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酒地》第70章

“苏姐姐不喜欢吗？”
“怎么会，喜欢啊！很喜欢！真的！”苏九再看了一眼西湖楼诺大的门匾，“我做梦都想过开间这么大的酒楼，不过，潇潇你听我说，这个经营起来会有点困难——”
“只要喜欢就好啦！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考虑好了。”祝潇潇语调轻快，“一百两的定金已经付了，酒楼老板的意思是先可以代为照顾一段时间，等真的上手了，再完全交给我们不迟，他唯一的条件是希望我们能留下店里的伙计，都是在西湖楼做了很多年的老伙计。”
“一百两……”苏九算了算自己这些年的积蓄，“不过，这么大的酒楼说卖就卖掉了，应该没什么内幕吧？”
她随口这么一说，祝潇潇倒紧张起来，跟怜儿两个面面相觑，“这个倒没听说，姐姐觉得有些蹊跷吗？”
苏九笑了笑，“也不是，我只是随口问一问。”
“姐姐到底是开过酒楼的人，我和怜儿这些都不懂得，我会留心的。”
“真的没关系。我想起运来客栈的掌柜的说起过，最近杭城比较大的酒楼客栈好像生意都有些清淡，想必是季节的原因。”苏九笑笑，“定金已经付了的话，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自然是可以的！”祝潇潇看苏九果然很开心的样子，也变得轻松起来，重新挽了苏九的手，声音也娇哝起来。
怜儿也大呼了口气，“今天带苏姑娘过来正是因为这个呀！姑娘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每天都要过来亲自监工呢！”
祝潇潇懊恼地打断怜儿，“本来要给姐姐惊喜的，怜儿你说漏嘴了……”
苏九此时已走进了西湖楼的大门，看到了熟悉的装饰。
祝潇潇几步跟上来，解释道，“这是特意按照清城苏酒的样子装修出来的，酒楼的名字一时改不了，里面的样式也尽量按照别人说的那样布置出来了，但因为苏酒——肯定还是不太一样，但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苏九望着那些装饰，恍然如梦，连门口的桌子也是一样的颜色啊，光是凭借别人口述和记忆也能做成这么相似吗？“潇潇，我如果是男的，都要误会了。”
祝潇潇得意地抿着嘴笑，最后给怜儿使了个眼色，边对苏九道，“为了这个，特意请人去了清城，没想到意外请到了一位很有经验的老伯呢，姐姐刚好一起看看，是不是合适留在西湖楼。”
苏九怔怔地望着似曾相识的场景，那些久违了的画面便又一起涌到了眼前，那位温润如玉的锦衣公子，每日就是站在这里，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如门外暖阳明媚刻骨。这些画面到最后升上眼前化作了雾气，却又缠绵得始终无法滴落，欲断难断的百转柔肠。
她完全听不到祝潇潇的声音，那些沉寂许久以为一直不会再被挖掘的情感突然汹涌而出，直到那一声，“阿九。”
她眨了眨眼，雾气氤氲中望见了福伯。
福伯笑眯眯地紧跟在祝潇潇身后，还是那副样子，笑容可掬，“阿九，你现在可淡定多了。”
“福伯？”苏九揉了揉眼睛，又惊又喜地迎上前去，抱住了福伯仔细地看，“福伯？！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真的来了！”
福伯拍了拍她的背，一边笑一边道，“阿九，你身上的酒味都淡了好多。”
苏九差点酝酿出来的泪意便成了笑意，嗔道，“福伯，你还是这么讨嫌。”
“这位祝姑娘派去的人挺好挺客气的，我听说有人打听苏酒的事，本来还有些担心，后来才知道是你要在杭城开酒楼，便自告奋勇地过来了。”福伯笑眯眯地对祝潇潇道了声谢。
苏九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介绍道，“对了，潇潇你大概还不知道，福伯一直在我们家，算是看着我和苏堤长大的。”
祝潇潇似乎没料到福伯和苏九的关系如此亲密，很是惊讶，也有些拘束和措手不及“是……”
“福伯，这位姑娘叫祝潇潇，跟苏堤，恩，是先认识的。”
“哦，是哪家的大小姐呢？确实好像听苏堤说起过。”福伯拧着眉，“但是人老了，记性似乎不太好，有些记不清了。”
“太白他提起过我？”祝潇潇乍一听说苏堤居然提起过她，心花儿都怒放了，哪里还顾得上答话。
“福伯，潇潇是花魁哦！不仅漂亮，才艺都很好的。”苏九语气带着些与有荣焉的感觉，很自然，一点也不做作。
祝潇潇越发紧张起来，想到福伯大概也算是苏家德高望重的长辈了，他对自己的看法也许能够代表整个苏家的看法，尽管苏九平素和自己的交往，都让自己觉得轻松，有时候也会让她忘记什么门第观念，但是此刻她却是揪着心在等待福伯的评价的。
