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独占一江秋》第27章


宜辰打开房门,迎来凉风徐徐,顿觉一片清凉,又怕房内之人受凉,走出静月轩立即关上门,轻舒一口气,只觉自己好像有几分好笑。
遥对月,轻嗅花香,临清风,醉梦往夕。明日便又要回到那个地方,古道照人,奈何今人越走越痴…
“驾,驾…”
马蹄踏轻尘,飞影舞清风。宜辰飞马踏归程,在回去之前,还要去见一个让自己感念一生的人。
梦里花已飘零,追忆如烟,似水流年空遗寂寞。梨园犹在,夕影难寻。梨花冢,残骨留,浅酌西风,忘却生前念。宜辰缓缓跪在冢前,双手触摸上冰凉如水的石碑,清泪俏然滑落,魂殇难诉。宜辰以袖擦拭惹上尘埃的石碑,没有任何言语,只余凄凄心声,莫空谈断肠天涯,红消翠残,有谁逃得过生死别离。
“呜,呜呜…”
“ 谁?”忽闻低泣声,宜辰冷声斥道,环视四周,见得一梨树后有一身影藏匿。
“那小子并无武功,跑不远的。”宜辰正欲拈花做镖射出,却又闻得一个凌厉男声,那树后之人闻得此声更是猛地一颤。宜辰循声望去,果见数人掠影而来。“不知诸位擅闯我梨园,是为何事?”宜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四个不速之客,黑色紧服,观其持剑姿势,腕力臂力定然不小,看来也是身手敏捷之人。
“不知这位公子有无见到一个蓝衣少年,与公子差不多高,十五六岁的样子。”其中一位黑衣人出言相问,语气倒也算有礼。宜辰并不想多事,只是不爽这些人扰了婆婆的清静。“没见过。”轻摇头,径自以手捻去肩上的落花,拽在手心。
“他定然藏匿在此园中。”另一黑一人瞧了瞧宜辰跟前的梨花冢,又观宜辰面色淡然,无一丝惧色,不由降低了语气:“我们想在此搜一搜,还望公子应允。”
“呜呜…”一声压抑着的哭声顿时激起千层浪。四位男子闻得哭声,向不远处的那棵树飞身掠去,手下毫不留情地挥剑便斩,其凌厉之势足以砍断一棵树。宜辰不及多想,凝气掌中,花瓣化作利剑疾飞而出,风驰电掣般,恰好击在几欲斩下之剑上,趁其偏移之际,风般掠去,脚尖飞点在树身,旋绕其后,拎起那人衣领便飞移至另一树枝上。
黑衣人利剑空斩,一时面面相觑,接而便是怒气横生。四人齐齐望向树上的宜辰:“公子还是少管闲事。”
“我并不想管闲事,只是你们并不能在我这梨园里杀人。”宜辰冷声道,手中尚且抓着不断颤抖着的蓝衣少年。
“少跟他罗嗦,一起上。”一言落下,四条黑影化作厉鬼般,一道用剑疾速刺来。宜辰换手一揽少年腰身,侧身急闪,飞身下树,青峰出鞘,剑气森然,其势逼人。黑衣人出招狠绝,招招直指那蓝衣少年,那少年紧紧拉住宜辰的左臂,丝毫不敢离之半步。宜辰无意伤人,奈何不想在此多耗时间,忽的背身向后飞去,挥剑数梨花树间,花瓣翩然飘落,宜辰划剑不断接住花瓣,真气自剑锋如虹贯出,花瓣顿时全化作利剑向那四人激射而去。如此连续不断地循环,四人难挡其凶猛来势,身上衣物已然破烂不堪,遍身鲜红刮痕显得十分狼狈。宜辰猛地斩断数根树枝,发力挥剑齐齐疾速飞出树枝。“啊”树枝正好击中黑衣右肋处,剑也纷纷铿然落地。
“走吧,今日你们已经打扰太多了。”宜辰声若寒冰,黑衣人只觉冻彻心骨,纷纷爬起,拾剑落荒而逃。
待黑衣人一走,蓝衣少年再也受不住,软着身子,委顿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魂殇
宜辰看着委顿在地,泪眼婆娑的少年,面若秋月,眉如墨画,瞳如黑葡,鼻若悬胆,身着蓝色长袍,观之脸带戚戚之色,眉间却又藏着丝倔强。咳,救下他是不想让梨园沾上血腥,至于他背后的故事自己可没兴趣了解,当下也不多加理会,轻弹去身上的几许花瓣,转身便欲离去。
“你不能抛下我。”少年忽的抓住宜辰长袍的下摆:“你这一走,他们定会再回来的。”
“他们再来,那时我已远去,眼不见为净,再不关我什么事了。”宜辰甩掉少年的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少年见状慌得奋力一下爬起,紧步跟上:“你说眼不见就不关你的事,那我紧紧地跟着你,就得关你的事了。”宜辰闻言一顿,回首望向他,泪痕仍在,只是那渐发清亮的眼神显得很是理直气壮。忽然宜辰朝前方吹一声口哨,但见一匹枣红马‘嘀嘀嘀’地自一丈远处慢跑而来。“跟的上的话,那你就无需跟了。”话音刚落,宜辰就已飞身而起稳坐在马背上了。跟得上如此良驹的轻功,凭此还会逃脱不了那几人的追杀吗?少年闻言猛地跑上前去,伸开双臂横挡在马前,仰头紧紧地盯着宜辰,大声吼道:“我该死吗?我不想死更不能死啊!”
