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殊途》第19章


…你太厉害了,真是师兄出马,一个顶俩……好,我马上过去……”梅梅一边说着电话,一边拎起手包走了出去,又把我撂在了桌边,看着一桌子菜发呆。
妈的,又是贾宁。
回头我们把去宝鸡的事情给梅爸讲了,遭到了他的拒绝——你这不合道理,谈恋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我们两边的家长还没见面,梅梅不能过去,这不合规矩。事情没那么严重,我们也还没打算结婚,就是见见父母,有什么规矩不规矩。梅梅唯父亲马首是瞻,风头骤转,也不帮我说话。到了车上,我挺生气:“如今什么时代了,还这么封建,我给我爸妈都说好了,说你要去,那我到你家来是不是也不合规矩?”
“大象,你干吗,我爸说的有道理,我是女孩子呀。”
“哼,女孩子,要不是戴套子,早都孩子妈了。”“马文明你王八蛋!”梅梅捶了我两拳,第一拳重第二拳轻,试出我是真的生气了,“你凶个屁呀,听我把话说完了没有?你就凶!”梅梅又咬咬牙,“反正我已经下了决心了,跟你去宝鸡。”
我气焰全消:“那你不早说。”
“我来得及给你说吗?我都让司机小闫把商务车检查了一遍,油都加满了。”最后事情圆满解决,梅梅坚决站在我这一边,不顾父母的阻拦。今年没三十,腊月二十七公司放假那天,给开商务车的司机小闫列了个单子,小闫就到家世界超市去把商务车装满了。别看梅梅平时大大咧咧,可女人天生有种细致的生活能力,米面茶油,烟酒瓜果,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出发前梅梅和她父母也终于达成一致,腊月二十八去,腊月二十九回,不在我家过夜,住酒店。
第十五章 悠远
更新时间2011410 22:09:06 字数:4660
“过年嘛,还能不准备点东西,再说人家女子第一次来家里。”
“那就把卫生打扫一下。”
挂上手机我转头和梅梅开玩笑:“我妈诚惶诚恐的,搞得和元春省亲一样。”梅梅有些不高兴:“难道不应该吗?我可是第一次去你家。”
腊月二十八下午,我开车,载着梅梅从绕城高速进入西宝高速。一路上梅梅不停嘲笑我的驾驶技术。商务别克是不好开,但我也没有那么差劲儿。“好猫”香烟的巨幅广告牌迎面而来——心随好猫,意纵天高。我牵引话题:“我们宝鸡人开车不行,但造东西是一流的,电器就不说了,好猫烟西凤酒,你们西安人连抽带喝的,差点儿美死了。”我故意用宝鸡口音,把“人”读成“仍”。
“我还以为极品云烟一马当先五粮液呢。”梅梅撇完嘴,然后又非常感兴趣,“给我教几句宝鸡话,可有意思了。”“我给你教一段精华,学会这段,就能举一反三。”我成功地阻止了她的唠叨,“有锅宝鸡仍,扛迟头吃蒙,看见一桥啥,一迟咱哈起,鲜血喳喳流。”
“真土真土,不学。”
我反戈一击:“陕北话不土,你教我?”梅梅尴尬地看看车外:“我没听懂,那你解释一下嘛。”
“有个宝鸡人,扛锄头出门,看见一条蛇,一锄砍下去,鲜血唰唰流。”
梅梅笑得花枝乱颤,一路上都在反复咀嚼这段话,直到安莉娜打我手机,她才回过神来。安莉娜没别的事情,就说医生允许她过年回家几天,父母亲友安妮娜等人把她接回了家,医生护士出外诊,到家里打针换药,顺祝我新春愉快。梅梅一直把安莉娜当敌我矛盾,我经过战犯改造,思想认识提高到人民内部矛盾的层次,为了避免拌嘴,所以含糊其词:“哦……是吗……挺好……多注意……那就好……谢谢……也祝你快乐。”安莉娜不知所以:“你干吗呢?”
“我正开车着呢。”
“那我不影响你了,再见。”“那先这样,再见。”
梅梅洞悉一切地看着我:“通知宝鸡的老相好了?”
“哪里呀。”我故作平静,合上电话放在仪表台上。梅梅捏住鼻子模仿:“开会呢吧——对;说话不方便吧——啊;那我说你听——行;我想你了——噢;你想我吗——嗯;你昨天真坏——嗨;你亲我一下——我正开车着呢!”
