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恋花》第39章


,车门都没有关的时候,车子就飞速奔跑起来。
这个女人,不简单。管家在心里赞叹道。她怎么能事先算到有人会追杀到医院,又怎么能知道杀手就在他们屁股后面跟着?要是等管家放下病人再去开车,估计他们早就被杀手杀死了。于是,她抢先去开车,又提前发动了车子,她比杀手快一步,所以,他们才能活命。
李家为虽然闭着眼睛在休息,但他也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轻声对管家说:“没有她,我早死了。”他想,等自己身体恢复后,要好好爱她,他要报答她,他要娶她,如果她不愿意,他可以和太太离婚,他觉得他的身心里都只有一个女人——白玉梅。
车子在路上疾驰,一直开到了日军司令部门口。
“玉梅,我们到家了吗?”李家为睁开眼睛的时候问道。
“让井上清派人护送我们回家。”玉梅镇定自若,与平日的娇俏可人判若两人。
“他这会儿也不在单位啊。”
“放心,有人会通知他的。”
寻求日军的保护,这是李家为保命的唯一办法了。
多少中国人要杀他,他庆幸自己和军统合作,又多了一条后路。
井上清亲自赶来,将他们一路护送回家。
管家把李家为搀扶到卧室休息,客厅里只有白玉梅和井上清两个人。
“女主人不在家?”
“太太打牌去了。”
“你们今天来找我,我很高兴,这说明你们把我当朋友。”
“我们都需要你的庇护。”
“你真是个好女人。”
井上清的车子离开李公馆的时候,有一辆车正迎面开过来,借着汽车的射灯,井上清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太太回来了。
送走了色迷迷的井上清,玉梅到李家为卧室查看他的情况。
管家也在那照料着,看到玉梅进来,李家为就对管家说:“你先忙别的吧。”张管家会意,立刻退出。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梳妆台上的玫瑰花凋谢了,还没有换新的,但仍有淡淡的香气在空气里散发。
“医生说,手术后情况非常好,你好好休息吧。”玉梅帮他盖了盖被子。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拽住了。
“陪陪我。”
看来他真的没有力气,说话都是尽量少用字。玉梅回头看到他无助的眼神,有点不忍,脚步也迟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李太太开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呆住了。
李家为的头脑一片空白,连手都忘记松开,玉梅倒镇静地整理着床铺,对李太太说:“手术后的消炎药是一天三次,千万不要忘记了。”
李太太一连被震惊了两次,显然有点晕了。问道:“手术?什么手术?”
“有人刺杀李先生,肩膀中枪,子弹取出来了,没什么大事,你放心。”
李太太被这句话砸到了,手扶着墙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自己一个晚上不在,怎么发生这么多事情?
“太太一定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我让张大哥来一下,李先生现在恐怕没有力气说话了,今天发生所有的事情时,他都在场。”说完,玉梅未等她的答复,就走出了房间。
玉梅回到自己的房间,慢慢展开握着的拳头,里面是一把小钥匙,这是李家为刚才拉住她的手时,放在她手心里的。
这可能是哪个抽屉的钥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刚才如果不是太太回来了,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已经3点多了,很快天就要亮了,玉梅疲倦地靠在床上睡着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玉梅醒了,外面一片嘈杂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推门出去,见李家为夫妇的卧室门关着。客厅、餐厅都没有人,好不容易见到阿凤,问她她说不知道。
等到玉梅吃过早饭的时候,张长富从外面回来了。
“早啊,张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高烧不退,太太把他送到日本人的军部医院了。”
“怎么没叫我?”
“你累了一天了。太太说不要叫你了。”
“听说日本医生经常害人,在配药里添加其他成分,这样可以控制病人。”
“啊?那会不会对老爷……”
希望不会。玉梅心想,这要看李家为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地位了,一旦对他有所怀疑,采取这样的行动是非常便当的。自己去看他的机会也不会很多,毕竟只是家庭老师身份。玉梅担心那里全部装了窃听设备,要问李家为那个是什么钥匙也没有机会了。索性现在赶快在家里找一找。可是她又不能让其他人看出破绽。
牛宝军还是住在约翰那里,这个清晨,他心情烦躁,便早早起来在清晨的风里做着俯卧撑,先双手,再单手,但明显感到体力不支,才做了三十个就停了。一岁年纪一岁人,奔四的人和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能比了。
到上海好多天了,心情是那么压抑。在重庆,和战友们一样穿着军装,他有自己的正常工作、自己的办公室、自己的家。在这里,他是那么孤独,随时等待死神的亲吻。
是否要打入日本人内部去,他犹豫了。
当年张自忠将军被国人说成是汉奸,人言可畏,堂堂八尺须眉一直困扰在这样的“汉奸论”里,不过委员长不相信,还是对他委以重任。
之前,张自忠的日本之行是那么不是时候,他的北平留守又让人有了无尽的想象,他即便说出“砸开我的骨头看看是否有一丝汉奸的味道”,亦被诟病为“自以为忠”。
于是他只好以死明志了。
投奔蒋委员长麾下之后,他言必称死,可见其内心痛苦。谁会不在乎自己的名节,甘心背一辈子的黑锅呢?
牛宝军转念又想,人死了就灰飞烟灭了。只要生前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亦足够了。他不求能够像月亮、星辰一样在历史的天空中辉映千古。
壮士手中三尺剑,雄图胸中十万兵。牛宝军像张自忠将军一样,渴求在战场杀敌,马革裹尸的痛快。他就这么矛盾地折磨着自己。
白玉兰喜欢和父亲一起吃早餐,一天开始,那种感觉就好像将士出征前的壮行,和晚饭时的团聚感觉不同。
上海人爱吃泡饭就着毛豆、雪菜,油条蘸蘸酱油,干的稀的,搭配合适。吃过以后神清气爽。到上海以后,白玉兰也爱上了这道美味。今天她起迟了,父亲给她做好了早饭,她有点不好意思。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陈恳,她见到他正站在宝塔山上对她微笑,她向他奔去,可是怎么跑也跑不到头,后来他就消失了,急得她大哭起来。
她把这个梦讲给父亲听,“爹,你说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啊?”
“傻丫头,梦有什么意思。就是你想一个人,就梦到他了,至于梦里的故事,那和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是吗?是不是老天爷托梦给我,说我和他再也见不了面了。”
“快别瞎说了。那人家还说梦是反的呢!”
“爹,你做的饭真好吃,还有吗?”
“没了,看来你是胃口大开了。明天多做点儿。”
父女俩正说说笑笑着,有人敲门。
小小的院门打开了。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男子站在门口。
“侬寻啥人?”玉兰她爹的上海话有点蹩脚。
“这里卖花吗?”
“你要什么花?”
“上海人最喜欢的那种玉兰花。”
“对不起,现在没有。”
“没关系,我就坐在这等,多长时间我也有耐性。”
“你是?”
“老伯,进去说吧。”
男子抢先一步跨进客堂间,他环顾四周,这个房子很小,客堂间也就只能放一张八仙桌,余下的地方就不多了,上海的老百姓住的房子都是螺蛳壳里做道场,陋室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白玉兰,玉兰从里间走了出来,一直向他走来,走到面前才停住。
他把墨镜摘下了。
二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在一起。
玉兰设想了太多次他们相聚的场面,觉得自己一定会泪流满面的。两人相见,相拥而泣。奇怪的是,这个时候她居然哭不出来。也许,在多少个思念的夜晚,她的泪已经流尽了吧。
玉兰她爹进得屋来,看到这样的场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陈恳推开玉兰,回头寒暄道:“让您笑话了。”
“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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