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策》第69章


孟月付之一笑,“戴亲王。”
刘彦回过神儿来,礼了一礼,“臣见过太皇太妃。”
“戴亲王不必多礼。”
刘瑜直直盯着孟月瞧了许久,她面上表情并无丝毫不同寻常,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暗暗自问:她究竟是不在意了,还是她已经能忍到了如此境地?
三人一同到了承乾殿,诸臣向刘瑜见礼过后,孟月与刘彦便落了座,两人极为巧合的相对而坐,虽是位分所致,但落在刘瑜的眼中,却硬生生的成了所谓的缘分。再加之,两人抬眸抬眸之间总会触上对方或流转或游离或注视的目光。他二人再正常不过的目光交汇,刘瑜却是尽收眼底,大殿之上,刘瑜觉着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敛眸掩好情绪,在她面前保留住最后一分尊严。
苏慕一身大红色凤鸾嫁衣,自承乾殿前的台阶下,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在一声声“皇后驾到”中,仪态万方的走进承乾殿中,刘瑜自鎏金宝座上起身,带着苏慕走上台阶,两人齐齐在鎏金宝座上坐下,殿下众人皆起身见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瑜目光流转,搜寻着殿下那抹清丽的身影,他驻目于她冷清的神色之上,敛眸道,“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凉国明月公主,端敏秀质,兰心独具,特封为皇后,执掌凤印,统领六宫。景国与凉国得成姻亲,永结两邦之好,实乃万民之福,朕心甚悦,大宴群臣。钦此。”
“臣等领旨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瑜抬手,“众卿平身。”
苏慕笑道,“众卿家入座吧。今个儿乃皇上与本宫的大喜之日,众卿家不必拘礼,尽兴便好。”
“谢皇上。”
“谢皇后娘娘。”
这场宴席,孟月自始至终都未曾抬眼去瞧刘瑜,只是默默吃着面前的精致菜肴,偶然抬眸间会碰上刘彦的目光,她尽是微微颔首或付之一笑。
宴罢,孟月只觉疲累的很,便欲回空庭苑歇息,谁知出得承乾殿,便听得身后有人呼唤,“太皇太妃留步。”
孟月转过身去,却见是戴亲王刘彦,孟月抬手抚了抚额,神情温淡地道,“不知戴亲王有何事?”
刘彦勾唇笑着吐出两个字,“玉竹?”
孟月不禁怔了怔,颦眉上下打量了刘彦许久,却是不曾理出半分头绪来,刘彦见着孟月的神色,不禁扬眉笑道,“素闻先帝的孟贤妃泡得一手好茶,不知可否方便去太皇太妃宫里一坐?”
孟月思及眼前之人或许是多年前的故人,便应了下来,“戴亲王有此雅兴,哀家自是欢迎之至。”
刘彦随孟月回得空庭苑,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前院的布局,不甚宽敞、不甚华丽,且瞧着有几分破败,此处给刘彦一种不似皇宫中的错句,然而就是这种不同于他处的感觉,却让人觉着宁静、悠然,只是静静坐着便宁心舒泰。
孟月请刘彦在正厅坐了,又命宫人取了茶具来,待铜壶放在火炉之上,孟月方才抬眸瞧着刘彦,问道,“戴亲王要喝什么茶?”
刘彦随口应道,“便随太皇太妃吧。”
孟月不禁笑了开来,刘瑜见着孟月的神情,不禁问道,“太皇太妃因何发笑?”
“哀家只是想到了多年前,先帝也曾如此说过。”
刘彦不禁惊奇地扬了扬眉,“哦?”
孟月勾了勾唇,“还记得哀家初入皇宫的时候,有一回先帝自哀家宫殿前经过,嗅到了茶香,便进来讨要一杯茶。当初,哀家也曾问先帝,‘皇上你要喝什么茶呢?’,先帝便是和戴亲王一样的回答。戴亲王猜猜后来怎么着?”
刘彦挑眉,“怎么着?”
孟月笑弯了一双眸子,盈盈水光在眼底荡漾,晃得刘彦似在一刻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岁月,“先帝说,再也不和哀家喝同样的茶了。”
刘彦也跟着笑了起来,“即使如此,哀家便更得品品能得先帝如此评价的茶究竟是何滋味?”
