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白头》第62章


“关某这身子不争气,如今还拖累了大家。”关河半握着拳掩唇咳嗽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他的面色带着些许的灰败之色,整个人显得憔悴无比。
“哪里来的郎中?怎么小小的风寒的也看不好。”屋外传来隐约的窸窣之声,我也不回头查看,只是徐徐问道。
“哦,是阁里一个精通医术的小弟子给我看的,祖上也行了好多代的医,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也不怪他,说来这会也该送药来了。”关河说完,微微侧目向着门的方向看了看。
我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递到了关河的手里,“我让他不送药来了,既然一直喝不好,不如换个药,这是我以前得了重风寒时一位神医开的,想必是要有些作用的。”药自然不是治风寒的,那是鱼初之前给我备的,能解百毒,好在秦越有些顾忌,没用烈性毒药,而是选了毒性小,不易发现的慢性毒。
“那么多谢姑娘了。”关河笑了笑,当着我的面就将药丸往口里递了两枚。
“我们明日就要启程回中原了,路途劳顿,你早些休息吧。”见关河气色不好,我道了句便匆匆离开了。
秦越的事我依旧有些烦闷,如今阁里损失了不少弟子,伏诀泗的身体也还未复原,确实是经不起这么大的事了,如今只能期望秦越被发现后能收敛些了。
正想着,背后却突然袭来一阵劲风,连地面上的雪花也被拂起了不少。我整个身形赶紧往旁一侧,随即回过了头,指尖来人一击未中,剑锋一转,再次向我刺来。
我心下当即一凛,如今的我不仅失了法力,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论武力也不一定是眼前人的对手,逃脱估计难了,唯一的办法只有拖到有人听到打斗赶来了,好在,此处离弟子集中的地方并不远。
念及此,脚尖微挑,一抹雪雾直向那人蒙着黑巾的面容射去,来人稍一躲闪,我便从他的剑芒下逃了出来。尽管蒙面人一字未说,我却已经淡定此人就是秦越了。
见自己又一击未中,秦越显然有些急了,招法愈显狠厉起来,我步伐稍一慢,剑刃便贴着我的衣袖刺过,血随即便从衣料里浸染开来,幸好是在这雪原,着的多,若是衣物少些,我只怕整条手臂都已去了。
手臂里近乎麻木的疼痛让我一阵晕厥,为了不让伏诀泗伤心,我决不能死在这里,这般想着,我用力的咬住了嘴唇,强迫自己清醒些。
“末。”
“姐姐!”两个重叠的声音惊慌的传入了我的耳中,我不禁心下一喜,整个人向鱼初和连晋的方向滚了一滚,秦越见状稍微迟疑了一下,终究恨恨的纵身离去。
“你没事吧!”顷刻间鱼初已经赶到了我的身旁,连晋也转着轮椅一脸担忧的到了我的身旁。
“还好。”我虚弱的笑了笑,赶紧握住了手臂的伤口。其实秦越若是依旧想杀我,我们也是没有丝毫胜算的,且不说鱼初不会武功,连晋的腿如今成了这样,自然也没有威胁,好在他担心身份被发现,未敢纠缠。
“是谁?”连晋望着秦越离去的方向,一脸怒意。
我缓缓摇了摇头,在鱼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有些事,等回了中原再处理吧。”
回到营帐,天色也暗了下来,鱼初和连晋见我不愿多说,也未再多问,阁中的弟子见我受伤,不免有些奇怪,我一再嘱咐我受伤的消息不可外传,才与鱼初进了帐内。
因为包扎伤口又有些疼了,衣袖被剪开我才发现,整个皮肉都已经被削开,向外翻卷着,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秦越,果然是下了狠心要置我于死地。
“末,我与连晋不回中原了。”莹莹的烛光里,鱼初专注的替我上了药,头也不抬的说道。
“恩?”正在思考着,闻言我有些错愕的抬起了头,不解的看着她。
“师父已经替他解了体内的毒,我们厌倦了中原的杀戮,想在这雪原定居。”处理完伤口,鱼初缓步走到了门口,探出食指挑起了一角门帘,款款的望着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身形。
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我也看到了连晋那不似凡人的身形,自从他的腿废了以后,连晋整个人似乎都淡泊了不少,如今的他,想来也是不愿意再回中原了吧。
“保重。”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淡淡的两个字,我想,此生我是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这个孩子和连晋了。
73。第七十三章 桃代李嫁
第七十三章桃代李嫁
初秋的清晨已有了些许的凉意,竹林的翠竹依旧绿意欲滴,微风拂过,沙沙沙的作响,朝阳从缝隙间落在地上,一片斑驳。
一只小巧的黄莺在竹林间飞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却显得孤独无比,闻着那啼鸣,我的心莫名的便忧伤起来,它,是在寻自己的伴侣么?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望着寻觅在竹林里的黄莺,我不禁缓缓启唇。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一个阴影缓缓的落在我的身后,带了些许嘶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离得是那般近,我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回中原已经整整三日了,我总想,该离开了,可是又希望亲眼看到他醒来,如今他也醒来了,是否,我也该离开了?
