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离殇》第20章

堂兄展开双眉，显然觉得这不难办到，接之问大哥：“你们几兄弟都上阵吗？”
大哥如实禀报：“八弟、九弟留下，剩下的四个去。”
堂兄点头称道：“如此甚好。段夫人虽有罪，毕竟也是吴王之妻。留下两人为之祈福亦可。朕正是想不明白，段夫人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荒唐行径？”
说到此处，一股忿然涌上心来，我想把心中那般如潮水的怨怼之意舒展开来。没想到四哥抢先回答：“总有人精明一世糊涂一时。此事已过甚久，逝者已矣。当今应防微杜渐，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四哥如此一说，堂兄觉之甚为有理，不停点头。我见状，自知多言已无利，只得作罢。
堂兄喜而起立，走向大哥，告诉他：“既然前线战事紧急，贤弟赶快做好准备。朕不打扰了。祝贤弟马到功成，驱逐秦兵，救回吴王和兰将军。”
大哥三拜谢恩。我却被母亲的事纠缠着，很想向堂兄问个究竟。可一想到关于巫蛊的种种猜测，堂兄一定深信不疑，如此再问恐将自己拉下水，将母亲命的代价换来的自由白费。这阵恐惧袭来，让我终究没能开口。于是木讷地随着众兄弟告退。
当我等回去时，大嫂早已为大哥打点了行装。两人执手靠近，直至耳鬓厮磨。我等立刻让出一片空间，让他们长话作别。其余人等各行其事，而我远望着他们两人相敬如宾，一种莫名的嫉妒感涌上心来。
我不得不想：那天丽棠离开我时，对我几乎没说什么。而如今大哥大嫂却诉说着千言万语。而且丽棠离开了我，今生恐无缘再见。大哥大嫂只是暂别，打仗胜利，击退了秦兵就可以领到赏赐共同分享。的确太不公平。
可我忽而又想：丽棠与我近乎永别，我却仅有只言片语相送。如此仓促，竟让我心中涌起几分自责。我怨当时还有多少言语被憋在心中未曾吐露。如今，悔之晚矣。
此时背后传来八哥的声音：“别发呆了，这几天家里就只有我们两在打理了。你也不要闲着！”
我立刻从回想中抽身，答应八哥，并与之一齐帮兄弟收拾行囊。
战事千钧一发，不等闲人。众位兄弟巳时才得到堂兄批准，下午申时已厉兵秣马，整编集合，开赴前线。
八哥和我陪同堂兄在城墙上送别。仪式相当简单，堂兄一句“早早出发，祝马到功成”换来异口同声的“末将得令，绝不辱使命”就结束了。
接之便是车辚辚，马萧萧，豪气直冲干云霄。浩浩汤汤的队伍向南进发。堂兄轻声笑道：“他们去了，朕放心了。你们也回去安生守家吧。”八哥与我相望后，只得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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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惊弓之鸟　＇本章字数：2655　最新更新时间：2014…02…23　20：53：39。0＇
回到家中，独孤夫人不知去了哪里。经过上次的巫蛊事件，仆人都害怕了，散了一大批。今日竟然只有十来人。偌大的一个吴王府，少说也有四院三十余间，还不包括外面的校场。如今空落落的，看上去十分萧索。
大嫂说：“我们吴王府最近沾了些许晦气，我看也该打扫了。”八哥和我以为甚好。大嫂便吩咐：“八弟负责打扫北阁，九弟负责清理西厢，我来打扫东苑。你们看如何？”
八哥与我应诺，我们开始按部就班地前去打扫。
西厢里居住的主要是我们三兄弟，因此我对地盘较为熟悉，况且丽棠前几日常来打扫。如此驾轻就熟自然打扫迅速。我没用多少时间就打扫完了，回去找大嫂验收。
而当我赶到东苑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八哥将衣服脱去一只袖子坐在厅内，表情显得很惬意，大嫂则在旁边指手画脚，不知在干什么，盛儿也背对着我看着。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各种感觉交织成浓郁的好奇心，促使我前去看个究竟。
我屏着呼吸，因此大嫂一直没发现我。还是盛儿灵敏，猛然转头发现了我，喊道：“九叔，你为什么来了也不吭声？”
