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独占一江秋》第23章


“什么?”皇帝惊声道:“催生?”
“胡闹。”遥见太后一干人自宫门而入:“慕御医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尾随而至的有俞氏母子,还有几位品位较高的宫妃。
“来人,还不赶快给哀家撞开门。”太后手指那扇朱门,一副盛怒的样子。云卿闻言大惊,扑的跪在太后脚下:“太后深思啊,慕御医想来正在极力解救娘娘,此方冒然进去,恐会对娘娘母子大为不利啊。”
“我大翼皇朝难道除了慕御医,竟无一能人了吗,他就得独揽全局吗?出了事,他担待得起吗,还是你晋王府的近百人身家性命都要赔上吗?”太后言语犀利,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势。
云涌风起,豆大的雨珠就势落下。雨打残荷声声碎,风敲落叶片片哀。宜辰几乎输尽真气,精疲力竭,一不镇神,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被单上猩红骇眼。容妃早已渐渐回转,紧紧咬住被单,唯一被宜辰留下的青儿吓得泪流满面,也做起此生从未做过的事:接生。“大人,你怎么样了,呜呜…”青儿颤声问道。宜辰稍自调息,淡淡一笑,表示没事。如若不是晨间与凌王的较量而受了重伤,尚且不至于…宜辰无暇多虑,强作镇定道:“青儿,别怕,不会有事的。娘娘,为了皇上,为了你的孩子,为了你自己,你一定要坚强。微臣无剩多少真气与你,成败在此一举,一定要生下孩子。”容妃乱发粘湿,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闻言眼睛一亮,咬紧牙关,虚弱地点点头。青儿一个劲地点头,似在给自己勇气。
“还不快动手,难道太后的话你们都没有听见吗?”俞如琴怒斥道。
皇帝心下此刻五味陈杂,但自太后一来,反而镇静了不少,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不言一语,皇帝不开口,自然无人敢真的亲自动手撞门。
“皇儿,那可是你的孩子,我大翼皇朝的子孙呐,你怎能…”
“母后,当初淑妃就是…母后敢说没有责任吗?”皇帝忽的厉声道,似乎被牵起什么旧事,眼里透着血丝。“啪。”太后闻言伸手就是一掌,很快皇帝的脸上有了几丝通红的指痕,众人吓得扑的一声齐齐双膝着地。
“原来皇上是这般记恨着哀家,很好。”太后慢慢直起身来,屈指指向房门:“你们不撞,哀家去,就是撞死了,黄泉路上哀家也对得起先皇。”说着便真要前去撞门。这下皇帝可真急了,若说太后有什么差池,就成不孝之千古罪人了。“母后,孩儿知错了。”皇帝急急拉住太后,继而转身向众侍卫厉声道:“还不快撞开门。”
“皇上,皇上…”云卿几乎是跪着爬到皇帝脚下:“不能让宜辰前功尽弃啊皇上。”已然有侍卫前去撞门,未料,“啊…”一声撕心裂肺地喊叫声忽的从房内传出,充斥在每个人的耳里。 “容妃,容妃。慕宜辰,还不给朕开门。”皇帝慌乱不已,竟要亲自撞门去。
“哇…”婴儿的哭声恰似上峰之风啸,一个新生命带着世间的第一份救赎降世了。
新雨润万物,清风依旧自在。明月若玦,轻撩了薄云,舔着世间迷蒙的醉脸。今夜,不知福附谁兮祸将谁身?
世间有着这样一种人,心中所向之路,纵然是巅峰之顶浩洋之滨,也要竭力抵之,身经百险过后心中已然一片宁静,结局永远无关好坏,没有完美的终结,只有无悔的延续。慕宜辰,便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她静静地看了一眼婴孩,朝他暖暖一笑,拭去嘴角残留的血丝,站起身来。
闻得婴孩的哭声,几人心中喜来几人骇。
“生了,生了。竟然生了。”皇帝紧紧握住太后的手: “母后,你就要做祖母了,朕要当父皇了母后。”太后心下骇然不已,不过脸上俨然一副喜获孙子的笑颜:“是啊皇上,容妃总算不负众望。赶快去看看是皇子还是公主。”“吱呀。”房门打开,青儿抱着婴孩,脸上仍是带着泪痕,笑着颤抖着声音道:“是皇子,娘娘…生了小皇子。”
“恭喜皇上太后,贺喜皇上太后。”众人叩头齐贺。宜辰尾随青儿其后,白衣沾上几滴鲜血,脸上的几许苍白,这都俨然难以掩住浑然天成的那份孤洁。在见到如此的宜辰,众人皆是一愣,云卿心中总算落下大石,匆忙上前将宜辰上下打量了一番,宜辰回以一笑,似那浩浩苍穹中瞬间即逝的一束流光。
“快着奶娘将皇子抱下好生照料着。”太后作势要去抱孩子。宜辰闻言出声道:“青儿,娘娘不是说,将孩子给太后皇上看了就该轮着她看看吗?”
