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园 修订版》第14章

不是我说的哟。”
一干保镖看着一向能说会道，哄女人本事高超的唐少被这不知来头的大美女噎的满面抽搐不知还嘴，个个暗自幸灾乐祸，面露喜色围观看戏。蒲泽见状，忙上前扯着她的衣襟求援似的低喃：“澜澜，他是大唐……”
“唐少啊……嗨！我叫潘澜。你可以叫我澜澜。”她忽朝他明媚一笑，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方才那斗嘴就这么一下子被带过去了。
果然，唐皞一愣，立刻忘了自己的爱车被辱，学着她娇俏的声音咧嘴笑答：“妹妹，哥哥叫唐皞，你可以叫我皞子，不过，哥哥更爱听你叫我‘哥哥’。嗯哼？……”
潘澜娇俏一笑：“糖耗子，真是幸会呀！那……这位是……”
她早就注意到了唐皞身边的男人，黑色立领外套，墨绿宽松的户外抽绳长裤，无法遮掩着的闲散自在，不似脚下这片土地能够自主培植浇灌出来的。他深沉冷冽的眉眼，听唐皞吹嘘自己时淡淡的无奈见怪不怪，偶尔一瞥蒲泽，瞳眸深处幽暗不定。
“澜澜妹妹，这是Matthew，从加拿大回来。”
“Matthew，蒲泽前些时候去Vancouver多亏了你的照顾，不胜感谢哦。”
“不客气。”
话语一出，蒲泽和唐皞大吃一惊。
蒲泽从来没有跟潘澜提到过麦晟睿的名字，只是很简单的说过在旅游时遇到熟人得到照料，没想潘澜瞬间将这被隐身的人揪到了光天化日之下。
唐皞则是完全不知道蒲泽去了温哥华旅行。听潘澜的意思是……他和她？
瞒天过海……他亲自照料她？……啧啧啧……难怪此人前段时间忽然说有急事火急火燎飞了回去，原来如此！！　Matthew啊Matthew！天不助你！小爷我如今洞悉一切了！
他斜睨他一眼，揣着推断出来的结论得意万分。
“哟。你们又是怎么回事？赵樊让你们围在这儿，是来欺负蒲泽呢还是来保护我呢？”潘澜话锋一偏，转到众保镖身上去了。
一干保镖面面相觑无人应答。潘澜看他们一脸的菜色，轻轻弹指打发：“解散吧。都晒太阳补钙去罢。”
……
蒲泽和潘澜手拖手在众人瞩目下回归座位。唐皞拽着麦晟睿死皮赖脸将位置换成第二排，只隔着一条窄窄的走道，美其名曰“微妙的距离让彼此最美”。
陆鑫换了套衣服重新上台，他微胖的体质原本就易生汗，刚才的诡异场面实在太叫人激动，两件拍品下来全身都湿透了。
下半场开始之后，邻座181没有动静，赵樊也一直没有声响，蒲泽乐得轻松，和潘澜在位子上嘀嘀咕咕。几件传世精品之后，拍卖会进入最后的定向拍卖。她刚要问潘澜什么是定向拍卖，就听得耳朵里的赵樊柔软地说：“蒲蒲，待会的翡翠发簪我们要，压下181。”
定向拍卖第一件拍品果然是一支清代翡翠发簪。
通过大屏幕的展示，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到那根通体青翠欲滴的发簪，由一根完整的翡翠雕制而成。发簪顶端的雕刻极是复杂，像是立体的工笔国画：荷叶，莲蓬，水草，野花及两只并头嬉水的鸳鸯，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欣赏都能自成一幅生动立体的画面。精巧繁复的雕工配上这质地上乘的碧绿翡翠，看得人人无不惊叹。
蒲泽和潘澜不约而同扭脸相视，清晰见着彼此眼中在叫嚣：“苍天啊！！好美啊！！！好想要啊！！！啊啊啊啊啊！！”
张依叁此时亦是瞪眼，他打小跟随赵樊，阅过无数珍奇，即使是几年前公开拍卖过的一支慈禧太后御用的盘龙刻凤翡翠发簪，也远比不得眼下这支巧夺天工。
一时之间场内各人眼里的欲望都要溢出来了，就连见惯世面的“白手套”陆鑫，也透过话筒低低地发出一声赞叹。
绝美的首饰自然价格不菲，起拍价六百万。
蒲泽虽不戴首饰，毕竟出于女孩子臭美的天性，眼下见着如此绝世精品，心底难免激动雀跃，每次举号牌都比方才要发自肺腑，极其主动。
隔着一条走道的唐皞拽着个脸，压着蒲泽的价格也把手里的号牌挥得极高。俩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伸展运动似的将这翡翠发簪从六百万挥至六千万。又从六千万挥上一亿。
会场里上千人默不作声，看着这不知来路的年轻男女第二轮发神经的推价格，俩人又只隔不到一米距离，举牌时彼此之间争先恐后，一个嚣张一个傲气，大半的人都在默默怀疑——保安呢？保安呢？！为什么没有保安来赶他们出去……
