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莲绝》第20章

雷圳点头道：“以张姬子的心机，是不会留此后患的”
古墨林道：“那怎么办？”
青儿道：“你去帮我买一些东西好嘛？”
古墨林道：“好，买什么？”
青儿将要买之物一一告诉他，待他走了之后青儿便对雷圳道：“雷大先生，墨林哥哥此次买的东西很多，又兴师动众的搬回来，我要去一趟昆仑山闹他一阵才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免得墨林哥哥被发现，张姬子可警觉呢”
南星马上道：“我同你去”
青儿一拍他的脑袋道：“小鬼你在这里陪着雷先生说话，我很快回来”
南星皱眉固执道：“不成，我要去你同去，听你们这样说好似张姬子很厉害，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青儿笑笑：“小鬼听话，张姬子可打我不过，你不听话我生气啦，知道吗？”
青儿一溜烟就不见了。
南星一脸不情愿的坐在地上。其实青儿留下南星一来是让雷圳安心，免得觉得他们不顾信义想要溜，二来也深知雷圳和燕北斗有些渊源，虽然具体什么事情尚不知情，但瞧雷圳一听说燕北斗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定是有问题，留下南星也好，让南星解解雷圳的馋。
果不其然，南星刚坐下没多久，雷圳就过来坐在他身边了，南星见他坐过来满脸不乐意，撅个嘴问道：“你定是想问我婆婆的事，是不是？”
雷圳一阵尴尬，哈哈笑道：“我只是想问我儿那个鬼师叔是你什么人？”
南星道：“什么鬼师叔，爷爷怎么能这样说话，他便是青儿还能是谁”
雷圳道：“你这小娃可没礼貌，怎么能这样跟长辈说话”
南星骄傲的转过脸道：“爷爷不乐意跟我说话就算，那便不理我罢”
雷圳道：“我看你跟那个鬼小子一定是一家人”
南星道：“才不是，我们才认识几个月，爷爷莫再喊她鬼小子了，我不乐意听你这样叫。再说你分明想问婆婆的事，东拉西扯做什么？”
雷圳见又被说穿心事，在心里暗骂道：这个小娃真是一根筋，也不会婉转一点。嘴上却还硬道：“你怎么总说我想问你婆婆？”
南星理所当然道：“这难道不明显么？你刚刚一听说我是婆婆的弟子便总盯着我出神，青儿叫我留下来陪你说话无非就是想让你向我问婆婆的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样不干脆呢”南星雄纠纠气昂昂的说得雷圳脸一块绿一块白，心里又道：这俩小子都精的不行，一个心思百转千回的稠密，一个虽是直肠子，但都极其聪明。
雷圳吹吹他的胡须，道：“乳臭未干的小子，还谈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老夫当年驰骋江湖的时候，你这小子还没被酝酿出来呢”
南星半斜眉半眯眼道：“现在不也是被人囚禁，还要我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和另一个鬼小子搭救，爷爷何必嚣张呢”
雷圳怒道：“你这小娃说话可没半点教养，不懂得尊老吗？”
南星故意道：“正是婆婆教我的，你又待如何？”
雷圳心中一喜，问道：“你这伶牙俐齿的娃子，你婆婆还教了什么？”
南星道：“你这固执的要命的老人家，要不是青儿有意让我留下来告诉你婆婆的事情，我才不会跟你说，但是既然是青儿的意思我便跟你说罢，婆婆经常教我，做人一定要顶天立地，男子汉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不可言而无信，要信守承诺，不可背信弃义，偏生没有教我要尊重固执古怪的老人家”南星故意刺激他，但见雷圳听的一脸安详突然不忍再开玩笑。
雷圳见南星停下来，赶忙问：“婆婆还教了什么？”
南星鼓起腮帮子道：“爷爷到底想知道什么嘛？”
雷圳道：“你随便说，什么都好”
南星转了下眼睛，喃喃道：“随便说？那我便说婆婆嘴喜欢做的事情，你猜是什么？”
雷圳毫不犹豫道：“种莲花”
南星瞧雷圳答对，乐道：“对了，莲花岛漫山都是莲花，婆婆总是一边教我练剑一边精心载种莲花，莲花岛什么样的莲花都有，从小我们很多事物都来自莲花，莲心、莲藕、莲叶、莲花，婆婆做的千里香可好吃啦，用莲叶做的翠绿翠绿又好看又好吃，你吃了之后这辈子都会想吃的，还有莲心花叶粥，甜中带苦，苦中带甜。婆婆说话总是很温柔，很少骂我，练剑的时候也还是那样温柔。教我读书作诗，教我练剑习武，教我做人的道理，南星从来不觉得没父母是很凄凉的，因为即使有爹娘也不一定能像婆婆这样疼我，婆婆爱莲，但是反倒喜欢艾叶，婆婆除了种莲花，还留了一块地种艾叶，艾叶的问道可清新了。有时候我也不解，婆婆既然你们爱莲花，山上又没有蚊子，又为何要种一块艾叶呢？不过我很喜欢它，经常将它的叶子是手中抓碎涂满双手，整天闻那个味道”
