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玉篱》第47章


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程宏林一点头,一巴掌拍在王凤羽肩膀上,“够爽快!下次出门我来喊你!”
两人目送程宏林笑嘻嘻地把玩着王凤羽的打火机走远。王二富有些生气。
“凤羽,你要干什么?缺钱哥儿几个帮你凑凑,你跑去趟那浑水干什么?!”
王凤羽满不在乎地揉着刚才被柳树干擦破皮的手,“我又不干什么,缺什么钱。”
二富语凝,
“那你刚才……?”
王凤羽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低头附在二富耳边说了几句,最后爽朗一笑,“我不信他逃得过!”
二富听完,默默地看着王凤羽不做声。王凤羽有些烦躁,大声喝道:“哑巴了?你觉得这主意不好?!”
“不是,”
二富矢口否认,看着王凤羽神色变幻,良久幽幽说道:“凤羽,你小子要完了?”
王凤羽一愣,
“什么完了?快过年了,你小子说些吉利的!”
王二富神在在地补了一句,
“我看你要死玉篱那丫头手里了。”
话刚完,被王凤羽一脚踹进路边麦田里。
第五十四章添足
、第五十五章辞旧
2001年的春节比往年还要暖和。总共就下了一场雪。雪化后,玉篱发现院子里梨树旁的一棵小杏树已经萌出米粒大小的苞芽。看看日历,已经到了学校放寒假的时间,再过一个多星期就是春节。
熬了几晚后,母女俩给罗家两老和妞子,还有村东王二爷各织好了一件毛衣。虽然花样并不繁复,只是简单的平针配点再简单不过的水草纹,好在配色不显俗气,玉篱看了也很是满意。再挑了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把毛衣挨家送到,这冬天里来的一桩心事也算完满了结。
这里,玉篱妈又真正忙起置办年货来。虽则这个春节是玉家最近几年手头最短缺的一个新年。可经历了年前那一连串波折后,如今能这样安稳喜庆地过一个年,却比以往都更心满意足。玉篱妈使出十八般武艺,从年糕到汤圆,从腊肉到圆子,不余余力地备足了吃食。只等春节一到,好好乐呵一场。
家里的牲畜已经处理干净,田里的农活也忙得差不多,兼之塘子里的鱼去年底才放的鱼苗,也用不着清塘。玉篱见母亲每天除了备年货就是侍弄下塘子里,就挑了个晴朗的日子从杂物棚子里把父亲那辆久未动过的加重自行车拉出来,跟母亲商量:“学校都放假了,我想去看看孙玲。再有,周老师那里也该有个交代。”
玉篱妈先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给玉篱打包了一大一小两袋子香肠。又说:“这样也好。不过回来后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并没有问玉篱打算跟周礼书怎么交代。
玉篱摇摇晃晃地骑着自行车出去,到下午吃完晌午饭,天将黑,才又小心翼翼地骑着回家来。后座上多了一大抱周礼书送的书。
玉篱妈拍着胸口直笑。
“早几年让你学骑车,你胆子小。这会儿不催你,你倒自己想起来。”
玉篱笑笑,指着那些书:
“周老师说‘书也就是一样物品,只要爱它,就是得其所用。人一辈子太长,让他们陪着我’。”
玉家夫妇听了,脸色虽一顿,倒也没追问。
玉篱又讲起在孙玲家的事来。
“孙玲以前扎着的马尾已经打散下来,整整齐齐地披在肩上。半年不见,脸上多了副黑框眼镜,合体的紧身牛仔裤配件黑色短大衣,看起来既斯文又时髦。还配了个传呼机,”
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跟父母说,
“她交了个男朋友,还没跟她爸妈说,就告诉了我!”
玉篱爸听完,哈哈大笑。
玉篱却有些纳闷。按自己的想法,在年前趁着鱼塘这件喜事的后劲,把自己辍学的心病完全给爸妈去除了,才好放放心心过个好年。年后,自己还有事要做呢!