尴尬的气氛笼罩起我们，而借着大嫂回头的机会，我才发现大嫂是在帮八哥缝衣服。
大嫂还在问我为何不吭声，我已作揖道：“抱歉，小弟有所唐突。八哥为何撕破了衣服。”
八哥赧然不愿作答，大嫂代其回答：“八弟被壁橱后的钉子划破了衣裳。”
我对此答案表示怀疑，但不愿过于干涉，只好汇报大嫂已打扫完毕。
大扫除完后几日，我等均在府内守候，盼望着从前线传来的消息。的确这近十天来，等待一直是我生活的基调。等来等去，身旁的人越来越少。让我不得不产生不祥的预感，担忧哪一天会把自己也卷进去。尽管八哥和大嫂一直在我旁边宽慰，我心仍悬着。
哥哥们走后的第六天，我在曾经停放母亲灵柩的地方打扫，物是人非时睹物思人，心中一片酸楚。忽然一只鸽子落在了窗棂上，腿上缠着一封书信。究竟何人会对我飞鸽传书，好奇心驱使我拿起那封信。
信纸也折成了一只鹤的形状，如此巧夺天工的折法，让我打开都摸索了半天。而当我费劲周折总算没有破坏把它打开，眼前顿时浮现满目琳琅、字字珠玑，落款是丽棠：
九公子，虽君已与我决别。然别乃销魂者也。小女实难免于相思。吾思虑甚久，终得一策。望君度之：君向燕皇进言，请缨赴秦国和亲。于其小也，君与妾可长相厮守，小女亦可免委身于勾心斗角之地。于其大也，则秦燕可化干戈为玉帛。言尽于此。
看到这里，我的心潮澎湃奔流起来。原来丽棠想出了这一良策。伴随着心中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我飞奔着前去找八哥和大嫂。
两人看到这封信，首先质疑其真伪。我不容分说，一再强调的确是丽棠手笔。毕竟丽棠的笔迹在我心中已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大嫂却有些困惑，说道：“前日，我从皇兄那里得到消息，他们已经把秦兵驱逐至黄河以南。我们现在处于上风，怎可如此？万一他们将你作为人质，情况岂不逆转？”
这样的答复，跟母亲的口吻类似。可这回我不再顺从，回答：“和亲是我的事，如果我沦为人质，我将与丽棠自作了断，绝不牵累你们，也不拖累燕国。”
八哥拍拍我的手臂说：“你怎可铤而走险？你母亲已经不在，你还不好生活着，教她在九泉之下如何安生？况且丽棠都说过要相忘于红尘，如今忽而要你过去，我都担心其中有假。”
我不以为然道：“丽棠做出相忘于红尘的决定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付出了多大牺牲？我们怎可为了自己的平安就让丽棠孤苦地忍受王略的狂澜之言？母亲和丽棠都付出了，我也当对其有所回报。”
八哥和大嫂仍然劝我好自为之，我却依然不为所动。于是我执意前去见堂兄，他们无法阻拦，只得作罢。
堂兄召见了我，只见他正欣喜地看着前线发来的战报。他开门见山地拣起一张纸，指着告诉我：“你的几个兄长真是神武！如今已经把秦兵逼至黄河之外。”
我随身附和着，目的在于让堂兄龙颜大悦，兴许就可以批准我的请求。
待堂兄问我所为何事后，我郑重启事：“臣弟今晨接到飞鸽传书，乃丽棠小姐所寄。丽棠劝臣弟往秦国与之和亲，一来为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二来为秦燕和平。”
堂兄打断我的话：“九堂弟，你好生糊涂。如今我燕大胜秦兵，岂可再送人为质？该轮到的也是他们送丽棠来为质。若是你一心爱丽棠，朕即刻修书于秦国，令其遣送丽棠返回。”
我这才发觉我一早来的行径如此欠考虑，连声向堂兄谢罪。堂兄笑着说：“你先把飞鸽传书交予朕。朕还须检查其真伪。接之，朕定将修书，向秦国讨要丽棠。”
我照办了，堂兄果真当我面写了一份书信托人送去。堂兄不忘继续提示我前线形势一片大好，劝我在家静观其变，我便带着期待而返。
回到府内，我仍然惦记着丽棠，告诉兄嫂：“我心里还是放不下，那只鸽子还在，不如我写一封回信给丽棠。”
兄嫂以为甚好，我便调集心中的万般感觉，化作千言万语，抒写在纸上。然后把信绑在那只鸽子的腿上，放飞了它。
又是数日的等待，直到有一天传来惊人的噩耗：秦太子再施诡计，三渡黄河出奇兵，避实击虚，用三千秦兵把六千燕兵甩在了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