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第515章


“不要只扯沈氏一族大旗;将两杨家与何家、王家也加上。”徐氏想了想;道。
三老爷与沈瑞闻言;都变了脸色。
三老爷道:“那样会不会旗扯的太大;要是吓坏了他;狗急跳墙怎么好?
徐氏摇摇头道:“左右也是得罪了;还是让他害怕、更服帖些为好。省的事情起了反复;两下里都要添麻烦。”
三老爷点点头道:“还是大嫂考虑的妥当;可怜贺东盛;经了此事怕是以后要战战兢兢;再也不敢翘尾巴了。”
“事上都有因果;若不是他性子狠辣;随手就要害人性命;也不会将破绽露出来。三叔与瑞哥儿要以此为鉴;以后待人行事要圆融些;行事要留余地。不过真要遇到关系生死之事;有了决断;就勿要拖拖拉拉;反而自受其害”说到最后;徐氏带了郑重。
三老爷与沈瑞都站起听了。
从上房出来;三老爷与沈瑞叔侄两个都唏嘘不已。
三老爷道:“同大嫂一比;咱们眼界倒是小气了……”
沈瑞点了点头;想的却是徐氏拉扯几家姻亲撑大旗之事。
之前看徐氏行事方正公道;虽是内宅妇人;可行的是君子之道;才会对小二房一再容忍;对小三房关爱不计较。君子么?不计较得失;说的难听了就是有些圣母。如今看来;却不是那回事。徐氏的“君子之道”显然是只对家人;对外并不排斥“小人之道”。
要不是同沈沧夫妻情深;徐氏也不会几十年“爱屋及乌”地做“圣人”。
暮色四合;街上行人渐稀。
沈瑾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黄华坊沈宅。
虽说举人们再会馆落脚;可在京城有亲朋故旧的也不少;不少人都出去拜年吃酒;剩下的人并不多。且那种不爱出门交际的;多是闷头读拉牛牛呆子;就算沈瑾过去探望大家;愿意应对的也没有几个。
“文人相轻”;沈瑾年纪轻轻就是“解元”早就引得人不顺眼;这会见他上杆子过来;说酸话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更有那一等小人;向来爱窥人阴私的;早就将沈瑾出身打听出来;说话就夹枪带棍;一口一个“小老头”、“庶孽”;就差指着沈瑾的鼻子点名了。
沈瑾去会馆前满心炙热;如同被浇了冰水一般;只觉得透心凉……
第四百四十六章 小人之道(二)
贺府;客房。
看着床榻上脸色青白、奄奄一息的贺平盛;贺五瞪大了眼睛。他想要开口问两句;可只觉得嘴巴里发苦。从开始贺平盛“水土不服”;他就是知情者;现在装不知情也太假了。
贺平盛睁开眼睛;看着伫立在床前的贺五;嘶哑着嗓子道:“五哥……”
看着贺平盛嘴唇于裂;贺五转身去取茶壶;却是一愣;晃了晃空荡荡的茶壶;贺五怒视旁边的婢子道:“茶呢?竟是这样服侍十七老爷的?还不滚下去倒茶”
婢子也不敢分辨;战战兢兢去了。
贺五压着心中的火;转身走到床边;挤出几分笑道:“十七;你放心;我定会给你找个好大夫;让你快点好起来。”
贺平盛移开眼睛:“都是我没用;才会水土不服……”
贺五只觉得羞愧难当;真的想给自己两巴掌。要不是他自己功课不行;乡试全无把握;也不会听了二哥的话;就存了一份念想;又拉不下脸来出去找别人做枪;才会将与自己关系最好的贺平盛拉进漩涡。
方才在长兄面前;他欣喜雀跃;可看了贺平盛的模样;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水土不服他见过;要是年岁大的人还罢;贺平盛弱冠之年;正是体力充沛之事;就算有个小病小灾;三、两副药下去也差不多了;偏生贺平盛这个样子。要说这里头没鬼;贺五绝不相信。
少一时;婢子端着茶水进来。
贺五接过来;眼神闪了闪;并没有直接递给贺平盛;而是低头吃了一口。
贺平盛脸上露出惊愕。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眼见着茶水不剩多少热乎气;贺五才倒了手中残茶;又给沈平盛倒了一盏;解释道:“这水的滋味清甜;同咱们松江的不一样呢;一时竟然走神了。”
贺平盛低下头;遮住脸上异样;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
贺五只当他虚弱地狠了;十分地后悔。要是早两日想明白;不在外头每天自欺欺人地吃酒混日子;也不会让族弟受这些罪。
大明朝立朝以来;科举舞弊案常发;真要揭开来罪责大头是主考官的;对于作弊考生;轻则革除功名;开除仕籍;重则刑责流放。他这边就算是重判;也伤不到性命;要是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兄弟死去;他做不到。
大哥这人当家惯了;素来以功名家族为重;多一个刑余的弟弟;肯定是他最受不了。十七是他未出五服的从堂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都能下得去这个狠心;要是有一日;自己这个弟弟碍事了;他会不会也这样心狠?
