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烟云》第5章


远远看去,天地间都是一片银白色的,我居然一瞬间有些雀跃,并没有想到冬天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其实,倒也不是无迹可寻,京城的秋天本来越发的凉,只是时间一久也就习惯,冷不丁下起雪来,我才措手不及。
我生活的地方,是蜀地,在那里山高水高的,每天都是有很浓重的雾的,但是下雪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我才从来没想过我还可以从电视之外的地方看见雪景,心情雀跃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那样好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因为我发现,在室内温度很低,就算生着炭火,也还是冻得人牙齿直打架。
我裹在被窝里,流着鼻涕,被炭火的一氧化碳熏着,哗哗的直淌眼泪儿。
把进门的来给我洗漱的连青吓得够呛,她小声叫起来,连吃惊都那么沉稳,让我很是佩服,踩着小碎步,很快来到我面前,递了一块手绢给我:“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呢,是不是生病了?不行,我看还是去找太医好了!”
我拿着手绢一边恨恨地擦着鼻子,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暴敛天物,鼻子很痛,大概是有些发炎了。
一手拉住就要出门的连青,发出很不清楚的声音:“木用了,鹅抹煞死,木要木饭了……”(不用了,我没啥事,不要麻烦了)
连青回过头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而我此时眼睛里含着泪花,无辜无比的笑得可怜兮兮的。
连青的铁石心肠终于被我感动了,她叹了口气,把我整个包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
才说:“好吧,娘娘好好休息,我去烧点热水,再把炉火生得旺些,奴婢告退。”
等连青走了,我的笑容才挂不住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随时要从脖子上掉下来。
如果真的会那样,我真的就算是连脑袋也没保住吧,因为感冒,啧啧,笑话一则。
太医,其实几天前就来过了,那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了,一看就是在皇宫中沉浮多年的老油条,那副趾高气昂虚假敷衍的样子,真是叫人恨不得一巴掌扇他到火星去!
尊老爱幼是中华名族的传统美德,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自我安慰了多少次,才阻止了自己愤怒中的暴力行径,那蠢太医,开了些药就趾高气昂的走了,殊不知自己在银河系的某个地方已经死了很多次。
那药,简直是比那个太医还要敷衍,只有苦,说什么玩意‘良药苦口利于病’,他x扯淡呢!我喝那黑乎乎的玩意,吐的脸胆汁都要吐完了,结果,并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
这不,现在剩下那几服药还放在小厨房的某个犄角旮旯里,不见天日。以后,要是指证那不负责任的医生,这些都是活生生的证据。
所以,还有什么必要去找太医呢,在这里只要是不受宠的话,谁会把你当回事?
不过踩低捧高而已,静妃别说是不受宠了,太后不待见,皇上拼了命的废了她中宫的地位,如今迁入侧宫,上位者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连一句话都没有,几乎就要当这里没有这么个人了。
所以,太医敷衍,内务府敷衍,御膳房敷衍,浣衣局敷衍,皇宫里的上上下下都敷衍,送来的药是无用的,送来的煤炭是最次的碎渣熏得人想死,食材不够新鲜,衣服就跟没洗的一样……
想我以前天天都被念着烦着还对生活诸多不满,如今想起来是真的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好在我身边这几个人,因为我的先见之明还算真心对我,不然我不只是哭死,恐怕早就觉得生活无望,趁早把这条命解决了,说不定还能快点传回去。
好在,这具身体早换了主人,不然按照静妃那高傲的性子,如何可能不疯,如何可能不恨不怨!
窗户不能开了,现在吹不得冷风,就算如此,进房间的门上挂起了厚厚的毯子,还是好像挡不住冷风,那风嗖嗖往屋里吹,我觉得头更晕更重了。
轻轻的靠在墙上,听说受宠的妃子皇上都特别允许可以烧地龙,那一定是非常暖和吧,好怀念家里的空调,还有电热毯啊,还有热水袋,插电的那种!
