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灯记》第38章


人牧晕锏牡嚼础?br />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耐心眼看就要用尽,忽然他竖起了耳朵,仿佛听见野兽呼哧呼哧的呵气声。过不多时,一头青面獠牙、浑身长得针刺般鬃毛的野猪从山坡赶将下来,它似是闻着香气,直奔那锅野苞谷而来。
少年掌心都是汗,屏住呼吸、目不转睛,一颗心已经被吊到了嗓子眼里!只见那头野猪顺着山坡逐渐逼近,到了陡处,收不住来势,一头撞进了捕兽夹中!只听“砰”得一声,野兽触动机簧,一下子被巨大的铁器夹住,痛的嗷嗷直叫,拖着夹子满地打滚。少年看准时机纵身一跃,将手中尖刀刺入野猪心脏!那野猪嘶声挣扎两下,倒在地上不动了。
少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听身后嘶吼声大作,心道不妙,回头一看,哎哟,竟然还有一头更壮更肥的野猪跟在后面。见到同伴被猎,这头野猪狂性大发,蹄子在泥土上刨了数下,竟立起那对锋利的獠牙,夹风带土,向那少年直冲而来。少年的猎刀刚才插入另一头野猪的心脏,还没来得及拔出,只能空手向旁边一个翻滚,这才险险躲开,但胳膊大腿都已经被野猪攻势刮伤。这时大野猪已经收住来势,极为灵巧的掉过头来,獠牙已经逼近少年脸面,眼看要将少年整个身子撩起。
千钧一发之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射入大野猪的右眼。野猪攻势受箭上冲力,只缓了一缓,那少年翻身一滚,野猪已然撞上他方才倚靠的树干。野猪一只眼睛受伤,更是狂性大发。但后面羽箭仿佛通了灵性,丝毫不给野猪喘息机会,接连而至。瞬息之间,野猪头上插了数支箭,痛的它连连摆头,呼呼直喘。倒退几步,拿一只眼睛去寻羽箭来处。
密林之中,逆光之处,果然停着一个引弓待发的身影。须知野猪平日无事都喜欢拿身子蹭松脂,其皮厚膘肥,并不怕寻常刀剑。只是这头野猪一目受伤,身上数箭虽不致命,但处处吃痛,竟不敢再战。吭哧了几声,终于扭头跑了。
远处的射手这才收了弓箭,三步窜上半坡,向那少年问道:“可还好?”那少年凝目望去,只见一个蓝衣青年男子,短褐装束,颀长身材,背着一口精弓,面目隐在逆光中看不清楚。少年捂着胳膊伤口,站起身来,向男子道:“多谢救命之恩!”男子道:“你年幼力薄,怎么敢一个人来狩野猪?”少年哼道:“也不是不可能,我这不是也猎到一头?”男子看了一眼捕兽夹中的死猪,眼中有些笑意,点头赞许道:“你确实很勇敢!”
这是挨得近了,少年才看清眼前男子,只见他目若朗星、眉如墨画,鼻似悬胆、口若涂朱,虽然一样粗布短打,却仍然显得器宇轩昂。少年又去看他挽起袖子露出的一节臂膀,麦色肌肤、精壮有力,难怪刚才能数箭将野猪逼退,不由心生仰慕之意。见他夸奖自己,也觉有些羞赧,便道:“你的箭法也很厉害!”男子道:“行走江湖,一技傍身而已。”又向少年道:“山中听说闹匪贼,不宜出来乱走,还是快快回家吧。”少年心防已卸,脱口道:“有什么可怕,都是些乡里乡亲。”男子却心中一动。
男子继续问那少年:“莫非你认识起义军?”少年迟疑一阵,道:“我……不认识。”男子察言观色,心中已有分晓,便详装失落道:“还以为偶遇起义军的少年英雄了呢!”那少年快口道:“英雄,你有投靠起义军之心?”男子笑而不语。那少年便从袋中掏出一枚猎镖,道:“你收好我这枚镖,算是我答谢你救命之恩。如果有缘,自有聚首之日。”他信誓旦旦学做大人样,将那枚镖塞入男子手中,便背上野猪尸体信步离开。
男子目送少年远去,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猎镖,暗自思索了一阵。这时来处快马奔腾,不一会儿从马上飞奔来两个人,到他跟前方才停住脚步,单膝跪道:“大将军,有急报!”
