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侬》第44章


外地人一见有人走近,一个穿夹克的男人赶紧迎上去,递上一支烟。
韦山牛接过烟一看,哎呀,我的妈啊,还有过滤嘴,上面写着三个字“阿诗玛”,好烟啊。
韦山牛也舍不得抽,直接别在耳边,和夹克男攀谈起来……
夹克男自称是湖南人,现在主要跑各乡镇赶圩做生意,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南坡镇,现在正在找摊位。
韦山牛一听说对方要找摊位,便热情的夹克男拉到自家门口看适不适合摆摊。
夹克男站在韦家门口往整个街道扫了几眼,便决定在韦家门口摆摊,并允诺说一天给一元钱摊位费。
我的妈啊!一天给一元钱,韦山牛以为自己听错了,差点跌倒。
韦山牛清楚的记得自己上次拥有一元钱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即热情的招呼夹克男进屋,乐呵呵的根据夹克男要求,拆门板铺地摆摊……。
夹克男见韦国爱把摊位铺好,并乐此不疲的帮忙搬货物,干脆的将一元摊位费塞到韦山牛手里,连声感谢。
“低调、低调”,韦山牛见钱到手,家里人也陆续起来,赶紧搂住夹克男说道。
小镇一下子热闹起来,这帮外地人和以往赶圩做生意的人不一样,即不是卖柴火的,也不是卖鸡蛋、糍粑之类的东西,大包袱就像是弥勒佛的袋子,里面是什么东西都有,锅、碗、瓢、盆、刀、筷子、老鼠药、袜子、塑料……,是应有尽有。样样是小镇人没有见过的,价格问了也不贵,都是一两毛钱一样,真是大开眼见了。而且要命的是这帮人都是给钱租摊位,出手大方得很,小镇仿佛过年一般喜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韦山牛热情的拉着夹克男一起吃饭,夹克男也不推迟,给了韦根红两毛钱去买一斤油豆腐,韦家人顿时乐开了花,韦山牛当即认了夹克男作老表。
吃过午饭,街上来赶圩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韦山牛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乐呵呵的看着忙碌的夹克男,见门口有人经过便拿出“阿诗玛”做点烟状。
夕阳西下,赶圩的人渐渐散去,忙碌了一天的外地人也开始收摊了,个个包裹明显瘪了不少。
韦山牛热情的帮夹克男收摊,又帮着挑担子一直送到离镇子外面好几里地,临别时夹克男说五天后的街日还来,还在韦家门口摆摊。
韦山牛听到这话,心里乐开了花。
送走了人,韦山牛赶紧往家里赶,看今天用一元钱买来的宝贝。
韦山牛一走进家门,就见韦大虎、韦大豹、韦国爱、韦建国、韦革命、韦新霞、杨美丽、陆母婆、农红艳、刘秀萍、韦根红、韦根亮、韦根贫等一大家子人一个不落正围坐在桌前等自己吃饭,桌上正摆着几个今天买来的铁腕,尽管碗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腊豆角、腊油菜之类的东西,没带一点荤腥,但这晚一家人是吃得不亦乐乎,感觉碗里都是龙肉凤血……。
这天晚上,南坡镇注定有很多人睡不着。
韦山牛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是难于入眠。
半夜,韦山牛起来点燃了“阿诗玛”,吸进去慢慢的吐出来,好浓香啊,心里一下子陷入矛盾之中。
现在家里面每五天就有一元钱收入,十天就是两块,一年就是……但一大家子十几号人,不是白给人家了吗?
