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明》第86章


忽然感到什么人拽住了他的衣服,弘宇低头一看,只见一名崆峒派小弟子正拽着他的衣服,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了过来,哀求道:“救救我……”
这名弟子与他年纪相仿,约是十五岁左右,因毒发而半闭着双眼,满头大汗。弘宇心中一震,慌忙扶起他来,与司空离墨道:“爹,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你快救救这些人啊!”
整座大厅内只听见他一人出声,汲汲皇皇的样子,几乎是哭着说出来。但司空离墨只是淡淡望了他一眼,摇头道:“不用担心,我给你们吃过解药。”
“我不是说这个!”弘宇依然扶着他身旁的那名弟子,“他们都快死了啊!你为什么不管?!”
这一回司空离墨未再答他话,而是一言不发地坐着。弘宇急了,一咬牙站起身来,往后方的垂帘中冲去,却在半途被花火轮拦了下来。
那是个身材矮小的青年,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腰间佩着两把圆形的刀,正扬着手臂挡在他的面前,摇头道:“小师弟,听话。”
弘宇自然没有搭理他,一把将他推开,掀开帘子便冲了进去。这时外面的人才看清那帘子后面究竟有什么,居然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似乎被人点了穴道,虽说没受伤也没中毒,但深深皱着眉头,显然怒到极致。
“妙爷爷,有什么办法救救他们?”弘宇忙不迭想要解开他手腕上的麻绳,却被花火轮一把抓住。可他还不死心,奋力挣扎道:“妙爷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妙神通有些心疼地望着这个快哭出来的少年,眸色却依旧冰冷:“这是西域奇毒,解药的话……问你爹要去。”
弘宇咬着唇却步,心中却是愈发难受。对面的江恪欢见得此景,大声笑道:“哈哈,听到了吧,解药只有我有,连毒圣都没办法!”他慢悠悠地从身边一人手里接过一个五寸长的药罐,在众人面前扬了一扬,“解药就在里面,你们所有人的份,我当然可以给你们。”
一见到解药,那本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陈虎倏然站了起来,一掌拍上便要冲去抢,可刚一用力,整个人却忽然倒了下去,顷刻吐出一口鲜血来,抽搐几下便昏厥过去。
旁人见状,纷纷不敢再上前来,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罐解药,惶惶不安。
江恪欢啧啧摇头,“你们半分内力都使不上,还敢来抢解药?”
窦则隐亦是笑出声来,余光瞥见台下有什么人冲了过来。侧首一看,来人竟是四方门门主柳昌。
“窦兄,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怎么连我都不通知?”柳昌捂着心口,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
此人正是当初在豪杰山庄屡次附和窦则隐之人,无论是对苍山派还是对豪杰山庄皆颇有成见。
“呵,柳门主还真是蠢得可怕。”窦则隐不禁叹了口气,“像你这样的废物,当真以为我会救你?”
“——你!”柳昌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不敢轻举妄动,“早知如此,我才不会帮你!”
“可惜已经迟了。”在一个低声之后,窦则隐的袖间骤然飞出一枚银镖,直刺对方的咽喉。因为内力尽失,柳昌全然来不及避闪,正中暗器,当场暴毙。那些年轻弟子陡然间慌了神,惊恐万分地颤抖起来。
面带惋惜地看了一眼柳昌的尸体,江恪欢转头直视着对面上上下下的百余人,勾起一丝可怖的笑容:“想要解药,就用豪杰山庄弟子的命来换。杀一人换一颗解药,是不是很划算?”他转念一想,“哦……不对,豪杰山庄也没那么多人给你们杀,那你们就只好抢咯,谁抢到就是谁的。”
此话一出,厅内的豪杰山庄弟子皆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而各大门派弟子的目光也在这时向他们投来。一个刚拜师没多久的小少年“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悲恸欲绝。
“——你这个疯子!豪杰山庄和你有什么恩怨?!”孙无名终是动了怒,不顾早已垂危的身体,愤然大叫道,“要杀便冲我来,关他们什么事?!”
“谁说不关他们的事?你不是把纯阳掌的前三式交给他们了么?”江恪欢摇了摇食指,嗓音愈发尖细,目光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当年大哥连一招半式都没教给我这个自家人,你们却收了这么多弟子,还说他们没有错?!”
他目光似鬼,尖声大笑片刻,举剑对着面前的一干人,嘲讽道:“看来没人敢动手?那就我先来,把这小子给杀了!”
