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昏而嫁》第67章


这还是他们的别业,几年也来不了一次。
镇定一下心神,清月走近,轻轻咳嗽一声。
郦晨抬起头来,那双眼睛精光四射,清月心中一惊:论姿色,郦晨不如郦晟良多,论心计,怕是郦晟给郦晨拎鞋也不配。
郦晨一见宋清月,立刻笑容满面:「宋小姐,请坐。」
清月坐下,沉默不语。
她不会说:「刮得什麽风,让郦女士大驾光临小城。」或者是:「久仰久仰,郦女士气质奇佳。」
她根本不想见郦女士,就算这个含蓄的郦女士与郦晟不是一路人,她也不愿意见。
所有让冯洪健不愉快的人,也同样让她不愉快。
郦晨见她喜怒形於色,叹气道:「宋小姐也是性情中人,倒底年轻,什麽也不怕。」
清月继续沉默,眼观鼻鼻观心。
郦晨道:「我代我堂妹向你道歉。她这半年来,给你们添了好多麻烦,实在是我的过错。」
清月忽然抬头笑了起来:「客气,如果不是郦女士私下授意,郦晟怎麽有胆子来向洪健挑衅?」
郦晨被那锋利的言辞和眼神所震撼,她轻敌了,她稳一稳心神,笑着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纵妹妹,管教不严。」说着,欠一欠身。
清月敏锐地发现她腰肢僵硬,动作迟缓,啊,原来已经身怀六甲,还舟车劳顿,豪门贵妇也不易做。
何必同一个孕妇多计较,二十几岁生育已经不易,何况四十多岁再做母亲,更是雪上加霜。清月闭嘴不言。
郦晨好生聪明,立刻说:「谢谢你体谅我高龄产妇的不易。」她抚摸自己的腹部:「我盼这个孩子,已经有许多年,今年总算得到蒋老人的首肯,同意我怀孕生子。」
「所以你才担心洪健与你的孩子争财产,是不是?」倒底年轻,清月没有忍住。
郦晨一愣,随即笑道:「蒋老人自有遗嘱,内容只有他的私人律师和医生才知道。在他的王国中,他是国王,我们都是俯首称臣的臣民。」
郦晨是个爱笑的女人,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鱼尾纹,她并没有依赖高科技将之除去,反而十分的慈祥和蔼,只是那笑容里有说不出的丝丝凄苦。
清月不知道怎麽接口,所以乾脆不说。
「宋小姐,你在想,豪门媳妇,不易做吧?」郦晨索性坦白道:「生个孩子也要年年打报告,然後漫长等待,一系列检查,最後再由人工受精,才能当上母亲。天知道,我渴望一个柔软小生命叫我一声妈妈,已经许多年。」
清月凝视她,她真的如此痛苦吗?也不全是,此刻的她,高雅端庄,胜出出身许多倍,早已脱离工薪阶层。
清月相信:她所受的辛苦与她手中的资产绝对相陪衬,那麽好端端地又为何向她大倒苦水?
清月笑了起来:「你已经收获,就不必抱怨付出辛苦。」
郦晨也笑:「也是,不是每个女子都有机会如此付出。」她顿一顿,压低声音说:「宋小姐,眼前你也有个机会。」
丶第九十四章 豪门二手媳
清月瞪大眼睛,原来如此!郦晨哪里是来代替郦晟来道歉,此刻,她那不争气的堂妹是死是活,她这个堂姐可能都不关心,她的目的,是蒋老人的说客。
见清月一脸吃惊的神色,郦晨心思千回百转:是游说她答应呢?还是游说她放弃呢?
游说成功,蒋老人高兴之馀,自然有一笔丰厚的奖金打赏,可是将来的遗嘱财产,势必要少掉大大的一块。
游说失败,遗产自然不会少她和孩子的一份,可是子凭母贵,她不愿意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因为她这桩大事没有办好,就失去了蒋老人的欢心。
最终的决定权,都在眼前这个秀丽女子的手中。郦晨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
清月也凝视着她,她不知道该用什麽样的感情来对待这样一个女人:是同情还是鄙视?
