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之沧海遗珠》第51章


难以驱除。可是这属于旁门左道的药,宫里是绝对没有的,玉安怎么会中这种毒?
子泫不再深说,但知道了病因所在,漱雪回房重新望闻问切后,已经可以对症下药。因为不放心笙平掌握的火候,她便跟着笙平去了厨房。漱雪刚刚一出门,蘅冰便跟了上去,挡在了她的面前。
“姐姐,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美人果、紫蚕花,再加上子泫哥哥的吞吞吐吐,这一切都与六年前玉安公主中毒之事有关。她那时便能想到用那样的招数来对付宝康公主,心机如此之深,如果你救醒了她,她一定会恩将仇报的!”
漱雪蹙眉,“你偷听我和子泫说话?”
蘅冰也不掩饰,“我见子泫哥哥神神秘秘的,便觉得里面有文章。”
漱雪没有责怪她,只道:“至少这次治水过程中我所认识的玉安公主,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何况这次本就是我太急于求成,未行诊断便让她试药,我必须负责到底。”
“姐姐只想着悬壶济世,有没有想过她害死了爹,还要抢走子泫哥哥,你怎么可以……”
漱雪陡然变了脸色,“我早和你说过,爹爹不是她害死的,那是他的命。”
“不!”蘅冰大声喊,“你认命,我不认命!爹爹的仇我非报不可!”
“啪!”漱雪的巴掌落到蘅冰的脸上。捂住火辣辣的面庞,蘅冰难以置信地看着漱雪。漱雪却并没有因为这一巴掌而愧疚,此刻她的眼睛里尽是怒气。
“爹爹的仇该记在谁那里?是谁害得他哑口无言投湖自尽的?我一直希望你能够真心悔过,没想到你竟然执迷不悟!”说完她便匆匆下了台阶,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蘅冰站在廊下,夕阳的金光落在她的头发上,使她的面容看起来模模糊糊的。
许久后,蘅冰才离开,却见雍王府上的一个侍卫从外面匆匆而来。她顿时心生疑窦,问道:“这位哥哥远道而来,莫非京城有急事?”
来人见是蘅冰,便也没了防备,道:“梅二姑娘有所不知,宫里头出了大事!皇后给五皇子下了痴呆药,又打伤了官家,中书省的大人便联名上书要求废了皇后,小的离京时宫里已经在拟定废后的诏书了!”
蘅冰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道:“尚美人现在怎么样了?”
侍卫道:“皇后被禁足,官家已经下令将五皇子送回尚美人的金华殿了。”
蘅冰心里有了数。祈鉴和祈钧若此刻快马回京,皇后的案子就会再添枝节。为今之计只有先瞒着拖住他们,能拖一天是一天,她指了指西边的厢房道:“可不巧了,雍王和荆王都出城去了,明天才能回来。小哥哥奔劳一天,先去厢房休息,明早再禀告雍王吧!”侍卫听她说得有理,辞别后便匆匆离去。
蘅冰的目光跃过雕梁画柱,只见西天残阳如血。
“尚明珠,除掉了杨美人,又除掉了皇后,今后我再也不会受你要挟。你欠我的,我会找你慢慢讨回来的!”
玉安服药后,体热渐渐退去,气息也逐渐变得均匀,子时前后终于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伏在床头睡着的子泫,她缓缓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子泫一颤,从浅睡中醒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呼喊着她的名字,“玉安!玉安!”
见玉安一双乌溜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子泫疯狂般地抱住她,炽热的体温仿佛要将她烤化,“玉安,我警告你,今生今世这是最后一次!你若再敢这么折磨我,上天入地我永世不会原谅你!”
玉安的下颌抵在他的肩上,虚弱地说:“子泫,我好饿……”
笙平立刻欢天喜地向厨房跑去,其他人得知消息后很快纷纷赶了过来。隔着窗户,玉安斜倚在床头,子泫正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她吃粥。
窗外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漱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辛酸却又欣慰的笑容。
乌云遮月。漱雪辗转无法入睡,起身来到院落中的石阶坐下。透过层层暗色,子泫房里的灯还亮着。生离死别之后,他们的十指必将扣得更紧,分也分不开了。
当玉安徘徊在生死边缘时,她似乎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子泫的心碎。那一刻,在他的心中,自己也是不存在的。在男女爱情的国度里永远都只有两个人。
对面的墙上花影摇动,竟然出现了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
不,怎么会想到他?一定是幻觉。漱雪揉了揉眼睛,人影果然消失了。可是那天晚上旷野上的风却仿佛从四面八方吹来,一直吹到她心里去。
人影再次出现在对面的墙上。漱雪揉揉眼睛,这次人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停在了那里。转头一看,祈鉴站在不远处的拐角,手里的桂花酒正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你也睡不着吧?不如一起喝杯酒。”暗影遮住他的脸,辨不清他的表情。
漱雪有些惊讶地站起来,他已经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心情烦闷,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抬头便问他,“就在这里喝?”
