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侣盈俦》第2章


男子摇摇头,白玉般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怨恨,抱过车厢一角刚刚睡醒的女娃,哼了一声:“陛下遣的家令正盯着,何苦又授人以柄。”
妇人手紧紧绞着手帕,眼中泪光点点,“大哥,父皇他…”
我窝在阿爹的怀里,看着这两夫妻的情景,只怕是阿娘又要伤心了,只得伸出白白胖胖的小粗手,摸着阿娘的肚子笑道:“小弟弟,小弟弟!”
张敖自知失言,连忙挽过自家夫人鲁元公主,柔声哄道:“为夫错了,娘子莫怪!这次回了长安你同母后说说,撤了这些家令吧!”
鲁元靠在张敖身上,破涕为笑,点点头。
我夹在这黏作一起的夫妻二人中间,心中翻了个大白眼。
这次历劫投胎太白真是够意思,阿娘是大汉最尊贵的嫡长公主,阿爹是赵王,自己普一出生太白便拉来乐女和织女在空中造出五彩流云,仙乐飘飘的阵势,差点激动地我没背过气。虽然贵不可言,似乎这两夫妻不大受尊贵的大汉皇帝陛下待见,封地远在邯郸不说,自打我出生到现在也没见过传说中的阿公阿婆面。不仅如此,皇帝陛下还从宫中派了几名老妪过来,美其名曰家令,整日守在鲁元房前,不让张敖见公主,生生把恩爱情浓的两夫妻隔开,真是作孽哟!
正发着呆,不妨鲁元抱过我,狠狠亲了一口,笑问:“阿嫣这次去可以见到阿公阿婆,高不高兴啊?”
我配合着点点头,她又笑着,眼中透出浓浓的暖意:“还有盈儿,我也许久未见了!”
马车进了长安城,直接停在长乐宫前,早有等候在此的宫婢领着鲁元一家去了长信殿。
殿内清凉些许,熏香袅袅,远远望着上首有两个人影,鲁元牵着我,与一旁的张敖拜下:“儿臣顿首泣拜,父皇母后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有人慵懒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紧接着耳旁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双手托着鲁元站起身来。
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位华服妇人,大汉的开国皇后吕雉,脸庞上已留下岁月风霜刀刻的痕迹,凤眼微挑,鬓角微白,眼中带着喜意,薄唇却抿成一条直线。
鲁元情不自禁,抱住吕雉,潸然泪下:“阿母!”
“乐儿清减了!”吕雉微微蹙眉,目光滑到我身上,声音提高几许:“这是阿嫣吧?”
“皇后阿婆!”我挤出一个笑脸,又对着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皇帝陛下点点头:“皇帝阿公!”
刘邦楞了楞,山羊胡子微微抖了一下,随即叉着腰哈哈大笑:“这个女娃有意思!”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敖轻轻抚过我的头顶,恭声道:“父皇莫怪!阿嫣自出生便带了股憨意,儿臣怜她甚紧!”
“原来是个小呆瓜呀!”清脆的声音飘进大殿,随即一个锦衣玉服的男孩子扑到了刘邦的脚边。
小王八蛋!
我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那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男孩,却见他一双玉石般的黑眸紧紧盯着我,一脸欠抽地捏着我的腮帮子说:“叫舅舅,快!”
刘邦又是一阵大笑,轻轻拍了拍那小混蛋的脑袋,“如意,你怎么来了?”
“阿娘新熬了降暑的绿豆汤,让我叫阿爹回去!”
我看到鲁元嘴角的涩意还有吕雉眼中一闪而过的忿恨,如意唤他阿爹,鲁元却是父皇,亲疏立现。
刘邦毫不犹豫牵着如意,大步向殿外走去,临出殿时似是突然想起一样,说道:“回来了就在宫中多住些时日!”,言罢,匆匆而去。
刘邦走后,张敖似是觉得独留他一个男子多有不便,寻了个借口便离去。
鲁元与吕雉母女二人絮絮说着体己话,我陪着听了一阵,实在是无聊,便央着吕雉身边的大宫女秋姑带着出了殿。
日影西斜,晚风阵阵,长信殿檐下的铁马叮叮咚咚晃荡着。我倚着廊柱,望着空中流霞缤纷,到这人世三年,天庭不过只一瞬,往后这漫漫人生路可要如何打发?阿右现今又在何处?
如此胡思乱想了一阵,终是不解,不由得低低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就学人叹气?”耳边响起一声低笑,万丈霞光被那人挡住大半,我抬头望着他,脖颈一阵发酸,身旁秋姑早已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
不过是个眉目清秀,身量颀长的少年,宽袖燕服,负手而立,一派清然之姿,一双凤眼带着春风般的笑意,“你是阿嫣吧?吾乃刘盈,是你的舅舅!”
