艺都是没有少练,便也即兴随着乐点舞一舞剑。
西河从外面回来首个要参见他母亲,一入大帐望见她在跳舞,不由得怔了一怔,随后拜过母亲离去,没说什么话。
待着见她回了自己帐子,还与尓绵说说笑笑,全不似之前猜疑敌视的模样,不禁得皱了皱眉问:“你们两个。。。。。。尔绵,你。。。。。。”
尓绵略欠了欠身:“人世本来便有许多琢磨不清的,我从前不知道她是谁,现下知道了,不能坐视不理。”说着抬头望一眼西河,“我情知道二王子打什么主意,但那个人是我至亲。”
西河忽然哼了一声,抬眸望回她:“二王子?私下里不是让你按原样叫我么?”
尔绵仍是很有礼数地道:“从前是我独自一人,现下还得帮着二王子妃多长一双眼睛。”
南寞近日折腾一天已经累了,身子一歪便躺倒在床上,缠着毡被打个滚阖上眼。
尔绵为她去外面倒水,西河却不老实呆在屏风后面的塌上,脱掉上衣后,赤裸着上身走了过来,低低地瞧住她。
瞧了一会儿,见她呼吸深沉,便俯下身半卧在她身畔,伸手抚了抚她的唇,低声叙叙:“邬珵的女人,他的女人。。。。。。”
尔绵掀起帘子进来,望见这一幕,忙放下手中木盆冲过来抱住他,将他向床下拉。
他的身体强壮,一把将她推开。仍是用手去触南寞。
忽然听到身后四个字:“看我一眼。”回头间,见尓绵徐徐解衣,那毡衣从她肩头滑落,落在地上因厚重尚有响声。
洁白的胸脯展露在他眼前,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的锁骨牵连脖颈,一齐颤了颤。
西河立即起身捡起地上毡衣为她披上,怔怔盯了她半晌,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尔绵伸手抚上他光滑的背脊:“你知道我是他的妹妹,所以守着我护着我,从来也不亲近我。她呢,你明知道他护着她,却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西河眼睛游离了出去:“小的时候,我时常抢走他喜欢的玩物,他总是一笑了之,这回夺走他的女人,我要瞧瞧他作何反应。若不是因此,我也不会同意让她做我的妻子。”
尔绵:“我听说表哥在大梁有许多女人,他的家伎比汗王的还多,女人对他来说和玩物有何区别?”
西河摸摸她的头:“他总有他爱重的,就像我对你一样。”
“你真傻。”尓绵贴在他肩头;轻轻笑着,眼中尽是柔和沉醉:“能和你这么靠近,真好。”
西河缓缓松开她,又回身去望了望睡得正香的南寞,轻轻走过去将她被角折好,回身绕过屏风,睡到自己榻上。
庆礼这天早上,南寞迷迷糊糊被尓绵推起来:“准王子妃娘娘,太子同太子妃来了,王后一早叫你和二王子过去呢。”
“太子?不是听人说在南边和世子打仗么?”
尔绵笑笑:“二王子的庆礼,家人都要参加的。”
南寞只好穿戴齐整步去了王后帐,一进去,便见王后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看上去比西河大些,南寞判断这便是北狄太子西河允,驰骋沙场屡犯边境的骁勇之将,真正掌握整个东部丰茂草原疆土的北狄的继承者。即便坐在他母亲身边,眉眼中的戾气也能让人震一震。
太子旁边的座上,端端坐着一个女子。南寞望见她,惊了惊。那女子是大梁女子,端庄高贵面容冷淡,正微微阖着眼。见她进来时,才睁开眼,朝她投来一注目,不言不笑,无悲无喜。
王后热络地介绍:“太子妃是你们中原先皇帝的十公主。”
那女子头颅高昂,此时略低了低头:“先皇在时和亲前来,转瞬已经六年。”
南寞眨了眨眼:“那我叫你什么?”
那女子愣了愣,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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