一个女人,为了金钱,投入自己全部,精神肉体自尊学识,对一个垂暮老人言听计从,不惜飞上数万公里,做一个说客。甚至是违背自己的心愿,把自己的心放在烤架上受煎熬。
初冬的阳光十分好,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蔚蓝的晴空,白果树叶一片金黄,人们三两成群,懒洋洋地躺在远处公园内的草地上,享受着小阳春的温暖阳光。
清月指一指远处休闲的身影,道:「你看,他们很快乐。」
郦晨看一眼,不以为然道:「廉价服饰,垃圾食品,日日就为那点点薪水劳累,还要受老板气,同事算计,亲戚嘲笑,朋友攀比。」说罢,她舒一口气:「我总算逃出轮回。」
清月笑了起来:「终有一天,你连你的生命都要放弃,更何况那些身外之物。唯一能记住你的,只有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的挚友,那些深爱你的人。」
郦晨一震:很久没有人同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细细咀嚼,不由得悲从中来。
是,待她老了,死了之後,谁又会记得她?她所拥有的,不过是一堆冰冷的珠宝与皮草,没有它们时候,想一想便可以让人血液沸腾,可是真的拥有了,却不能在寒夜里温暖她的一颗冷涩的心。
清月站起身来:「请蒋老人来同我说吧。有些话,我不好同你说。洪健更不好同蒋老人说。」
说罢,她径直向大门走去。
这华丽而冰冷的殿堂,她不要一辈子被金银锁在这里。
与郦晨相比,她宋清月简直是赤贫阶层,身无恒产,又不善投资,不过是靠双手挣钱。
早出晚归,辛苦劳累,可是她有深爱自己的父母,爱人,挚友,还有最最宝贵的小女儿,这些才是她的至宝,甚至不需要拥抱他们,只要想一想,一股暖流便从她的心间流出,让她的四肢百骸皆温暖如春。
她抬眼看一看碧蓝天空,心中唱起一首赞歌:感谢上天,让她成为宋清月,而不是其他人。
这之後,清月去见了红云,同她说起这段经历。
红云沉吟半晌道:「你踏入了豪门纠纷,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清月不吭声,这世界上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少之甚少,她不敢肯定冯洪健就是其中一员。
他是对蒋老人有万千怨念,但如果说怨恨是冰,金钱便是火,只要钱够多,火够旺,南极冰山也有融化的时候。
初冬的阳光在下午四点便消失了热力,她感到浑身冰冷,不禁拢一拢衣服,道:「怎麽办,我唯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面对现在的难题。」
「你不想让冯洪健去做继承人,然後你做豪门媳妇?」
清月笑了起来:「有哪个豪门愿意接受一个二手媳妇,并带着一个拖油瓶?更何况,我家只是小康之家,怎麽能和富有的蒋老人相题并论?」
红云脸容寂寂:「是了,婚姻要想长久和谐,总要门当户对才行。」
清月喝完杯中茶水,站起身来:「红云,洪健何时回归蒋门,便是我同他分手之时。」她姿势与表情都显示出坚决之意。
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一次。
一个女人,难道真要像玉婆泰勒那样,结八次婚才领悟到:错误在一开始时便结束,好过亡羊补牢。
可是她已经犯错,无法悔改。
只能顺着命运大神的安排去走,走一步算一步。
正在沉思,电话突然响起,洪健在沉痛地说:「罗咏春小姐陷入深度昏迷,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她惊道:「怎麽会是这样?」
「请速度赶来,不要再耽误时间。」
清月驾车前去,医生护士围成一圈正在抢救,可是生命显示仪器上,平缓无比。
罗母站在一旁不住落泪,一见宋清月便道:「宋小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咏春。钱我不要了,求你一定要救活她!」
清月内心有点感动,终於母性战胜了金钱的欲望,可是至於「活」,咏春的生命特徵尚未消失,只是,她已经没有清醒意识。
主治医生走上前,摊摊双手:「病人苏醒,完全靠机缘巧合。请病人家属始终不要放弃与她交流。」
罗母一味流泪,哀哭不止。
清月代她点头。
罗母说:「高额医疗费用,宋小姐你已经承担不少,我们——」
清月说:「咏春投资大额人身意外险与医疗险,只是,受益人是郭允权。」
罗母止住眼泪,惊道:「郭允权是谁?」
是呀,郭允权是谁?此刻在派出所呆着的,是两个郭允权。清月苦笑一下,她也回答不出。
罗母擦乾眼泪,像是有无限勇气涌入身体,她镇定地说:「宋小姐,请你带我去见郭允权,我求他拿出保险金,救一救我苦命的女儿。」
见清月迟疑,她央求道:「怎麽,他不在此地?」
「在倒是在,只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郭允权。」冯洪健忽然开口。
唉,真假大圣。
只是到哪里找谛听与如来佛祖?
灵光一闪,清月忽然想起一个人:李向文***。
她再次打电话给他,接电话的是李太太,只听她温柔道:「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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