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笑令》第38章


原来只是这样。唐天远笑道,“这倒不难,但你得先让我知道你到底闯了什么祸。”
逃婚这种事情真不好意思提。谭铃音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要说出口时,却突然听到上头糖糖的呼唤声。
两人抬头,看到了井口的亮光。
谭铃音登时一蹦三尺高,有救了!
解救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唐天远把绳子拴在谭铃音的腰上,让上面的人把她拉上去。谭铃音成功上岸之后,与诸位道了谢,接着把累瘫在地上的糖糖抱起来一阵猛亲。
糖糖其实有点嫌弃。主要是她抱得太紧,影响它的呼吸。
谭铃音放下糖糖之后,一回头,看到清辰正盯着她看。那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完蛋清辰生气了。谭铃音一缩脖子,暗暗思索该怎么哄清辰。脾气越好的人,生气越不容易哄。他们生气就是震怒级别的,一般二般的甜言蜜语根本说不通。
这时候唐天远也上来了,他拉着绳子,在井口蹬了一下,潇洒地翻上来。上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谭清辰盯着她姐姐看的画面。
以男人的直觉来看,唐天远觉得,谭清辰的眼神怎么都不像是弟弟看姐姐的。
清辰生气了。通常这个时候,谭铃音会选择死缠着粘他,二皮脸东拉西扯,等缠到他气消了,也就好了。
现在,谭铃音走到谭清辰面前,俩眉毛一耷拉,说道,“清辰,我腿疼。”
谭清辰没理她。
谭铃音故意夸张地揉了揉腿,一边偷偷瞟她弟,“要不你背我下去吧?”
这黑灯瞎火的,他们走的又是野路,谭铃音并没有真打算让清辰背她下去,不过是没话找话而已。
谭清辰却有些动摇。生气归生气,心疼也是真心疼。
谭铃音还想胡搅蛮缠几句,却冷不防自己身体突然就离了地。她惊呼一声,尚没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形成折叠的形状,肚子下面垫了个硬硬的肩膀。
唐天远甩麻袋一样把谭铃音扛在肩上,他扣着她的膝弯,冷道,“罗嗦。”
谭铃音脑袋冲下,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地动山摇,她头晕的很,不满地拍打唐天远,“你放我下来!”
唐天远低声道,“手老实点,你摸哪儿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竟然说这种话,实在太无耻了。谭铃音悲愤莫名,还想拍他,可惜无从下手,只好无力地垂下胳膊。她的腿也安分地垂下去被他扣着,于是她就这这样像块抹布一样挂在他肩上。
其 实谭铃音的顾虑是多余的。因为旁人,特别是县衙里的人,已经想得比她担忧的还要深远了。也不知“县太爷和谭师爷关系不同寻常”的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总 之现在衙门里头一多半的人都相信确有其事。不过现在民风开放,底层人民群众的观念尤其大胆,有点私情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更何况是这样的俊男美女,郎 才女貌,旁观者看着也赏心悦目,容忍度就更高了。
唐天远把谭铃音扛下山,一路上谭清辰的脸色愈发不好,偶尔被火光一照,直像是要大开杀戒的修罗。
怎么办,清辰更生气了。谭铃音趴在县令大人的肩膀上装死,一边思考着这个令人忧郁的问题。
当天晚上她没有回县衙,而是尾随着清辰回了古堂书舍。谭清辰没有理她,也没有阻拦她。谭铃音就更不要脸了,干脆张开双臂挡在谭清辰的房间门口,“清辰,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让你睡觉。”
谭清辰拧着眉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着。
谭铃音愣了一下,便回抱住他。终于好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谭清辰越抱越紧。
谭铃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好了,这次真的是意外,不会有下次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懂。”
你不懂,谭清辰心想,你一点也不懂。你只知道我担心你,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也不知道你对于我的意义。你只当是我在生你的气,其实我更多地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我……
他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可是他一个字也无法宣之于口。这些话堵在胸腔之中,像是盘踞的树根,纠结丛生,把他的胸口顶得一阵阵闷痛。
有的时候,他真恨自己是个哑巴。
因为哑巴是配不上她的。
、第39章 
谭铃音第二天才回了县衙。
唐天远在退思堂里;但没有办公。他站在窗前;安静地看着院中打着旋向下飘的枯黄落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谭铃音走进院中;唐天远的目光一下子锁定了她。
她早就收拾干净,换了身衣服;与昨天浑身泥土的落魄判若两人。她目不斜视地走过二堂,并未看到窗内的唐天远。
“谭铃音。”唐天远叫住了她。
谭铃音脚步顿住,循声看去;看到是县令大人叫她,她应了一声,“大人有何事?”这大清早的;她还想快点回去看看糖糖呢。
唐天远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他弯腰把脚下的糖糖拎到窗台上,糖糖便扒着窗楞对谭铃音撒娇地叫唤。
谭铃音于是走进二堂;抱着糖糖亲了亲。
唐天远若无其事地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来喝,放下茶碗,明知故问道,“你昨晚去哪里了?”
