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离殇》第51章


经过许久的斟酌,我终于得到定论:不去为妙,去年经过了那么多变故,我深刻明晓,平淡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哪怕带着长期的缺憾,总比毁于一旦的痛苦要好。
很多时候就是事与愿违,当我得出定论后,须臾即听到李都尉念出:“慕容隆、慕容鉴。”
六哥和我面面相觑,此时我们的感觉何其相似,都从见与不见的彷徨中刚刚得出定论,可李都尉的派遣一下就把我们的定论否决了。
李都尉念完了长长的名单,宣布:“请念到名字的人明日在此集合,前往集市采购各类新鲜食材;好在如今乍暖,早晚还凉,食材不易变质。但诸位一定要注意保存,严密检查、防控。你们需知晓,所有参与婚宴的宾客都来自位高权重的家族,哪怕是一点小小的食材问题,比如有人吃了腹泻,我们全都脱不了干系。轻一点的话就在这里打几十大板,若是重的,就是抓去大理寺审问。你们中有人去过的,应该不用我多加介绍了。”
军佣的司膳房做事相当粗略,毕竟那群兵哥对饮食不挑剔,能吃饱就行。平常我们做工时,都是一味图快,从未有过仔细检查。李都尉如此一说,倒给了我们很大压力,明白身上肩负了多大的责任,刚才的儿女私情,瞬间在我的脑海里荡然无存。
貌似还没完,李都尉又开始吩咐了:“采购分两日,再马上就是婚宴当天了。当日我们寅时起,卯时前出发,辰时结束前必须赶到!各位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寅时起床实在太早了,我本以为大家会叫苦不迭,却哪知周围还是一片万马齐喑地“得令”。这个李都尉的能耐也太强了,这么多人都可以服服帖帖。
二月十三日夜,忙活了两天,六哥和我的四只手一下长了许多茧,疲惫不堪中,好在有侯坤和众兄弟,不然我们真要撑不住。第二天还要早起,六哥和我就先躺在床上了。
虽然我很疲惫,哪知莫名地辗转难眠。六哥亦如此,轻声问我:“你还在想着她吗?不要幻想明天和她见面了。她始终都在万人簇拥中,而你只在厨房里帮忙。况且宾客也不一定能一睹其芳容,因为婚宴过程中,新娘一般是用盖头蒙住头的。
我不想听到如此言论,连忙否认:“谁说我想着她了,我好得很。”
六哥轻叹:“你骗不了我的。”
我还在否认:“我在想明天我如何保证不出差错。我要在厨房里帮忙,一个不小心,别说现在苟安的日子,连命都可能丢。”
六哥听了,不禁笑起来:“据我所知,秦法虽严,但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连坐、诛族的少。所以你大可放心,若是宾客吃了饭菜出现些许身体不适,顶多罚点赏钱。若是宾客生了大病,也轮不到你去大理寺,因为你不是主厨。”
我无心听六哥多说,转过身去,留下冷冷的一句:“知道了。”
六哥并未因我此句话而停下来,反而刨根问底起来:“据我猜测,你心里根本不是想着此事。”
我真没想到六哥也会如此纠缠,又转回身,挑起眉毛问:“随便你猜测吧。”
六哥听后徒自叹道:“哥不只是猜测,更多的是,一种由同病相怜而发的惺惺相惜。慧兰何不如此?”
我看着六哥,心中竟产生一种莫名的释然,又打起微笑:“对于我来说,丽棠跟大皇子还是四皇子,尽管大皇子与我们亲密,但这没有多大差别。而你,慧兰只是一个婢女,你完全有资格匹配。所以我们都没亏。”
六哥听后也释然而笑道:“绕了大半天,你我都回到原点了。”
释然后,一身轻松,带着多日的劳累,闭了眼,好梦即在酝酿中。
二月十四寅时末,外面果然传来了锣鼓声。八哥睡眼惺忪地骂着,而六哥和我迅速起床、着衣、梳洗,带着微微倦意,在庭院里集合。
李都尉换上了一身锦绣华服,不忘在此时做最后的动员:“今天不许出任何差错!大家准备好了吗?”
四下里一片震耳欲聋的回答:“准备就绪!”
李都尉居然还不满,训道:“即使今天没吃早膳,也不能没有士气,大声点!”