今日的我着了一袭绯色的长裙,在我的记忆里,自从离开江南,我便很少着绯色了。赤色的衣料将我的面容上染上了浅浅的红霞,映着翠绿的竹叶,我想,定然是不丑的。
“阿离”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唤声,却仿佛是至那悠远的地方传来,飘渺无比。
我收了眼底的落寞,缓缓地转过身去,那个男子一如梦里的人,着了一袭白色的衫子,清秀的面容轮廓却是深刻无比,显然是刚从榻上起身,渐渐恢复青色的长发凌乱的落在了额前,尽管依旧显得有些虚弱,却也不再如往昔那般衰老了。
“泗郎,我许你一场婚礼可好?”目光柔柔的凝着他,我轻轻启唇,我说我许他一场婚礼,却不是许他一世。
“阿离,我此生定不负你!”闻言伏诀泗先是一愣,转而坚定的说道,他,终究没有听出我的话外之音,如此也好。
“婚礼就在三日后好么?”我敛了眸子,低下头将神色藏在了晦暗里,我怕拖得越久,自己越舍不得。
“好。”伏诀泗也未问我为何这般急促,只是温柔的将我搂入了怀里,呼吸着曾经是那么熟悉的气息,我将头深深的埋了进去,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过了许久我才止了泪意,笑着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泗郎,我听老人们说新郎与新娘子成亲前见面会不好,这样,我们分头筹备婚礼,可好?”三日,足够我逃得远远了吧,我在心里这般想。
“可是”伏诀泗低头望着我,眼底有着隐隐的不舍。
“等我三日,泗郎。”我深深的望着他,眼底带着柔意。
“恩。”望着我期待的样子,伏诀泗终究是点了头,我缓缓的扬起了嘴角,心却是疼了起来。
别了伏诀泗我便向浅歌的房间走去,我只放心把伏诀泗托付给他。
才行到行廊转角处,我就碰到了沉寂了许久的秦越,这几日一直担心伏诀泗,倒把这人忘了。
“姑娘。”我还未开口,秦越倒先叫住了我。
我闻言顿住身形,转身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后话。他藏在袖里紧握的右手却也没逃过我的视线。
“关河的事”秦越视线有些躲闪的望着一旁的池塘,面色显得有些难看。
“关河的风寒已经好了。”还未等他说完,我立即接了上去,他自然是害怕我将他毒害关河的事捅出去,我突然明白秦越为何要处心积虑置关河于死地了,我若是伏诀泗,也不会将断雪阁交给秦越的。
“我”秦越有些错愕的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我却将面色葛的一冷,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你不要以为我不追究就等于你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念在这些年你也帮阁里做了不少事。”
“你真不会揭发我?”秦越袖里的右手隐隐松了些,整个人却依旧有些警惕,我想,若是此时我定要严惩他的话,哪怕是在这断雪阁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吧。
“不会。”我轻轻的叹了口气,但是看到他依旧不信的眼神,我缓缓道,“只要你放弃这些坏念头,我以后就会带着这个秘密永久的消失,这个你放心便好。”
“你要离开阁主?”秦越显然更加错愕起来。
我点了点头,望着水里的浮莲点了点头。
“阁主他很在乎姑娘。”显然有些着急,秦越的语气也有些急促起来。我歪过头看了他许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秦越这个人虽然利欲熏心,但是他的确很忠于伏诀泗,正是因为这样,我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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