她的爽快显然超出了祈鉴的预料。他神秘地一笑道:“跟我来!”
第二十四章 所谓伊人
悄悄深夜语,悠悠寒月辉。谁云少年别,流泪各沾衣。
府衙西边有一个几十亩宽的湖,湖里尽植莲荷。祈鉴向湖边走去,漱雪也跟了上去。乌云出月,倒映在粼粼的水波里,湖边呈现出一片金色。渡口横着一只小小的乌篷船,祈鉴迈步上去后转身向着漱雪伸出了扇子,漱雪轻扶住扇柄,轻身一跃便跳上了小船。
祈鉴打开绳索,小船顺着微风,慢悠悠地向着湖的远处飘去。可是夜晚就像一剂令人麻醉的药,让人忘记所有的成规。篷中相对坐下,祈鉴仰头望着天上明月,笑道:“我记得蘅冰曾经说过,有人见了天空皓月和湖中舟船后感叹月光虽好却失之遥遥,不如湖中舟楫热闹。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你还这么想吗?”
漱雪一愣,片刻后才模糊记起他所说的是宝元年间她在中秋宫宴那日说过的话。没想到他记性竟然这么好。
漱雪亦向那一轮明月望去,摇头道:“现在不了。如果可以拥有皎洁的月光,我宁愿不要这地面的热闹。”
篷中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旧木桌和两条长椅。祈鉴将酒放在桌上,挽起衣袖,竟然走到船头划起桨来。双桨激起阵阵水花,卷起荷塘里的水藻和荷叶的气息。小船渐渐穿破清凉而稀薄的空气,驶进细密的芦苇荡和荷叶丛,水道也越来越逼仄,甚至可以听到荷叶盖摩挲乌篷的声音。小船摇摇晃晃了一段路程,在荷花荡中央停下了。
这里是荷花中央一片水塘大小的空地。放眼望去是一片翠绿荷叶,红白荷花掩映其中。祈鉴从篷内的桌上提来那坛酒,在船头坐下。
祈鉴举起酒坛方才忆起没有酒杯酒碗。他环顾四周后欣然一笑,从身后采撷两瓣荷叶卷曲成酒杯,一盏留着,一盏递到漱雪手中。漱雪捧着手心精致而别出心裁的“酒杯”,不禁惊讶地笑了。夜晚、美酒,和一个青年男子独处,在漱雪的生命里都是第一次。但连日来郁积的情绪使她就像一个窒息的人渴望新鲜空气,早顾不得别的。
“雍王殿下,此情此景,你在想什么?”她朗声问他。
祈鉴转头看她,眼波清澈,一袭青衣便装也使她显得简单自然。“不要叫我雍王殿下,就叫我祈鉴吧!”他说着,又举起那坛酒,给漱雪的荷叶盅里斟满一杯。
“你的心情一定很坏。痛痛快快地喝下几杯,将烦恼都抛诸脑后吧!”他抬头看见漱雪的眼里有着疑惑,以为她在防备他,便又道,“放心喝吧,我不会动你的念头。”
认识祈鉴的人都知道他极善自律,他的话自然不假。只是漱雪却并没有像他想象那样变得轻松,她怔怔看着他片刻后,匆忙把目光避开,气氛似乎反而尴尬了。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祈鉴微微起身,单膝蹲在船舷,音调里带着一丝关切。
“我想成全他们。”漱雪侧脸看他,“我和子泫一起长大,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也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好夫婿。即使知道他和玉安公主的事,我也只当那是他人生路上的一个岔口,兜转之后就会回来。没想到我错了,他并不是走上了岔路,而只是走上了他自己的路。”说罢,漱雪拂袖将荷叶里的那盅酒一饮而尽。
“那你的路呢?你就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难道你真的愿意像天上的月亮,光亮却孤单地活着吗?如果解除婚约,你的名誉会受到影响,这对你而言是无辜的伤害。”
漱雪伸出手去,一束月光便照耀到她的手心。“其实天上的月亮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孤单,它有着很大很大的世界。”她仰头看祈鉴,嘴角露出一丝坦率的笑容,“或许我以后可以好好照顾梅家,继续学习医术,那样的生活也未必就比我嫁给子泫差很多,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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