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叹水镜殇》第6章


那天,非芙着一身绯红纱衣,一支霓裳羽衣舞不知迷倒了多少青年才俊。在那翩飞的红纱间,非芙朝众人回眸一笑,正是这一分笑颜令江余肃再也不能忘怀。
非芙毫无异议的夺魁。
按照规则,女儿魁有两种方式为自己选婿,其一是在青年才俊中自己挑选心仪者成婚,其二是让广大豪杰自行比试,赢者得佳人。非芙选择了第二个方法。
那场比试激烈程度可想而知,一个个江湖上的好汉为了抱得美人归是用尽了自身的所有手段。江余肃凭着一身本领闯到最后一关,胜券在望的时候,不料因不懂得耍阴谋手段错失美人。
非芙被一个白衣公子赢走,那名白衣公子在江湖上也是未有所名,这也成为一个迷。
虽然没能得到非芙,可是江余肃一直不能忘记非芙,那倩影一直是江余肃奋斗的期望。为了有朝一日能再见非芙,也为了自己的梦想,江余肃日复一日的在江湖上闯荡。
江湖不老,江余肃终于被这复杂的人心磨平棱角,成为一代有名的江湖前辈。
两年前,江余肃在落影王朝与宿豫国交界处建立了一处肃啸山庄。而这时,非芙自己找上了门。
非芙敲开肃啸山庄大门的时候,还是那一袭绯红。时光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磨下任何痕迹。“那时我并没有嫁给他。”非芙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江余肃欣喜的把非芙迎进肃啸山庄,成了肃啸山庄唯一的庄主夫人。江余肃从未问过这些年非芙究竟在哪里,也没有问她怎么会突然找到自己同意嫁给自己,他只是在意非芙是不是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其他的顺应天意吧。
两人生活过得很平静,非芙一直都是淡淡的,没有欢喜也没有厌恶。后来,也许是彼此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非芙慢慢的越来越依赖江余肃,江余肃终于感到自己的付出是有希望的,非芙终于感知到他的好了吧。
几个月前,非芙意外的晕倒了,郎中诊断结果是有了身孕。江余肃很欣喜,为此还大宴三天,可是非芙似乎很不高兴,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她对江余肃越来越冷淡,不再与他说一句话,为此江余肃很是苦恼,不知道何处出了岔子。
“想不到江庄主还是一位痴心人啊。”浅云不由出言赞叹。
“蓝姑娘说笑了,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非芙是我的挚爱,失去她,江某人是无论如何都无颜面对自己。”江余肃皱起眉头,不知道非芙在家怎么样了,这次抛下非芙出庄来也只是因为非芙托人带话说想要自己亲自为她买她最爱吃的红豆糕。
江湖儿女,也是情长。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江余肃,恐怕也只有非芙是他的软肋了吧。天若有情天亦老,那江湖有情江湖恐怕也是日渐衰老吧。
浅云默自喟叹。
7。第七章 且看那日绯衣醉
在江余肃一声声叹息中,马车终于停在肃啸山庄前。
众人面前横亘着一座恢弘的牌匾,挥斥方遒,点墨成金。“肃啸山庄”四个大字嵌在朱色的匾额上显得格外亮眼。
“好字!”浅云定定的看着四个字,不由出声赞叹。
“姑娘好眼力,这字可是千金难求呐,要不是江某和誉然弟交好,这如何得到烨烨生辉的字给肃啸山庄长脸?”江余肃的脸上终于一扫愁苦之色,骄傲的神色溢了出来。
“风公子是如何认识如此高人啊?哪日得空引荐一下?”浅云凑到风誉然跟前打趣道。
“蓝姑娘,这字就是誉然弟写的。”江余肃有点好笑。
风誉然一把拉过浅云低语道,“怎么,云儿不信本王有此本事?哪天就让云儿好好的认识下本王。”风誉然脸上的笑容看得浅云心里发毛,不自在的别过脸。风誉然好似特意不让浅云如意,他扳过浅云的脸,“还有,以后不要叫我王爷公子的,多见外啊,叫我誉然,记住。”
浅云的眼神直直和风誉然交汇,那一刹那浅云突然觉得风誉然眼睛真的会放电,可不一会儿自己的心就麻酥酥的了,神智有点不清的呆呆点头。
直到风誉然放开手,浅云才反应过来,她一激动差点跳起来,“喂,你说你是不是会摄魂术?”