贺五满心的羞愧成了诚惶诚恐;望向贺平盛的目光越发坚定。
他连自己那边的客房都不回了;叫人取了被褥出来;直接在这边榻上睡了
贺平盛再次醒来时;就听到贺五在不远处的榻上辗转翻身。贺平盛看着头顶的幔帐;脸上带了几分狰狞。
次日;贺大太太起床不久;就有婢子过来回禀;说了贺五在贺平盛所在客房安置的事。这十七老爷可是在病中;要是过了病气谁担待;这才急匆匆赶过来禀告。
贺大太太摆摆手打发婢子下去;脸上就带了涩意。
知晓丈夫对堂亲所作所为后;贺大太太心里也在挣扎;想要求情又不敢;不求情心里又过不去。
这其中涉及的要不是大事;也不会行这般手段;可就算是大事;那也不是外人。都是贺家人;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又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
贺东盛已经梳洗完毕;今天是大年初二;本应是女婿往岳父母家百年的。贺大太太的娘家在松江;贺东盛便答应了在京几位松江籍官员的小宴;午后就要去赴宴。正好上午闲着;他打算将幼弟叫来;好好教导教导。
这时;就见妻子过来;说了贺五在贺平盛房间留宿之事。
贺东盛脸上挂霜了似的;握着茶杯的手背露出青筋。
贺大太太想起婢子禀告的另外一件事;感概道:“五叔倒是个仔细的;生怕有下人怠慢了十七叔;婢子说;不管是米水;还是汤药;五叔都是自己尝才给十七叔用。就算是亲兄弟;也没听说有几个这样侍疾的;倒是难得。”
“啪”杯子狠狠落地。
贺东盛站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出去。
贺大太太后知后觉;心惊的同时也晓得自己说错话;连忙跟上。
贺家客房。
贺五端着药碗;有些犹豫。这药汤一日三顿的喝着;本是离不得的;可经过辗转一夜后;贺五就不敢让贺平盛再吃这药了。
这是贺东盛叫人抓的药。
眼看着贺平盛还等着吃药;贺五便将药碗撂下;道:“一直吃这药也没见好;可见先前的大夫不怎么样。先停半天;我出去寻个好大夫给你……”
贺平盛没有意见;虚弱地道:“那就麻烦五哥了。”
“我是当哥哥的;照顾你也是应该的。”贺五带了几分心虚道。
贺东盛站在门口;冷冷地望向这边。
贺平盛正好看到;只觉得气冲斗牛;恨不得跳下床去找贺东盛拼命;却是强忍了;闭上眼睛道:“五叔;我乏了;先眯一眯。”
“哦;哦;那你好好睡。”贺五俯身;将贺平盛的被子掖了掖;心中不由更加担心。贺平盛的精神越来越短;从昨天到今早连话都没正经说几句。
他忧心忡忡地转身;正好与贺东盛对视个正着。
贺东盛面色冰寒;贺五本胆怯;可回头看看贺平盛的模样;神情又坚毅起来。
贺东盛看在眼中;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兄弟两个一个要教训丨弟弟;一个要与长兄求情;却是都没有在客院这边开口;都闷声往前走。贺大太太看着兄弟两个一模一样的臭脸;脚步缓了缓;没有继续追上去。
到了前边书房;贺东盛方骂道:“端水喂药;就不是接下来就要端屎倒尿了?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是为了谁?要不是关系着你的功名;关系你这一支三代子孙的前程;我作甚要操这份心”
贺五知晓这其中确实有兄长维护自己的缘故;可要说将理由全部推倒他头上他不应。
他挺着脖子道:“为了我?不是为了二哥那边的关系;担心事发贺家事发被当成替罪羊?不是为了家里出了官司影响大哥的前程……”
话未说完;就被贺东盛一个耳光打断:“你跟谁挺脖子?啊?贺家;难道你不是贺家人?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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