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吧,俏娘!》第19章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周遭的一切声音色彩都化为空白,在一片空的白中,他是唯一的光彩,那一点绿,妖娆伸展,傲气凌人,是整个春天的绿,是整个世界的绿,濯濯如春日柳,皎皎若水中月。
漆黑如墨的眼眸盈满深情,好似一泓水,一碰全倒出来了。
小田猛的撞进另一番天地,只觉没有再好不过了,这个人是用生命在唱戏吧。( !)难怪他如此受追捧,难怪他如此美丽,他流畅如水,婉转若鸟,翩跹似蝶,集中了世上最好最美的部分,用他的一腔情熔铸出最美的风景。
她站在芸芸众生中,仰望着他,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头。
他是如此美丽又是如此骄傲,怎么会容许有人看见的他的不堪。
他曾在宝马香车上优美的吟唱,他也在屏风后头玉体横陈,他也是台上令人心醉神迷的寻芳。
她尴尬的想钻到地缝里去。
无法呼吸。
台下的人跟着台上的同喜同悲,吵吵嚷嚷,推推挤挤,叫好声,喝彩声,他们像是沉醉在甜美的梦里,不愿醒来。
那呼呼的风声直直从台上袭来,四面八方来惊呼声,她机械的抬头,勉强的侧了一下,但是还是来不及,一个冰冷的物事狠狠的砸在她的脑门上,疼的发憷!
她紧紧的抓住罪魁祸首,入手一方方小小的环形圆佩,并不大,却又润又重。她吃牙咧嘴深吸一口气,身体往前一仰,被后边的人往下拉,“别挡着了。”
很嫌弃的声音!
她略略一看,左右的人早就如痴如醉,牛氏捂着胸口连咳嗽都不敢。
这叫什么事啊,她成了狗嫌猫不要了。
“小田,我都看见了,嘿嘿,是寻芳,我们等下去找他好不好。”杜葱葱并不理会她,在那自顾自的说。
方才人多口杂,小田并没看见这东西是哪来,被杜葱葱的一提醒,这才恍然大悟。她还沉浸在见到陷入美人计中不能自拔,人就有了对付。
她打量自己,这一身蓝裙并不特别,在场就有好几个小姑娘穿,就凭一个背影,寻芳也该瞧不出是谁。那他又为什么要砸自己。小田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陷,但是没由来的不敢再往上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头当空照,长年菜色的大人小孩红彤彤一片。那一片红落在她眼里刺眼的很。终于那笙箫落慕,戏台无人,小田悄悄扒了扒门帘,企图盖住红肿一片。
人群熙熙攘攘相约而去,等吃饭完再来。小田同牛氏和谷娘说了句话,让他们先走。杜葱葱本来想跟着去,无奈她家小妹多,姐姐不肯走,妹妹打滚哭,惹的杜婶大喊大骂。杜葱葱是个面皮薄的,眼泪汪汪回家去。
没了跟屁虫,小田吁了一口气,拈着烫手山芋,丢了又可惜,留着又怕人顺藤摸瓜,送去吧,更加暴露自己。她怔怔愣在当场,丝毫不知自己呆呆的傻眼落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奇怪。
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寻芳的动作出乎意料的快,小田本想让小儿把东西送过去,谁料人已经来请了。
她懊恼咬着下唇,半仰着头,日影映照下的肌肤水水粉粉,像半含苞的莲,俏生生的可人。
“进来吧,外头晒,门敞着,吹吹风也好。”他随意的坐在小凳子上,转身捧了杯茶,声音沉静如水,温煦似风。
单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此人很会做人,态度亲切又礼貌,考虑周全。
小田品出了话里意思,脸红的滴出血,不动声色让她不晒太阳,又顾全了小姑娘的声名。
她搬了最近的门边的小机子上坐了,一手扒门,两个眼睛乌溜溜的乱转。他穿了一身极普通的青衣,黑的泛白光的青丝被木簪挽于脑后,小南窗的窗棂微微动,带起一阵风,如丝如缕的墨发散在鬓角,露出半张如玉如莹的脸。
“一点也不像。”她撑着小脸,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在台上他是浓墨重彩,漂亮的不像话。一下台,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也不是说不漂亮,气质更胜,这种气质很特别,不是单纯的俊美或英武。台下的他就是一抹浅淡的勾勒,是风,是水,是月,简单而隽永。
他拿手撩了撩散乱的青丝,将红漆盘里头的茶点往她前面推了推,“云片糕香甜可口,清韵他们都喜欢。”
粉嘟嘟的小姑娘有种让人喂饱的欲望。寻芳见她不肯东西,自己先拈了一片尝了,“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了。”