风誉然和江余肃一脸迷茫的盯着她,她恍然自知自己失态了。浅云啊浅云,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淡定啦?浅云在心里暗暗骂道。
进了大门,浅云才发现肃啸山庄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大。石子路穿插在林荫里,百花细碎的点缀在一片青翠中。大厅前有一大片洁白的空地,空地上立着四根大理石柱,高高的耸入云霄。大厅两侧楼栏叠起,屋宇环绕,朱红色的瓦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像极了一颗颗深红色的玛瑙。
“周管家,风公子和蓝姑娘住在西院,收拾两间厢房给二位休息。这两位可是我请来的贵客,给我好生招待着,不容马虎!”江余肃唤来一名中年男人,如此吩咐下去。周管家毕恭毕敬的在前面引着路,不敢有丝毫差错。
江余肃和风誉然、浅云并排走在小道上,行至不远处突然定住。浅云和风誉然齐刷刷的朝江余肃望向的方向看去,于是三点交汇在一位绯衣女人身上。不消说,这女子自然是江余肃生命里的那位唯一——非芙。
亭子里倚栏斜坐了一位佳人,绯色长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佳人眉尖微蹙,一抹不散的愁云飘忽在那张精致的脸上,不知怎的,就是看着这张脸都会让人心疼。
“非芙——”江余肃怯怯的喊道,生怕惊到那位佳人儿。
非芙抬头匆匆往这边瞟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惊慌,急忙离开亭子,疾步朝远方走去。江余肃忽然慌了,他来不及和二位打招呼就奔向非芙离开的方向。
“有点意思啊,想不到江兄竟然痴情至此。”风誉然朝他离开的方向淡淡的笑。
“你以为都像你呀,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痴情好男人的!”浅云看向非芙呆过的亭子,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总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不痴心?要不试试看?”风誉然的语气里满是笑意。
浅云狐疑的瞧了眼他,没有理他,兀自想着到底是哪个环节想不明白。
回房休息了会儿觉得甚是无趣,浅云出门想到处瞧瞧。刚出门,隔壁“吱嘎”一声,门开了。
“非芙……非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江余肃的声音断断续续从亭子里传来,里面有说不尽的悲伤。
浅云与风誉然进得亭子,看见的情景就是江余肃一杯接着一杯把酒灌进自己喉中。风誉然一把按下江余肃的手,怒斥道,“江兄,在誉然的心里你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怎么会因为儿女情长的事就借酒消愁。有问题就要解决,你现在在这里喝酒只是麻痹自己!”
江余肃扑倒在桌上,眼里似乎有晶莹的液体滑下。浅云没料到一个大男人竟然当着这么好些人就流了眼泪。看来果真是男儿不是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誉然弟,她连房门都不让我进,她是再也不肯见我了……”江余肃近乎绝望,自己受重伤以为命不久矣时都没有如此绝望过,可如今非芙的一言一行就能牵动着自己的生命,这该庆幸还是苦痛呢?
“江庄主难道就任由自己这样堕落下去吗?你不想弄清楚夫人心中的所知所想?你不想认清夫人的真心?”浅云故意用鄙夷的语气说出来,她要赌上激将这一招。
“蓝姑娘,你有办法?”江余肃听闻浅云的话突然站起身,两只铁钳般的手紧紧禁锢住浅云的肩膀。
浅云两条秀眉疼得缩到一块,还好风誉然及时推开江余肃的手,脸上有一丝担心的神色,急急问道,“没事吧?疼不疼?”
江余肃懊悔的站在边上,一阵凉风似乎把他的醉意吹散了些。浅云摇摇头,脸上恢复了云淡风轻。
“女人的确是善变的,但是女人的善变并不是毫无理由的。按常理推断,一个女人也许一开始不爱你,可是后来慢慢习惯了你的存在,也许就这样一直到老了。有了对方的孩子,总是没有感情在,但是孩子是维系两人感情的纽带,按道理两人只会越来越亲近的,可是现在夫人因为孩子还在远离你,这有悖常理。”浅云还是没有想明白其中根源,不知道这究竟是何道理。
亭外忽然飞过一群灰鸽,有灰色的羽毛飘忽而下掉进亭里。浅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警觉道,“江庄主,为什么你的山庄内会喂养灰鸽呢?”
“是非芙喜欢,她说有灰鸽的陪伴不会那么孤独。”江余肃又叹了口气。
只是找个伴儿那么简单吗?那为什么不养猫养狗这些温驯可爱的动物,而非要养灰鸽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可以随时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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