“对对对,娘娘辛苦生下小皇子,还没瞧上几眼呢。”青儿恍然道。
“放肆,一个贱婢,竟敢如此…”太后怒斥道。
“哇哇…”皇子又是一阵大哭
“母后,就先让他待在容妃身旁吧,先由青儿照看着吧。”皇帝看着孩子的哭颜痛心道。太后稍显无奈地点点头。俞惜瑶轻挪脚步,走到太后身旁,细声道:“太后,今个您也累了,这雨下得也赶巧,您身子骨恐怕受不住呢。”太后闻言脸色稍霁,宜辰看了一眼俞惜瑶,未料四目相接,才知人家盯自己许是许久了。忽然太后脸色一变,由着俞惜瑶扶着,慢慢移步至慕宜辰眼前,冷漠道:“慕御医,真是辛苦了。”
“微臣领罪。”宜辰心中明了既然逃不过,又何必惺惺作态自委呢。太后目光灼灼地直盯着宜辰许久:“哀家尚且不知,慕御医有何罪?”宜辰回视太后,不惊不惧,恭言道:“让太后动怒,想来此罪不轻。”
“你…”太后气极,似是被人窥见了心中最深处的惶恐:“来人,将慕大人杖责一百。”
“太后恕罪啊,辰弟年幼无知,幸得娘娘母子平安,就饶过辰弟这次吧!”云卿慌忙上前求情。
“母后…”皇帝刚欲动口说情,太后怒瞪一眼:“若论罪处,藐视皇威,擅做主张,倘若不是皇子平安,皇儿以为这一百大板便可了事吗?”
“太后,辰弟已经是精疲力竭了,怎吃得消这一百大板,况且夜已渐深,雨未有停歇之势,这杖责何处行得?”云卿剑眉紧拧道。
“云卿呐,有罪,就当罚。”太后淡淡地看了眼云卿,接而厉声道:“谁再求情,以同罪论处。还不快动手。”接而就有两位侍卫上前,宜辰淡淡地止道:“宜辰自行领罚,不劳两位。”
宜辰自随行在雨中,雨织帘来风作屏,茫茫黑夜,云卿望着那个清影,那点轻白似欲就那样飘渺而去,心下不由惶恐不已,急急追入雨中。
宜辰伏在杖架上,等待着疼痛的到来。伴着雨声,风敲竹叶声,木棍初触,尚且不若当年婆婆鞭子之甩落。
“一杖…二杖…三杖…十二…”侍卫的数杖声,落在不同人心中,滋味自是不同。
“宜辰,你怎样了?”云卿跪在杖架上的宜辰眼前,目光触及宜辰苍白不见血丝的脸庞,心下更加惶恐,今日才发现原来自己竟如此在意着他,自己与他的兄弟情谊已深至斯了吗。宜辰望着这张清逸的脸庞,回想初次见面的情景,还有在云山上的救命之举,嘴角强扯,露出憔悴不已的笑容,本欲安慰云卿,然而这更让云卿揪痛得紧。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参合进来。”云卿撩开宜辰额间的碎发,颤声道:“你是那么不拘的一个人,山间林岫才是你翱翔的天地。”
宜辰摇摇头,欲要说什么,却终究痛得说不出话来。
“三十,三一…”木棍落处,较之昔日寒毒发作,不足十份之一,宜辰如此想着,暗自咬着牙关。
“母后,这雨越下越大,慕御医一个文落书生,怎么受得了。”皇帝心下也一片恐慌。
太后紧紧盯着雨中两人,眼中闪过狠辣,闻得皇帝之言,摇了摇头:“皇儿真的认为慕御医是个文弱书生吗?”皇帝缄默不言。
白衣上透着血丝,渗着雨水扩散开来,渐渐淡去,不久便又有新的轮回。俞惜瑶眼中透着欣赏的目光,可同时不自觉地涌上不安之感。
“五十二,五十三…”
“辰哥哥,辰哥哥…”忽然闻得尖叫声,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婉仪,云妍急切身影飞奔而来,出人意料的是,身后还跟着,凌王。
作者有话要说:
、涟漪微起
三人头戴锦笠身着蓑衣,突然闯入众人的视线。见到宜辰身上的累累血迹,凌王呆愣了许久许久。总有那样一个少年,深深吸引着他的眼球,是的,不可忽视的吸引,只要有他出现,白衣飘袂,遥若云清如水,总会很轻易地让自己迫切想要不断了解他,就如汪潭中的一朵白莲,碧流中的一泓清泉,带着对人世的几许疏离与淡漠,总以坐看云起的从容姿态俯瞰芸芸众生。战场上,分肢截体,流血断头的见得多了,却觉得永不如眼前的这片猩红触目惊心。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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