接着就是一片响彻云霄的回应:“一切行动听指挥!”回音从天穹边响起,余音久而不散。我在想这一下要惊动多少还在春梦中的鸟儿和人儿。
李都尉大喝一声:“好,出发!”我们又是一声巨响“得令”,然后踏上了赴四皇子府的路程。
四皇子府邸位于宫殿以西,大致是和东宫对称的位置。我不禁猜测这巧妙的设计,一定是王丞相干的,有一个东宫,自然也要有个西宫。
走了差不多七里地,终于到了。辰时至,凛冽的北风丝毫没有吹凉我们满背的热汗,手里还扛着一大堆食材。
四皇子府门口写着“雍王府”四个大字,李都尉告诉我们:“四皇子已封雍王,大家注意称谓,最好不要称‘四皇子’,应该是‘雍王殿下’。”
对于我们来说,这样并无所谓。此时门口站着一群侍卫,对我们一一搜身,并检查食材,确定里面没有危险物品时才放入。
一进这雍王府,就感觉豁然开朗,而且厢房鳞次栉比地排列着。李都尉带领我们在其中穿梭,以为到了后院,才发现还有一道门将我们引入一片开阔的视野。仿若迷津探路般,我们才到达厨房。
李都尉清点人数和物品,确定齐全后下令:“都忙活起来,这里做事不比军营,大家按部就班,勿要乱了章法。”
我们先将所有的餐具、厨具再洗一遍,保证锃亮得看不出一丝污渍。巳时已到,那群御膳房的人终于来了。我们才明白:今天他们是主厨,我们顶多只算帮手。
这些御膳房的人倒也有几分贵气,直接吩咐我们赶快洗菜切菜,要求还颇为苛刻:“肉要分成三份,一份切成臊子,一份切薄片,还一分切块,注意切菜形状,若是不规整,你们难辞其咎!”
我拿着一块肉,估计是地下冷窖里保存的,还带着些许寒意。那个框上面写了“块”字,我明白这是要切块的。我找回平日的感觉,操刀而开始切。冷的肉果然相对好切,上面的脂肪还不粘手。
我还沉浸在自以为是中,就感觉后脑勺被人用手指猛敲了一下。我忿然回头,想看看谁这么讨厌,却发现是李都尉。
李都尉干脆地告诉我:“你切得太不规整了,看来你还是不适合。算了,今天你去上菜。不过现在客人还没来,你先去大厅里检查,哪里还有没擦干净的地方,赶快将其弄干净。记住,一尘不染还不够,要弄到完全锃亮。”
看来今天的婚宴真是非比寻常,讲究还如此之多。其实我刚才切的块已经很规整了,都是方形的小块。难道他们要的是连大小都要精确到一丝吗?
不过还好,远离厨房就远离是非,那么多宾客,保不准谁会出现身体不适;我还懒得趟这趟浑水。我释然地想着,然后心安理得地在大厅里检查桌椅器械摆设。
这些桌椅估计是昨晚就摆好了的,如同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果然是一段八卦姻缘。桌上还带着些许湿气,不知是昨夜的露珠,还是刚擦过。总之是一丝不乱。
待湿气渐晞,锃亮的光泽在温阳下熠熠夺目,巡视数圈,没有发现一点污渍。赞叹之余,我忽而想起此地除了两个侍卫在门口,就我一人,难保不生变故,因为我已经被那么多次事件弄怕了。还是远离是非,我不由回到了厨房,却发现井然有序,依然插不上手。
静静地等到了巳时末,宾客开始入席了。李都尉见我出现在厨房,训斥道:“我怎么吩咐你的?你怎么到这里闲逛?快去上酒,第一排放蜀南春,第二排放关中月,第三排放塞北红。”
我连连道歉,忙奔赴酒窖,各种酒各取一瓶,登记后端到大厅里。此时宾客已陆续到来,按等级分坐两边,每边各数排,我打起恭顺的笑容,向宾客鞠躬上酒。
人情冷暖,曾经认识我的几个宾客也只是微微点头。
等宾客来齐,我又去上菜。那些御厨的手艺也真是奇妙,能恰在宾客来齐时将菜准备好,还是热的。等菜上了几道,宴席正式开始,李都尉令我在一旁等候。我则站在耳房到大厅的甬道上,隔着几乎透明的屏风,大厅内的景象分明在目。
苟皇后又是姗姗来迟;风姿昭著中透着满心欢喜。捧袂向诸位来宾致谢,她的余光忽然瞟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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