价格升至一亿两千万时，唐皞没动静了，抱着头伏下腰装作胃穿孔似的惨痛，一副吃干抹净发觉自己没带钱包的模样。
“啪”的清脆木锤子声，191号的小姑娘以一亿两千万的价格拍得清代鸳鸯戏水翡翠发簪。
场内稀稀拉拉的鼓掌声，清晰地传递着所有人的不可思议。
蒲泽探头看唐皞，与潘澜捂嘴偷笑，俩人竟犹如自己拍得了这惊世美玉一般欢喜无限。潘澜一把夺过191号牌：“我也来玩玩。”
……
最后一件定向拍卖的物品，是一只镶着宝石的金戒指。这戒指虽是清末古物，但姿色平平，除了自身的年份有些久远仍可拿出来稍微炫耀之外，其他再无出众条件。两件定向拍卖的饰物前后一比，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在座许多人心下纳罕：这种货色也可以拿出来参加‘传世’的秋拍会？？！还是定向？！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平庸的戒指起拍价两亿元。
于是大家摇头哂笑，“传世”今年的定向弄得简直是癫狂。
可是，无论旁人怎么感慨万千，拍卖原本就只是个你情我愿的事。
刚一开拍，所有人就听181号的帅气小伙子喊了一声：“两亿五千万！”，四下一片喧哗，陆鑫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直接喊价啦。”
是疯人院的大门忘了关了吧？保安？保安呢？？
赵樊好听的声音这时沙沙传来：“蒲蒲，给他三亿，他再往上提，我们就不要了。”
蒲泽不明所以，原话复述给了潘澜。
“要了！三亿！”一个极是清亮的女声，听得众人心中一顿。是谁在说话这样好听。于是探头的探头，张望的张望，起身眺望的眺望。
“三亿，还要么？”她竖起三个指头冲他侧目俏笑。
唐皞傻眼。
蒲泽租的房子窄窄的，一厅一房一卫一阳台，整个加起来还不如潘澜家里的一个房间宽大，东西不太多，大多是些旧物，位置摆放的妥当倒也还显得没那么拥挤。蒲泽给她将佣人送来的衣物整理放进衣柜，刚出浴的潘澜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坐在书桌前翻翻看看，俩人一问一答的闲聊。
“哟！这是怎么来的？！”潘澜从抽屉里翻出一只小盒子，打开来一看，里头躺着一只白玉莲花发夹，惊艳得她抽气。
“生日时候赵樊送的。”
潘澜眼珠子一转，嘴边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赵氏果然是资力雄厚，远超我所料。”
“嗯，买古董跟买白菜似的。”蒲泽边答边丢给她一条干毛巾。
潘澜穿着桑蚕丝的小猪睡衣，用干毛巾揉着发扑到床上滚着，捏着小发夹上下左右研究：“哎——什么牌子的？从来没见过。”
“没见过LOGO唉，你给看看。”
“嗯……金属夹子是新的，玉是古物，八成是订制的。你看这里…这里…”
送个订制的小夹子？从心意上看小有情调，从财力上看也太抠了。
“澜澜，这个是不是很贵？”
潘澜摆头：“不新不旧，除了点寓意，别的都不值钱。哎——除了这个还送过你什么？”
“没了呀，干嘛没事送我东西。”
“哦哦……抠，此人甚抠，抠死了。”
“蒲头，他有没有对你表现点什么意思？”潘澜向来直接。
“拜托，他才认识我多久，他喜欢的是别人啦。”蒲泽背对着床，将小发夹收进抽屉，小心翼翼收藏好一个秘密。
“噢？哪个别人？”潘澜饶有兴趣，眼睛闪闪发光。
“我觉得，他喜欢琴琴。嗯，唐琴琴。”
潘澜一听，翻身坐起：“唐琴琴？！不可能。经常上头条的一般都不是真的。我不信。”
你有资本不信，我却不得不信。
蒲泽递给她一个电吹风，叹一口气：“澜……你知道吗，今天赵樊这么发疯了拍这三件东西，其实无非一个很简单的原因……”遂将前几日请客吃饭遇见唐琴琴，俩人的暧昧行径细细说与潘澜听，心头愈发酸涩。
是的，她曾在很多小小的瞬间幻想赵樊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喜欢她，可每次唐琴琴的出现，这些幻念都被瞬间击得粉碎。今天盛大瞩目的拍卖会，他竟然花重金拍下三件珍品，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琴琴的一句话，让他打压打压她嚣张跋扈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