第二天,天一亮,韦山牛就召集全家开会,决定分家。
所谓“人多好种田,人少好过年”,韦家的男丁是心里各有小九九,早就想分家了,当即大家一拍即合。
韦山牛和孙子韦国爱、孙媳妇杨美丽,重孙韦根红、韦根贫、重孙媳妇刘秀萍等是一家。因为人比较多,就住前屋。
韦大虎和还在坐牢的儿子韦建业、儿媳妇农红艳、孙子韦根亮是一家,住后屋。
韦建国、韦革命两条老光棍是一家,人比较少,将老屋牛棚整理了一下住了进去。
马小艳、韦贫农两个孤儿寡母,没人帮衬,则去了镇子外不远的果园居住。
可这样子分,问题就来了,年近六旬的韦大豹一条老光棍没人愿意要,最后大家决定通过抓阄的方式来解决。
韦山牛将四张纸片放进一个竹筒里,其中一张纸片上画了一个圈,代表韦大豹,哪个抽中韦大豹跟哪个。
大伙小心翼翼轮番抽取,一一揭开,最后的倒霉蛋是韦贫农。
这下韦贫农不干了,分家时大家欺负孤儿寡母,只分到了果园的一处茅草屋,现在又把老家伙硬塞给自己,当即表示不要。
家里一下子砸开了锅,这边韦贫农骂叔伯欺负自己,那边韦国爱骂韦贫农不孝顺,乱成一锅粥……。
正当一伙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忽然杨美丽发现韦大豹不见了。
注解:广西壮族一些地方习惯把反应迟钝,一根筋的人叫做“打铁”。###第五十四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话说,韦家人吵得不可开交,忽然发现韦大豹不见了。
大伙赶紧分头去找,但了一夜无果,等第二天天亮时有人在镇子前面的山坡上发现了韦大豹,只是人已经僵硬了,旁边散落着几根断肠草。终年61岁。
韦山牛曾经引以为豪的六个儿子,终于全部以各种方式结束了一生,只有韦山牛这个老不死却还在乐此不疲的和周家继续杠着。
韦大豹以这样的方式离开,韦山牛自然脸上无光,赶紧就近挖了一个坑,又叫韦根红去请来黄守忠简单主持,便将人草草埋了了事。
从此,韦家一个大家族便一分为四,韦山牛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管用了。
话说另一头的周建寅也是整夜没合眼,寻思着韦家和一些乡里乡亲都在街日得到了一元不等的租金,自己贵为街长除了门口的摊位却也没捞到多一分钱,这样下去,个个都富裕了,谁还听自己的话。
“喔喔!喔喔!”,鸡刚叫过三遍,周建寅赶紧起身披衣出门,悄悄的往姐夫家方向走去……
周建寅一个人悄悄的穿过小镇朝姐夫家走去,远远望见姐夫家后院上空是袅袅炊烟,估摸着是赶上了姐夫家的早餐了,心里顿时一乐。
周建寅敲了半天的门,只听见里面叮咚的一阵乱响后,“吱”的一声,门终于开了,只有姐夫黄文德一个人在家,原来两个小侄子和小侄女去上了学,姐姐周思将一大早就出门割牛草去了。
周建寅坐定后,闻见厨房里飘来一阵煮红薯香味,肚子早已是咕咕直叫,赶紧向姐夫讨要两个红薯吃。
周建寅:姐夫,拿两个红薯出来为,我肚子饿了。
黄文德:什么红薯?
周建寅:你锅里不是煮着红薯吗?我都闻见味道了。
黄文德:哦,嗯。不是,你姐姐今早出门煮猪菜,不小心将两个烂红薯掉进锅里了。
见姐夫小气,周建寅也懒得计较,赶紧和姐夫商量起正事来……
毕竟是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经过黄文德的出谋划策,两人很快敲定了两套方案。
自古收税都是政府的头等大事,所以街委成立后,要立威,第一件大事就是收税。
要办成此时,必须有赖乡长支持。由周建寅去找赖乡长,以街委的名誉在圩日时,凡摆摊做生意的一律收管理费,摆在街上公共位置的标准是五毛,摆在私人家门口收费标准是三毛,所得收入一半归政府,一半归街委会,赖乡长一定支持。
第二套方案,就是不能再免费放露天电影了。现在赶圩的人越来越多,何不如将文化站改成电影室,资金方面由周建寅、吴春广、黄文德三人合股一起合伙经营。
再就是周思将和黄冬梅两个女人也不能闲着,支个油炸摊在电影院门口,一起卖油炸团。
周建寅见大事已定,正想起身离开,忽然想到厨房锅里的红薯,心里觉得好笑,便决定作弄一下姐夫,又坐了下来和姐夫继续拉起了家常……
太阳渐渐地照射在屋前的栅栏上,周建寅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告辞离去。
黄文德目送周建寅身影远离,赶紧连跑带跳冲进了厨房,揭开锅盖,一阵焦味扑鼻而来,里面早已是浆糊一团,所有的红薯都煮烂了。
周建寅出了姐夫家便直奔乡政府,一进政府大院,只见赖乡长头发往后梳得光亮光亮的,正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擦皮鞋。
赖乡长见周建寅两手空空的走进来,一下子脸阴了下来,也懒得起身招呼。
周建寅早就猜透了这老狐狸的心思,将赖乡长拉到屋里,贴着赖乡长的耳朵说起了计划……
赖乡长一听有捞头,心里马上乐开了花,但还是假装正经板起了脸说:“街委收管理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考虑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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