那小弟子不过束发,一直被他拽着肩膀,早已吓得呆呆愣愣。江恪欢故作无奈地摊开另一只手,将长剑又近几分,这时那刀刃已然挨着少年的皮肤,仅仅是摩擦一下,便几乎见血。
“——住手!”孙无名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若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让你给他陪葬!”
“哟,口气不小。”知道他无法动弹,江恪欢有恃无恐地将长剑一提,“你来啊,你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本来准备断在凌二货出场的。。
结果写到最后一句莫名其妙笑抽了23333333 停不住了23333333
、「风云突变」
他边说边笑;却在刹那间猛地扬起剑来,对准那年轻弟子便是横着砍了下去。
四周的声响在须臾间凝定;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以为那小弟子要血溅当场。孙无名眼见那剑锋直下;却是早已无力回天,只得黯然闭上双眼。
叮。
伴随着一声脆响;一个灰色身影不知何时闪现在众人眼前;几乎是在落刀的那个刹那将江恪欢的剑挑起;从容且流畅地招架住那深红色的宽剑。
不等周围人反应过来,那群守在门口的天玄阁弟子也被人一掌震开,飞出老远;全都口吐白沫;再无力气站起。
“凌舒……”望着对面之人那张英气勃发的脸庞,朱耘琛不可思议地抬起眸子,不禁露出放心之意。
再看门外,那出现在门口之人使的正是纯阳七掌,黑衣墨发,目似沉星,恰是江明澄也。
“哟,小子,还有盟主侄儿,你们可算来了。”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出现,江恪欢丝毫不惊慌,“我还以为你们死在外面了呢。”
“的确花了很多时间啊。”凌舒抓着脑袋与他笑笑,目光中却闪烁着锋芒,“好在你找来的杀手都已经被解决了。”
“年轻有为,的确不错。”虽说是在褒奖,江恪欢却仍是那般生冷可怕,仿佛自地狱而来的厉鬼。言罢,他将那早已吓坏的小弟子推开,一把抓起倒在一旁的朱耘琛,冷冷道:“这回我可不会再像刚才那般大意了。”
凌舒眉间一凛,持起剑来,正色道:“放了我师父。”
见他已然摆好架势,江恪欢忽然觉得可笑,丧心病狂地大吼道:“小子,你以为这些人为何不能动弹?不记得那个丫头的教训了么?”
凌舒自然明白他所指之人是司空镜,顷刻警惕了几分。他记得司空镜曾提过,这曼陀罗之香会带着甜味,乍一闻只会觉得是令人安神的药香,等到反应过来时,怕是早已中毒至深。
四下望去,周围的武林人士皆身中奇毒,而屋中的确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只是几乎微弱到不可察觉。
江恪欢扬起唇来,讥笑道:“我刚才的确灭了这香,可是你没有吃过解药,就这么贸然闯进,不怕死么?” 
凌舒不以为意,又瞧朱耘琛的状况愈发不好,便用深呼吸压抑着怒火,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放了他。”
“好,你不怕死。”这回连窦则隐也低低地笑了,慢悠悠地转身,指着他的后方,“那她怕不怕?”
这一动作酷似耍诈,却叫凌舒心中隐隐不好。他退开一步,仗剑身前,连忙回头一看,顿时一惊。
只见司空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厅之外,正愕然直视着面前的一切。因为余毒未解,她的脸色早已是无比惨白,单薄到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而朱雨寒也在这时冲上前来,见朱耘琛被挟持着,惊得捂住了嘴巴,颤抖着叫道:“——爹爹!”她慌忙向旁边一看,又瞧得施冬惠正倚在溥心身旁,中毒之势愈发严重,更是凄厉不已:“娘亲!”
她惊惶失措地冲了过去,却被司空镜一把拉住。毕竟只有十八岁的年纪,朱雨寒显然吓坏,哭着费力挣扎。司空镜稳稳扣住她手腕,往江明澄对面一丢,叮嘱道:“看好她。这屋子有曼陀罗,不能让她闻到。”
江明澄微微应声,问:“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外面的杀手都被你们解决了,自然来的快。”她说完便孤身走进,扫视一圈,只见大厅内的人除天玄阁弟子外,全都因身中曼陀罗而浑身无力,且状况似乎比她还要严重,显然不止是吸入了一点点。
弘宇一见她来,顷刻破涕为笑,挥着手叫道:“姑姑!”
司空镜闻声冲少年微微一笑,脚下却霎时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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