我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哈哈大笑,却把脸都笑红了。
爸妈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用新地板革把客厅铺了。四个人坐在客厅里说话,梅梅略显拘谨,我看着她偷笑,她白了我两眼。爸爸话不多,似乎比梅梅还要拘谨。妈妈在居委会工作了几十年,练就了一副好口才,上能说天文地理和中央政策,下能说人情世故和家长里短,立刻打开了局面,先对没能去西安看望梅爸梅妈表示遗憾,再夸梅爸梅妈本领超群,后夸梅梅聪明懂事。“你妈妈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当着那么大的官,我们经常在电视里看呢,人的气质好极了,我还给文明他爸爸说,那就是咱的女亲家,我还和他爸爸说,电视上的那些女领导,也就吴仪,能和你妈妈不分上下。你爸也厉害,前几天我们邻居还说,叫文明回来给他带药,我一问药名儿,自己先笑个不停,人家问怎么了,我说你找文明带药算是找对了,那就是文明他岳父厂子里产的药。我一直给文明交代,找媳妇,一定要看家庭,不是说看有多少钱有多少势,而是看她父母是干什么的,正经人,家教好,女孩子,家教最重要了。今天一看你,哎呀,没问题。我们本来说年前去拜访你父母,听文明说特别忙,你妈还出差了,就没去成。等过完春节,我们再去看亲家。”
梅梅也很乖巧:“等天暖和了,你和叔叔来西安住一段,西安这几年变化很大,可以玩的地方很多。”
“一定去,一定去。”妈妈最后又郑重交代,“文明这孩子,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画画,你可要在这上面支持他,画画是他的命根子,当年我们不让他上美专,他还离家出走过一回,死硬死硬的。”梅梅点头微笑,答应了人民的重托。
宾主尽欢颜,妈妈把见面礼拿出来,两条金项链,一条给梅梅,一条给梅妈。说着话天就黑了,爸爸咳嗽了好几声,妈妈这才意识到该关上话匣子。
于是收拾吃饭,喝了一点酒,吃完我收拾碗筷端到厨房,梅梅帮我,妈妈赶忙阻拦:“不用,不用,你到客厅坐着,我们收拾,你今天是客人。”梅梅过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信以为真,就到客厅去看电视了。
我们一家三口围在厨房里忙活,妈妈麻利地在水池洗碗,洗着洗着自己乐了:“文明给咱找了个千金小姐,我说不用,人家就甩了手,看来家务活也是不会干的。”
爸爸一边擦灶台一边干笑了两声。我有些尴尬:“这将来都是保姆干的。”
“那干脆让保姆把饭也替你吃了,就是古代的皇帝,也没见叫保姆喂饭,就算太监喂饭,也没见掰着牙岔骨给嚼着吃。”
在妈妈面前我总是理屈词穷:“不会干家务,但是有别的本事,一样的。”妈妈给客厅瞄了一眼,低声说:“你反正想清楚,看这姑娘,不是善茬儿,你将来可能服不住,只要你愿意放弃画画,我们没什么意见。”
“挺支持我的,她家有个别墅,闲着没人住,她说将来我住过去,专门画画。”
“哪里还画不下个你了?长得倒挺漂亮,就是面相不好,你别不信这些,人心和五官通着的。”一直不语的爸爸突然说:“两腮无肉,孤寡薄情,目似钢钉,割胆剜心。”
我立即想起了安莉娜,鸭蛋脸,大眼睛,心无芥蒂,憨直得如同小孩子,如果法律允许,程华东同意转让,倒可以娶来宝鸡做小,陪他们颐养天年。我不喜欢他们这么说梅梅,就偏偏喜欢这种长相,如章子怡一般明艳。
我点了根烟到了客厅,梅梅眼睛盯着电视:“你们说什么悄悄话?神秘兮兮的,说我坏话了吧?”
“没有。”我干笑了一声,“也算是坏话吧,我妈说你没我电话里说的漂亮,你也知道,他们的标准都是六七十年代,粗壮,脸盆脸,杏核眼,梳两把短刷子,背杆步枪就是女民兵,背个喷雾器就是女社员。”梅梅冷笑了一声,用遥控器把台调到西部电影频道,正在回顾红色经典,一队女红军迈着矫健的步伐行进,吴琼花别把短枪走在最前面,表情丰富,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喏,那么多,全给你家娶回来。”
“那我们家可管不起饭。”
梅梅笑了,捏捏我的脸,我吐了口烟。“反正我觉得和你妈处不好,结婚后咱们还是少回来,该孝敬的孝敬,反正别让我和他们生活,一年给五万,在宝鸡这地方,就能生活得舒舒服服。”
我无名火起,冷冷回道:“你和自己的妈都处不好,我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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