孟月摇头失笑,不再同刘彦多言,径自吩咐道,“拿大叶冬青来。”
待宫人将茶叶拿来的时候,火炉上的水正巧沸腾了起来,孟月抬手将铜壶拿下来,放在矮几之上,而后将茶叶拨入茶盏中,过了一遍水后,便把茶盏递了过去。
待茶凉了些,刘彦端起茶盏,嗅着袅袅清香,不禁低首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几乎麻痹了刘彦的舌尖,他将茶盏放下,爽朗的笑道,“本王终于晓得先帝如此说的缘由了。”
在皇宫中,孟月已经极少见着如此坦率的人了,她也不禁笑出声来,“戴亲王好生坦率啊!当真叫哀家敬佩。”
刘彦挑了挑眉,调笑道,“本王这样坦率的人,虽是过了十年,可太皇太妃当真是半点儿印象也无吗?”
孟月不禁怔了怔,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自脑海中飘过,“我就是不晓得这段典故,那又如何?”
孟月抿了抿唇,迟疑地唤道,“沛之?”
刘彦不禁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孟月的肩膀,“玉竹,你还是如同小时候那般可爱。”
孟月忍俊不禁,他又何尝不是从前那般模样?即便是不羁若莫九黎,可如今这般身份相隔,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拍她肩膀之人,除他外,怕是再无第二人了吧。
、第九章 咫尺天涯(一)
“难怪今个儿见着戴亲王的时候,觉得甚是眼熟,原来竟是故人。”
刘瑜不禁有些感概,“是啊。当年平州城一别,你我再没见过,不曾想如今再见,你竟就是那传闻中被先帝恩宠了七年之久的孟贤妃。”
孟月摇头叹息,先帝宠妃之名,这其中的心酸岂是外人所能瞧见的?孟月未曾接着刘彦的话说下去,就在她心思电转,寻思着说些什么合适的时候,却见着红霞自外面走了进来,礼了一礼,“奴婢参见太皇太妃。”
孟月抬了抬手,问道,“何事?”
“太皇太妃,皇上来了。”
孟月不禁颦了颦眉,今个儿是刘瑜大婚之日,他此时不是应当伴在苏慕身边吗?来空庭苑作甚?
孟月起身,转眸瞧着刘彦,“戴亲王可愿与哀家一同前去面见皇上?”
刘彦随之起身,礼了一礼,“皇上此时前来,怕是有要事同太皇太妃说,本王还有些事务,便不叨扰了。告辞。”
“哀家送戴亲王。”
刘彦也不推辞,孟月将刘彦送出空庭苑,方才去了正厅,孟月瞧见刘瑜坐立难安的模样,不禁颦了颦眉,将身后的宫人挥退,“皇上此时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刘瑜见着孟月是孤身一人前来,袖中紧握的手不禁稍稍松了些,“若是无事,朕便不能来空庭苑吗?”
刘瑜堵得孟月哑口无言,过了片刻,孟月方才道,“哀家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皇上今个儿大婚,于情于礼都该在凤华殿中陪皇后,此时来哀家这里,想必是有要事吧?”
刘瑜一双眸子乌黑发亮,直直盯着孟月,面无表情地道,“也无甚要事,朕只是来提醒太皇太妃,莫要忘了前些日子所接的圣旨。”
刘瑜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孟月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刘瑜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而后拂袖而去。
“选妃之事。”
待孟月回过神儿来,不禁涩然苦笑,如今的她尚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谁也不晓得这朝不保夕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况且即便她愿意为他选妃,而今皇后已立,于情于礼,这样的事情都不是她该代劳的。只是,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苏慕宽容大度,同意她代为主持选妃,只怕也要等候赵修仪一案彻底水落石头的时候,否则,即便她暂时得以保全性命,背着这样的罪名,文武百官又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她主持选妃呢?
刘瑜离开后,青儿自外面走了进来,见礼过后,支支吾吾地道,“太皇太妃,有些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月瞧了瞧青儿,道,“但说无妨,哀家恕你无罪。”
青儿礼了一礼,“太皇太妃,奴婢方才瞧见皇上进了后院。”
孟月不禁颦了颦眉,“何时?”
“戴亲王还未离开的时候。奴婢不明白的是,皇上进了后院为何又出来了呢?见着红霞姐姐,竟又让红霞姐姐去后院传话。”
孟月听得此话,再回忆起刘瑜方才的种种反映,不禁恍然大悟,原来,刘瑜如此不对劲儿,竟是因了戴亲王。可是她不过是同刘彦说了几句话,并不曾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事,他怎么就那般阴晴不定?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事儿?
黄昏已过,夜色渐浓。
一身大红嫁衣的苏慕坐在寝殿中等了许久,也不见刘瑜的人影儿,她不禁眉头紧颦,命贴身婢女兰珠前去御书房传话。通报过后,林禄将兰珠引进御书房便退了出去,兰珠礼了一礼,道,“皇上,皇后娘娘有要事请皇上过去一趟。”
刘瑜自奏折上抬眼瞧了瞧兰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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