小田才反应过来,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她若有所思看着眼前的人,或许第一眼看着是不像,他一动,就跟戏台上的人连起来,许是长年的功夫在身,他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带出了雅韵,好看的紧。
这个人,生的好看,唱戏也好,最难得还这么贴心,怕她害羞不肯吃,忍着甜腻也往下吞。田小田活了两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让人舒服的人。不知怎地,她竟一点也不怕了。
“很好吃。”小田尝了两块,过了一会,方才道:“这是我捡到玉佩,是方才你不小心掉的。”
胖乎乎的两只小手捧着褪色红绳编的碧玉环形佩,煞是好看。
寻芳闻言一愣,笑靥浅生,伸手拿过小姑娘头顶上的草叶,在手里把玩,“是我不小心砸到了姑娘,这枚玉佩就当赔罪,姑娘收着吧。”
她不肯言声,额角虽疼,但也是肿了一块,并无流血淤青。要说赔罪,还是自己赚了。若是换了别人,她定然是欣然受之,毕竟田家不富裕。但是眼前的人,自己与他牵扯太多,巴不得离的远远的。
“不妨事,没什么大碍。您说笑了,无功不受禄,您还是收着吧。”小田说罢就把玉佩放在桌子,想着要开溜。
无功不受禄,一个小村姑也有这般见识?寻芳面色不改,她有她的小心思,他也有他的算盘。既然来了,自然走没那么容易,他失落道:“这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我娘留给妹妹的,若她还在,也有你这么高了。”
小田心中烦乱,本想一走了之,谁知听了他的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别看她平时嘴利口快,最怕听别人的伤心事,尤其是小儿夭折。他们家就长年笼罩在失去幼弟的愁苦中。
他这一叹,似愁还怨,田小田的脚拔不动了,叹气道:“你也别伤心,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总会过去的。”
“哦,”他低头和她对视,眼眸晶灿,两丸水晶果儿。“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知道的倒也不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莫非你家也。。。。。”
田家的伤心事,田小田是不想同人说的,一来她不是喜欢唱苦唱忧的人,二来她也确实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倾诉。十岁的小姑娘在别人眼里还是孩子。许是他眼里抹不开的忧悒,许是她实在憋的太久了,待她一股脑把家里的事都说了,这才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交浅言深,此乃大忌!田小田,你个傻不拉几的傻蛋,笨死了。
寻芳饶有兴趣听了小田的姑娘,安慰了她几句,便送她出了门。
这头小田解开推辞不掉的小布包发窘,云片糕,小药瓶,还有玉佩,贴心的很。
那头寻芳拈着一片从她头上取下的草叶,素馨花叶,这个品种,这个村,只怕周家才有,那个人,定是她无疑了。
、亲家之事
“俏娘,你去请秀婶过来坐。”牛氏拍了拍旁边的小板凳,得意的咯咯笑,盘成脑后的螺丝鬓散发着菜油香味。田小田吞了吞口水,早上出门早,灌的菜花饭早就消化了。她顺着牛氏所指的方向看去,秀婶穿了件酱色褙子,面上淡淡的,比起背上背一个手里牵一个的农妇多了几分秀美。大儿子吉哥高如竹竿,伫在人群中,小儿子祥哥怯怯的巴在秀婶屁股后头,眼巴巴望着边上卖小油饼的摊子。
田家和郑家如今说了亲,也算是半个亲家了。田小田知道娘的意思,毕竟女儿要出嫁了,先讨好未来婆婆要紧。她回头看了眼二姐,红云早就布满耳根了,羞的不行。她抿嘴一乐,颇觉有趣,便三步并作两步,窜到秀婶母子跟前,笑道:“婶子好,您也来看戏啊,我娘他们在那边呢,一起坐坐热闹些。”
秀婶微微一笑,露出亲切的弧度,慈爱的看着小田,“小姑娘嘴甜,是啊,你们也来了,酒婶客气。好说,好说。”
略略说了几句闲话,秀婶也没推辞,拉着小儿子祥哥这边来。
至于吉哥,因他人太高,小田只瞧见他喉咙珠飞快的滚了滚,并未开口。毕竟是未成亲的小儿女,要避嫌,自然不会跟着过来。
牛氏忙起身来相迎,亲亲热热的唤道:“大妹子,来来来,可是见到你了。昨个瞅了一圈,都没见着。”
周家的大戏一共要唱三天,今个才是重头,秀婶拂了把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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