眼皮重的睁不开,闭着眼睛更方便我幻想,反正如今什么的,也只剩下空想了。
中途有人进来了房间,带来刮风的声音简直疯狂,听的人胆战心惊。
我才想睁开眼,却发现那人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怎么样?”小桌的声音有些急。
“嗯,小声些,娘娘已经睡着了,别把娘娘吵醒了,都仔细些。”这是连青,原来,刚才进来的就是她。
“怎么办,”连碧的隐隐有哭腔:“他们也太欺负人了,碳不送最好的,看把娘娘熏得,如今越发猖狂了,你们看,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是能给娘娘吃的么?”
“连碧,你说话小心些,别被娘娘听到,娘娘心气儿高,虽说如今表面上都没事,可是娘娘心里能好受吗?你们也不想想,这些事,在被娘娘知道,你们是存了心让娘娘不痛快?”
“好连青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小泉似是不甘心:“这么些天,娘娘对我们好我们大伙心里都明镜似的,要说我们会存心让娘娘不痛快那是短短不能的。可是,哎。”
原来,电视剧里演的还是骗了人的,哪有宫女太监躲在角落里偷偷嚼舌根会不被发现的。
在锦绣宫这个下着雪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的地方,那些私底下的话,都被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既然他们不想我知道了操心伤心,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我闭着眼,嘴角残留一丝苦意和无奈,这次是真的睡过去了。
午餐又比平时都差点,都不怎么冒热气,那几个人站在一边都面色为难,我却吃得很香。
那是必须的,我穿过来的主可是个被废掉的半点不受宠的人物,就该过这种日子,否则我都不乐意的!
我吃的欢乐还招呼他们一起吃,开始他们死活不愿意,直到我威胁他们问我们还有多少柴火够他们另起炉灶再做一锅饭菜,那几个人才讪讪的小心翼翼的坐下吃饭。
我知道如果不和我一起吃,等我吃完了他们就要去吃那些已经冷冰冰的饭菜,这样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做不到。
幸福是对比出来的,日子是过出来的,我曾以为我会不习惯这种每天闻着呛人的烟味,睡着有些发霉的冰冷的被子,吃着越来越没味的饭菜这样的日子,但事实证明人的顽强连小强都要佩服的五体投地。
是的,我习惯了。
在一个星期以后,我就已经习惯了。
另一件悲催的事发生了,我生冻疮了。刚开始,只是小手指那里出现了一个小红点,痒痒的,我并没有多加留意。
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双手的手背红了一片,又硬又痒的,我就知道完蛋了。
自从五岁以后就再也不曾发生在我身上的冻疮,又卷土重来了。
我把手藏在袖子里,被窝里,不让那四人发现,不然又要无宁日了。
张上冻疮后夜里就不容易睡着了,晚上窗外北风呼呼的吹,恨不得把屋顶掀翻。
没有手表不知道具体时间,哪怕已经烧着炭火,被子依旧是冷冷的,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黑暗中好像隔壁传来低低的压抑的咳嗽声,还不止一个人,男女都有,心下好奇,我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夜应该很深了,今晚没有月光,只有满地银白反射着微弱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曳,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天空还在飘雪,冷风直往脖子里钻,我缩缩脖子,往声源地走去。
我停在离我寝室最近的一扇门前,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小泉和小桌的房间,为了方便半夜侯在我门外,因为我本不需要人伺候,而且天也冷了,我就没让他们在室外。
推门而入,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这房间比我的房间冷十倍都不止,风吹落了桌子上的茶杯,茶杯落地碎了,露出里面结成冰块的茶水。
这岂止是心惊那么简单,如果我还在抱怨我住的地方冷,那么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他们根本就没有烧炭火!
关了门,没有烛火,我摸黑前进着,房间很小,不久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见床上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个人,小泉捂着嘴巴可得近乎窒息。
他们本没有睡着,很快发现了我,吃了一惊,就翻身下来请安,被我制止了。
如果他们这里是这样,那另外一边的两个女孩子也是这样的吧。想到这样一个疑问句我都直接用了陈述的语气,我都不禁苦笑。
看看,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要他们跟着我在这里吃这样的苦!
三个人用最快的速度把昏昏沉沉的小泉和连碧搬到我的房间里,强制性的盖在被子里。
一进房间那四人就开始打冷噤,咯咯的牙齿直打架,脸上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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