大将军正是靖王卫政。他率领华军在长岭驻扎,与流寇胶着数日,进退两难,心里难免焦急。因此今日微服出行,往长岭山区查探地形,倒是没料到有这么一出插曲。
回到营中,却见伯玉仲宣二人在大营来回踱步,见卫政回来,松了一口气。卫政奇道:“既有军报,怎么不召集将领开会?”伯玉使了个颜色,将周围不相干的人都屏退,低声向卫政道:“王爷,是我们的人来的密报。”
卫政横去一眼,只吐了一个字:“说!”伯玉却不知怎的有些迟疑,顿了一顿,方道:“前些时日,王爷呈奏圣上一篇华朝军备考据,可有此事?”卫政点头道:“不错。”伯玉道:“历来军事要政,都属国家机密,王爷当时可是密奏圣上的?是否有第三人知道王爷查编的内容?”卫政不觉蹙眉道:“本王十八岁就出入军衙,怎会不懂这些道理?自然是面呈今上,不假他人之手。”伯玉叹道:“属下也知道此问冒失。不过,现在京中收到消息,北狄朝廷中流传有一篇《华朝军制论》,于我军情况巨细靡遗、一清二楚,疑是王爷那篇考据文章所化而来。圣上已下令彻查此事,虽未明言,这不是冲着王爷来的么?”卫政惊诧莫名,仔细想来,一时也理不清头绪,心说这莫非又是那皇帝的陷阱?伯玉又道:“只是眼下朝中无良将,圣上亦不敢在此事上大作文章。”卫政经历了初时的诧异后,此刻反而沉静下来,心中默默寻思,皇帝在这类阴谋迷案道上的事务最是拿手,与其去猜他心思,还不如以静制动。当下拿定主意,便向伯玉二人道:“既未声张,便观察观察再说。眼下流寇退入山中,游击作战,我进他退,我退他进,才是第一头疼的事。今日我去巡视,见此山中野兽出没众多,对我军深入考验极大,然而对流寇而言,他们都是猎户农民出身,既熟知地形,又靠山吃山,山中实是他们的天下。只怕长此以往,不免要无功而返。还需仔细斟酌应对之策。”仲宣道:“却也奇怪,流寇首领杨荥,就是猎户出身,他虽自称‘太阳王’,却应是有勇无谋之辈,却不知道身边有什么高人相助,屡出奇招,壮大至今。”伯玉点头道:“确实。且山中虽然飞禽走兽取之不尽,也架不住豢养兵马的消耗,弹药粮草也不能凭空取得。这些疑点不能消除,我军就总是畏手畏脚,不能施展。”卫政道:“正是这话。所以我驻军在此,只做观望。但军耗巨大,总非长久之计。必须要尽早查探清楚。”
三人当下又计议一番,商量完毕,伯玉与仲宣交换了个眼色,支吾道:“还有一事……”卫政正低头对着地图沙盘比划,随口道:“说罢。”伯玉咬了咬牙,回禀道:“王府也有急信,说浅歌姑娘……冷姑娘,已经离家几日,往孟阳而来。”卫政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像是没有听清,又问了一句:“什么?”伯玉硬着头皮又禀道:“冷姑娘已经离开王府数日。说是追着大军而来。不过……随从沿途都有音信,到了孟阳左近,忽然就消声蹑迹。军中近日也没收到任何冷姑娘行踪的消息。”卫政手中标记沙盘的旗子应声落地。
有片刻功夫,卫政营房中静悄悄的,只听见营外巡逻的卫兵经过时整齐利落的脚步声。伯玉仲宣二人见主帅只是发愣不说话,也都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卫政才轻问:“失踪……是何时的事?”伯玉答:“三五日前就没了消息。属下本想说再等等看,也派了卫队前去查问。然回报皆无所获。最后的行踪,还是在孟阳西北一百里处的一个镇上。”卫政点头,又摆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
他独自一人在营中坐了一会儿。此时此刻,惊慌也是无用,他强令自己镇定下来。脑中各种猜测如同走马观花,不停闪现。雅澹离开王府之时并未失踪,她是往孟阳而来。那么,她是来找自己的,并非打算甩手离开。常理说从永宁往孟阳,应是取道中州,自东北而来,怎么她失踪前又在孟阳西北面?她是走错路了?孟阳西北靠近山区,极有可能遇到占山为王的杨荥贼寇,难道她是遭遇了土匪?被杀或是被掳?卫政摇了摇头,杨荥一伙是农户出身,眼下蛰伏而居,绝不会轻易杀害平民。如若当真遭遇杨荥军,多半的下场是被抢劫或俘虏。
他乱纷纷的想了半天,只不去想一种可能性,就是雅澹可能自己躲进山中去了。虽说不想,但心中实已落下怀疑的种子,只是硬生生掐住,不让它发芽而已。
是夜,卫政私下传见伯玉,向他吩咐道:“我要微服进山,数日即回。这几天军中要务,请你暂代处理。”伯玉大惊,只劝拦不住。卫政道:“军令尔。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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