福伯好似完全看不出来祝潇潇的紧张，很自然地接下话茬，“花魁啊？那应该挺多才多艺的，难怪能和苏堤说上话了。唉，我现在是没办法跟苏堤沟通了，又起了那么多花名，哪里有苏堤好听呢！又有意义。”
福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倒令祝潇潇愣住了，怜儿也咋舌，但福伯和苏九已经在一起说起了闲话了，“苏堤收到你的信了，知道你生辰近了，所以一直在给你准备礼物呢。”
“这回又什么什么呢？”苏九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的红玉箫，忽然想起了挂在上面的白玉葫芦，“可千万别又顺了谁的定情信物。”
福伯没听懂，摇了摇头，“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他说要考个状元送给你，听说恩科的状元赏赐很丰厚。”
苏九哑然失笑，“状元？”
081　苏堤的礼物
更新时间2012624　10：00：26 字数：2041
“还有个东西，你等等啊。”福伯便不知从哪带来的包袱里掏啊掏，掏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玉鸽子。
苏九哭笑不得地接过来，“怎么又是鸽子。”
白玉鸽子不过手掌大小，雕刻得栩栩如生纤毛毕现，脖子上系着红色的绸带，打了个精美的结，挂着块金属牌，刻着两个大字“礼物”。
小白鸽腿上也是可活动装卸的小竹筒，上面刻着“打开我吧！”
苏九忍着笑，一步步地打开，里头只是一张笺纸，打开来居然还是两个字：状元。
苏九不由得失笑，“潇潇，你看。”
祝潇潇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却欣喜道，“太白他打算参加这次恩科吗？”
“臭小子就凭这么两个字就当礼物了，说是这么说，谁知道他会不会去考。”
“姐姐你看背面，恩科也同会试一样，必须经过州试合格者才会被礼部呈报，而这个就是下放给士子们的通知单。至少太白是参加了州试的，只是不知名次如何。”祝潇潇看起来十分激动的样子，“这个一定要好好保存啊！”
苏九平素对这些并不关注，因此也没有答话，
“你这么喜欢的话，就拿去好了，你跟苏堤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祝潇潇欢天喜地地应了，“真的吗？如果太白参加殿试的话，状元一定轻而易举啊！”
苏九撇了撇嘴，仍然觉得苏堤不像是会专心做这样事情的人，“前提是他会去啊，像他那样一会风一会雨的，就算通过了会试，也不一定就会乖乖去参加殿试吧。”
“姐姐说什么？”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你跟怜儿早些回吧，我跟福伯再聊几句也要回客栈了。”苏九想起了有关十五的事，不禁回过头问福伯，“福伯，你是打算留在杭州帮我的吧？我暂时还住在客栈，你呢？”
“托祝姑娘的福，已经跟西湖楼的老板说过了，可以暂时住在这里。”福伯笑呵呵道，“客栈终究也不是久留之地，祝姑娘，你看方不方便让阿九也早些住过来，好照应酒楼的事情。”
“福伯客气了，西湖楼是想送给苏姐姐的生辰礼物，她想住哪自然是随她的。”祝潇潇微微红脸，不好意思道。
“潇潇，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苏九想了想，笑道，“不过不管你答不答应，掌柜的我还是做定了的。”
祝潇潇听了前半句急得不行，听到后面总算还是松了口气，生怕苏九反悔似的，“一定的！从今天起，西湖楼就要拜托苏姐姐了，至于——潋滟和秋晚，火候也差不多了，再往后我和怜儿的生计也都要拜托给姐姐了。”
福伯摇摇头，“这么好的酒楼交给她，真是浪费了。”
“福伯，我们可是在谈生意，你不要拆我的台好不好？”苏九又送了祝潇潇到门口，“你且放心吧，过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怜儿笑得有些夸张，“书呆子肯定要气死了，一大早苏姑娘就被我们家姑娘拉走了，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礼物的样子呢！”
苏九拍了下她头，“小丫头，知道什么呢！还敢取笑我了！”
怜儿吐了吐舌头，“绝对没有的事。”
祝潇潇微笑地看着，脸上带着些许踌躇，最后什么也没说，跟苏九告别，又遥遥地与福伯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