我心中不悦,怎么什么人都让我叫他舅舅?
我抿了抿嘴,装聋作哑。
刘盈楞了楞,轻笑出声,揉揉我的额发,牵过我,步入殿内。
“阿母、阿姐!”
鲁元闻声回头,心中大喜,上下打量着刘盈,未语泪却先流。
鲁元自幼与刘盈一起长大,时逢战乱,吃尽诸苦,姐弟之间愈加亲厚,自刘邦登基分封各诸侯王,鲁元随夫去赵,一别三年,今次才得重逢,自是激动不已。
刘盈也是心中感慨万分,劝慰了鲁元一番,方才见她止住眼泪,指着自己道:“盈儿长高了!”
此言一出,殿中数人均吃吃做笑,沉闷气氛一扫而光。
吕雉眉头微动,道:“孙叔通今日为何肯放你下课了?”
刘盈笑道:“自然是沾了姐姐、姐夫的光!”
秋姑细细看了吕雉面色,恭声道:“皇后娘娘,不若留殿下和长公主一起用膳?”
“这是自然!”未等吕雉出声,鲁元挽过她手腕,面上洒漏出小女儿的娇意。
吕雉点点鲁元的额头,无奈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鲁元红着脸瞅我一眼,我扯过嘴角呵呵一笑。
这天家温情确实可贵,只可惜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下凡历劫而已,尘世间的事切不能牵扯过深。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秋姑唤人传膳,我跪坐在食案旁,看着漆盒里的膳食,新朝初立,皇家吃穿用度均以勤俭为先,膳食即不精也不细,却也比在赵国时好太多。
我扯扯鲁元衣角,轻轻挤出一句话:“阿母喂我!”
三岁的孩童筷子都拿不稳,怎能指望我独自进食。
不料一旁刘盈却笑出声来:“阿姐让我来!”言语中充满着跃跃欲试。
我还未来得及反对,身上突然一轻,腋下多了一双手,恍惚之间,自己已跨坐在刘盈膝头,身后坻着食案,丝毫动弹不得,堪堪撞见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文中。。。
、总角宴02
这个姿势…让我很不虞,也很不安。
天庭生活清苦,又无什么文娱消遣活动,男男女女的神仙多了,不免生出些桃色绮闻。尤其是七夕那日,为了方便众仙联谊,各个宫殿都开放了法力禁制,生生憋了一整年的各类男女神仙们可着劲地撒欢。我初来天庭时不了解行情,七夕那日甚是仔细装扮了一番,本指望能撞见一位貌若天仙的天仙哥哥,成就一段海枯石烂的锦绣良缘。不料一路迤逦还未出花神殿,就在室外的花海中惊起了鸳鸯无数,各种姿势、各种声音当场震得我丧失任何语言和行动能力,收获骂娘无数。后来还是阿右赶过来,赶跑众仙,又施了禁制,我这才回过神来。自此以后,每年七夕,花神殿大门紧闭,禁制不撤,任殿外狂蜂浪蝶娇喘吁吁,我于殿内修心养性百炼成钢。时日一久,众仙都道这孟瑛仙君是禁欲系暗黑女人,唯有太白私下里递个小黄书,我呵呵数声,笑纳不敏。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个姿势于男女双方都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脸上的烫意一阵高过一阵,我偷偷看了眼刘盈,多么纯洁的眼神,多么下流的我!
我收住自己野马般的思维,狠狠地自我鄙视一下,一箸夹着黍食就递到了我嘴边。
机械地张开嘴,食不知味。
一旁鲁元偏还打趣道:“到底是舅舅疼外甥女!”
刘盈眼中笑意不减,又夹了一箸食,我乖乖张开嘴,却不见他递过来,不禁抬眼看他,只见他举箸在我眼前晃了几下,低声哄道:“乖,叫舅舅!”
我一时气结,这人把我当小猫小狗在逗!
我一言不发,只拿眼瞅他,他举着箸僵持着,谁都不肯先服软。
刘盈眼中似有碎片裂开,渐渐蒙上一层雾,举着箸的手微微颤抖。
罢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何苦与他置气。如此想着,心中一软,望进他眼里,清清脆脆唤道:“舅舅!”
随即凑上前一口咬掉食物,嘴里含糊地又叫了几声。
刘盈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终于不可抑制地溢出笑声,我伏在他膝头,不知为何,也随他笑了起来。
是夜,鲁元陪着吕雉,母女二人联床夜话,秋姑带着我去偏殿安歇,一夜好眠。
如此过了几日,我每日好吃好喝,闲来看看花草,逗逗鱼虫,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这日,我趴在床榻内侧,鲁元拿着花绷子倚在床头细细绣着,嘴角微翘,神情平和,我弯弯嘴:“娘又在给爹绣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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