“我在古堂书舍,昨天沐浴之后又吃了点东西,就挺晚了,也懒得回来,我就在古堂书舍歇下了,大人你找我有事?”
唐天远摇摇头。有些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先不说他尚未确定谭清辰是否真的对谭铃音有想法——就算真的有,他又不是他们的爹妈,似乎管不到人家的私事上。可若是让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又觉得堵得慌,不发不快。
我是父母官,本县一应大小事情,不管是法纪还是人伦,我都该管得到。想到这里,唐天远有些释然,于是对谭铃音说道,“你不觉得,你与谭清辰太过亲近了么?”
这话听起来着实别扭。谭铃音皱眉答道,“他是我弟弟,我不与他亲近,难道要与你亲近?”
“就算是姐弟,可到底是男女有别,你们又都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百无禁忌。”
谭铃音终于明白他这话是什么味儿了,她大怒,“唐飞龙你什么意思?!”
唐天远移开眼睛,他也不知自己哪来那么一阵心虚,“我是为你好。”
“用不着。”谭铃音说着,转身要走。这人思想龌龊,让她很是着恼。
唐天远刚欲说话,却看到外面一个人影贴在门口,看身形应是周正道无疑。唐天远当下心中闪过诸般念头,突然一把抓住谭铃音的手腕,把她往回一带,“别走。”
谭铃音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差一点栽进他怀里,她彻底恼了,抬高声音怒吼,“你到底想干嘛?”
他深情地看着她,声音像水一般轻柔,“音音,对不起。”
音音音音音音……谭铃音只觉自己鸡皮疙瘩一茬一茬往外拱,音你个头啊!她背对着门口,根本不知道他唱的是哪出,此刻她气得直翻白眼,“你闭嘴!”
唐天远继续拧着眉头一副心痛蛋也痛的纠结表情,深情说道,“我知道你气我昨天没有保护好你,使你掉进那破井之中。那破井里有那么多尸体,定然把你吓坏了。你放心,我一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我——”
“你有病。”谭铃音总结道。
唐天远突然后退一步,状态全开,声嘶力竭喊道,“是,我是有病!是你让我得了病!我看到谭清辰看你的眼神,我就浑身不舒服!我不希望任何人那样看你,除了我!”
谭铃音简直吓得要尿裤子了。他这话是几个意思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唐天远不依不饶,语气中带了几分委屈,“昨天明明是你要去天目山玩儿的,还一定要爬那个山头。那个破井也是你先找到的。我一同掉下去还不是因为你,你却……”
“打住打住,”谭铃音从他这疯话里听出一点关键信息,“明明是你要去天目山的。”
唐天远:“是你。”
谭铃音:“是你是你是你!”
“好吧,就算是我。总之你不要闹了。”
什么叫就算是你啊!还有,到底谁在闹啊!谭铃音真觉得这疯子不可理喻,她还想在口头上占点上风,于是摇摇头,给他定了性,“唐飞龙,你这混蛋。”
“我混蛋?”他挑眉笑,语气变得有些轻佻,“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动口不行只好动手了,谭铃音直接扑上来要挠他,“卑鄙无耻下流!王八蛋!”
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两只手腕直接被他一手握住。他笑得更加放肆,“说我下流?我现在就下流给你看!”
“你做什么!”谭铃音这回是真怕了。现在跑也来不及了,她用力挣扎,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唐天远看不得她这样。他心口会疼。他转了个圈,使她对着门外,得以看到外面的人影。他低头,附在她耳畔轻声问道,“看到了吗?”
谭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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