‘你该死吗?你该死吗?你不仅不该死,你还要活得比谁都好,老天给你多久的命,你就得活多久。’这是谁的声音,谁的呼唤?宜辰心中砰地一声,如置慌崖,如临深渊,神色慌张地环视四周,见到那梨花飘摇下的青冢时,才恍觉,是她。月寒毒的百般折磨,加之寿命难长,曾几何时毫无生趣,是她循循善导,苦心栽培才让自己走出深渊,才让自己发现自己可以以这样的一种状态很好地活在这个世间。
“你不该死。”宜辰回过神来,盯着少年道:“可是为什么呢?”
少年看着宜辰询问的眼神,知道他是想了解自己的情况了,应该是不会再丢下他了,心下稍安,娓娓道来:“我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追杀我,我只知道我爷爷让几个随从带我回老家,虽然他们好像是欺瞒了我,这根本不是要回老家的路。爷爷再三叮嘱我要好好活下去。我很害怕,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是我自幼就没了父母,又无兄弟姐妹,如果我死了,我怎么对得起我的家人。”少年说道此处眸光一横:“至少我要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宜辰听罢,心想道:肯定是仇家寻仇而来。回想那几人,也是训练有数的高手,仇家来头还不小。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要带上一个大麻烦?罢了,这麻烦既然揽下了,就拎着。
“我这是要去锦城,带你,只能是顺路。”宜辰看着少年淡言道。
“锦城,我家就在锦城,锦城游府。”少年闻言显然很是高兴。
游府?宜辰心下一紧,据自己所知,锦城只有一个游府。难道…“可是城西的游府?”宜辰急声问道。
“是。”
“游之宇是你什么人。”言带焦虑。
“爷爷。”少年看着宜辰的脸色,小声道,心想可不要是爷爷的敌人才好。
“爷…爷爷?”宜辰放重了语气,心中大惊,急声叫道:“快,快上马,马上回城。”
马蹄急,飞尘起。一骑两人一路穿风踏尘直往锦城飞奔而去。一路上,那四个黑衣人自是不放弃追杀的任务,奈何宜辰总是紧紧护着那少年,每次拼杀,都只是重伤而退。宜辰无心恋战,只是不断加快行速,她知道游之宇定然是要出事的,心思缜密若他,不是发现什么莫大的隐患,不会让其唯一的孙子就此远遁。但愿…
进了锦城,街上依然行人熙攮,一片热闹景象。
赶到游府,已是日暮时分,夕阳斜照在府前百年苍松上,沉重了岁月。
“爷爷,爷爷我回来了,哎哟。”少年走得急了,在门槛上一个踉跄几乎绊倒。宜辰紧步跟上,踏进游府。一座空院,这是宜辰的第一感受,院子里一张石几两张石凳,几棵苍松墙边正自婆娑着身影。
“爷爷,爷爷你这是怎么啦!”忽然自屋内传出哀痛不已的惊叫声,宜辰心下一紧,快步奔进屋内,但见那蓝衣少年全身扑在床上平躺之人身上,那人定是游之宇无疑。而云卿竟也在此,静静地坐在床沿上,正凝目望着游之宇,此刻见着宜辰进来,眼中一怔,随即又恢复原先的哀痛之色。
“爷爷,爷爷,呜呜,您这是…怎么啦呜呜,呜…”
宜辰挪步上前,云卿起身意欲拉开那蓝衣少年,奈何那少年死死抱住床上之人,泣不成声。
“谁,是谁,谁杀了爷爷?”少年忽的抓住云卿胸口,满脸恨色,厉声吼道:“到底是谁?”云卿摇摇头:“游先生是自杀的。”
“你放屁,爷爷为什么要自杀?”少年尖声大叫道,声泪俱下。
宜辰丝毫不理会少年,只是静静地看着游之宇已无一丝生气的逝颜,双唇紫黑,丝纹爬藤,鬓白如霜,颧骨高突,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曾经的高谈阔论,嗜茗成痴,忧国忧民,而如今,寂寂人世空遗梦,悲欢难载。
“是中毒。”宜辰隐去心中的一丝悲凉,启口道。
“为什么,为什么…”少年缓缓转身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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