可现在,玉篱爸妈好似并不担忧这事,至少面上一点不显。倒让玉篱不知道如何开口。
玉篱只得又把这事放进心里挂起来。日子一晃,就到了大年夜。
2001年1月23日。从早到晚,远远近近,稀稀密密的鞭炮声,把本来阴沉沉的日子妆扮得热闹喜庆。玉篱妈从吃完早饭就对门,自家,两头跑。双平是有婆家的人,团年夜自然得在夫家。况且如今身上怀了小的,更不好多走动。王七婶家就只剩了王七父母和双平。两家一合计,干脆大年夜一起吃团圆饭!玉篱爸又提议,把独自一人的王二爷也叫来。对这个提议,玉篱又是一阵疑惑。
中午才一过,玉篱爸就亲自去把王二爷接来。玉篱从杂物棚子里拖了个更大的火盆出来。不留余力地把半袋子木炭扔进火盆,笼起旺旺的一盆火,和王二爷围在院子的背风处聊天。扯着脖子吼了半天,也没套出一句话。听见厨房里王七婶说没酱油,赶紧起身说自己去买。
玉篱妈听了,擦手去舀零钱。玉篱却说自己那里有,钻进自己的房间。
椭圆的穿衣镜里,映出玉篱巴掌大的瓜子小脸。绸缎一样的黑发柔软地披在肩上。今年玉篱爸住院做手术,再加上中途鱼塘的鱼死了个干净,玉家到现在还欠着王七婶家好几百块钱。显然就不能添置新衣服。玉篱翻遍衣柜给自己挑了一件深紫色的短款贴身大衣,又把惯常穿的奶色高领衫换成黑色的。精心搭配后,人果然看起来更出彩。玉篱轻轻理了理滑到面上的一缕发丝,满意地从抽屉里找出零钱,又在角落里把一个小布兜塞进衣服衬袋里,往小卖部走去。
小卖部离玉篱家不过走路四五分钟。转最后一个巷口的时候,玉篱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仔细听。
稀稀拉拉的鞭炮声里,一群人隐约的呼喝声特别明显。原先忐忑的心一下子有力地跳动起来。玉篱双手插在衣服包里,努力让呼吸平稳,迈着小巧轻盈的步子,走出巷口去。
小卖部柜台里的牌桌被移了出来,放在店外的一块平地上。王冬子,王二富,还有挤在一团的几个小子……玉篱只舀眼略一扫,赶紧就收回来,低头走进店去。
看店的是王冬子的妈“阿庆嫂”。看见玉篱这身打扮,好一顿夸。玉篱脸上含着笑,把头压得低低地,耳朵却留意着外边的人说话。
阿庆嫂给了酱油,又找完零钱。玉篱还是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随意地问阿庆嫂:“婶婶,这阵都没见你,都只有王冬在店里?”
阿庆嫂笑呵呵地,
“我娘家侄女结婚,又离得远,和他爸回去了一阵子!”
玉篱笑着说“这样啊”,就再找不着搭腔的。只得舀上东西出来。走到店外,忍不住又瞟过去。一下子看见王二富在看自己,眉头一皱,赶紧低头走过去。
刚要转进巷口,却听见王二富大声在说:“可惜凤羽有事!他要在这里,你们都不是他的菜!”
玉篱脚下一顿,转过头去,又与王二富对个正着。王二富冲玉篱挤了挤眼,嘿嘿一笑。顿时玉篱脸上火烧火燎地热起来。一个急转身,一路听着心跳回到家。
回到家,玉篱就进进出出和母亲他们忙活起下午的团年饭来,一刻也不停手。玉篱妈奇怪地看了女儿几眼,伸手捏了捏玉篱的脸蛋,“看把你乐呵地,一刻不停地笑。多大的人了这是,过个年还跟小孩子似地!”
玉篱吐了吐舌头,一转身轻盈地跳出灶房门,“看不惯我,出去还不行?我去喂鱼食去!一会儿就只管在家吃年饭守岁就好!”
玉篱闻声跑出来,玉篱已经不见了影子。不由笑骂:“早上喂得迟,这还没到晌午就又去,想它长得快也不带这样!”
王七婶一众人都在旁边笑道:
“过年高兴!随她吧!”
玉篱抛开田间的近道不走,出了村南头,沿着原先早起挑水的大路上了河坎,然后又沿着河坎慢悠悠往南,往湖边的方向走。
这条河没名没姓,从玉篱记事起,大家都简便地叫做大河。大河一直通到净湖,在河口东边,堆积起一大片沙滩。有的成了沙地,有的挖成鱼塘。玉篱家的鱼塘也就在那片。河口西边,则有个自古以来就有的小岛屿,名字就叫白鹭滩。王凤羽的家,就在白鹭滩上。
名字倒是好听。母子两人,守着块长满歪柳芦苇的荒地干什么?一到夏天涨水,出门就得划船,也不知道怎么想得?
玉篱寻思着,把衣服领子立起来,挡住湖面上吹来的阵阵寒风,心里越觉得发闷。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小布袋子,只希望就像那次一样,一不经意,王凤羽就从河坎上站起来喊住自己。
结果玉篱大失所望。磨磨蹭蹭喂完鱼,还是没见到那个倔强又孩子气的身影。玉篱甚至有种冲动,想要沿河下去,直接到他家里。最后听到一阵紧似一阵的鞭炮声,念头一转才又快步走回家。
到了家,全部人都已经聚到王七婶家宽敞亮堂的小楼里。玉家,王家,合起来六人,再加上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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