雷圳听到此，突然两眼放空，双眼渐红，噙满泪水，喃喃道：“种艾叶，你说她还种艾叶··”
南星看到他这样，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年轻时有一次二人同到一片山谷，见漫山花朵，燕北斗喜爱不已沉浸其中，玩耍了一会却被蚊子叮得全身包，雷圳赶忙去找了几株艾草碾碎给她擦伤，让她手里也抓一把。
“花朵虽美，却藏着毒与刺，还有令人痛痒的蚊虫，艾叶虽普通，却至少不会伤害你，还能帮你赶走蚊虫，但世人偏爱危险的花朵，不喜善良的艾叶”
燕北斗这一番感叹时时在雷圳心头，此刻雷圳知道燕北斗为他留了一块地方种艾叶，哪怕只是在漫山的莲花旁一个小角落，他已经觉得感动不已，南星见雷圳一张毛茸茸的脸上突然泪如雨下，心中知道他对婆婆情深意重，心中不禁对他疼惜起来。
南星伸出手袖帮他擦去眼泪，然后用手去帮我整理胡须，雷圳一见他这样做愣了一愣，南星一笑，站到他身后去帮他整理他那纠缠在一起的胡子和头发，雷圳一动不动的让他收拾着。
这一老一少似乎因为燕北斗倏然亲近了。
南星将他的头发和胡子分开，淡淡道：“以前都是婆婆帮我梳头的”说着扯下自己的衣服尾摆撕了个布条将他头发捆起来。雷圳静静坐着，想象着此刻帮自己梳头的不是南星，而是燕北斗。
时光变得缓慢接近静止，灰色的空间变得淡黄而柔和，一个少年在帮一名老者梳头，老者的脸上充满静谧。
南星帮他梳好头又扯了个布条将他胡子也扎了起来，还打了个蝴蝶结，原来满脸虬髯，显得煞气吓人的壮老汉，现在变成了个一上一下两条辫子的滑稽爷爷，南星都被自己逗笑了，道：“看，爷爷这样出去多可爱，一点也不吓人了“
雷圳无奈道“小娃把爷爷弄成这样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了”
南星学着青儿的口气道：“谁敢笑你，我卸了他手臂”
两人哈哈大笑。山洞里这一老一少的笑声悠扬而和谐。
“什么事那么开心啊，让我也乐一乐“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青儿的身影已至。一见到雷圳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啊，这位眉清目秀的可是雷大先生，雷先生不是满面虬髯，怎的多出了两条辫子”
南星骄傲道：“这样不是可爱多了，我帮爷爷梳的”
“恩“青儿道：”雷先生眉目俊朗，想必年轻之时风度翩翩，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罢“
雷圳哼道：“可不及古正风的一半“
青儿一见他神情不悦，朝南星吐吐舌头。
雷圳道：“你去昆仑山怎么那么快回？“
青儿笑着坐下来，道：“我懒得陪他们玩，在他们东南西北及仓库各放了一把火，现在火烧的可旺了，希望别把张姬子的头发都烧光了，这样不好看了，真是罪过“
青儿这样说着，像是说今天去市集买了一对耳环一般平淡。
雷圳和南星也坐了下来，青儿按奈不住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雷先生，你为什么这样讨厌我家夫子？“
雷圳摇摇头，叹口气道：“一个人的一生总要有个屏障让你永远跨不过，你夫子倒霉罢了，成了我永远跨不过的屏障，哎，老夫一生都在追赶，却终不能及“
青儿道：“只怕先生不是追赶屏障，而是想跨过屏障触摸到放在屏障之内的那一朵娇艳的花朵“
雷圳洒脱一笑：“匆匆这一生，哪知何时就到头了，触得到触不到又如何？这十年来老夫日夜恨着古正风，到了刚刚一刻方才醒悟，到了这把年纪，人生都到底了，再多作计较有何用呢？哈哈，想来还要谢谢你的南星小娃“
青儿道：“先生头发和胡子一分开，连脑筋都清楚了，不过我想南星小鬼并没有这样的本事，是南星袖中莲花香让先生醒悟的吧“
雷圳道：“小娃莫要如此机灵，越是清楚人生越是要奔波，人生难得糊涂“
雷圳说完，青儿心中若有所思，南星却道：“但太糊涂也不成，莲花和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