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点江山》第35章

难道，这背后指使他谋害自己的人，不是九皇子，而是，她的好妹妹，或者好姨娘？
前几日那司马凌要取她手腕上的血珊瑚手链的时候，她心中还隐隐猜测这件事情也许与琅云烟有关，今日，当知道这白衣男子身份之后，她则越加确定了。
不过，琅云苏知道了其中的门道，而对顾家和司马家丝毫不曾了解过半分的玲珑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呀！当然，她既然选择了相信琅云苏，又知道了她的名字和身份，必然也能聪明地联想到一些官场上争夺官职的仇杀什么的。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琅云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时，街心，玲珑已经再度开了口，“是么？姐姐我最不喜欢有人把我当弱女子而谦让我了，这可是会让我很不痛快。通常，我若不痛快，别人也是休要开心的。那什么……”玲珑皱着眉，想了想，似想起了什么之后，又猛地抬起头，“哦……司马凌，终于想起这名字了。如今，陌上的最高统领是谁？”
“自然是九皇子楚衍无虞。”司马凌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她。
“嗯，不错……”玲珑用手指轻点着下巴，还赞赏似的点了点头，“司马凌，我现在也告诉你，本姑奶奶此番来陌上，就是来找九皇子的。你若识相，安全送我到月牙城，我也可以在衍哥哥面前替你求个情，不让你受罚，如何？”
衍哥哥？
司马凌和琅云苏同时惊得抬起了头。琅云苏是惊异玲珑竟然与他有关系，而司马凌，这是惊异于这玲珑的身份。
“你是九皇子什么人？”如今，这九皇子可是整个陌上最是赤手可热的人物。当然，他司马凌跟九皇子不是同一个阵营。虽说也是下属，但他也不怕。毕竟，此前，九皇子在扶摇皇宫中，一直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位。隔着还在燃烧的火幕，他阴沉着眸子看着玲珑，若是这个女子要威胁他，他不介意多死个把人的。
玲珑怎么知道他司马凌心里的阴暗心思？
倒是琅云苏，一听玲珑这样轻易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便顿感不妙。就像前世，如果最后楚容哥哥不起兵造反，肯定必死无疑。如若起兵，运气不好，一命呜呼而已。若是运气好，可是能夺回大好江山的！换做任何人，选择的都是后者吧？现在，若是放玲珑和琅云苏走，她们一状告到上头，他司马凌必死无疑。若是杀了琅云苏和玲珑，可是有机会活命的！世人，都会选择后者不是？
遂，司马凌已经暗中做了手势，命令身后的弓箭手做好准备，只等玲珑的答案一出，便立刻将她作为箭靶。
偏巧，玲珑刚刚洒下的硝快被燃完了，先前被火光隔开的一片如今视线已经清明了许多。他这一系列动作尽数被琅云苏瞧了去。
玲珑刚张嘴要回答司马凌的问题……
“玲珑，趴下！”琅云苏已经不管不顾地冲街心大声喊了一声。
幸亏琅云苏喊得及时。那司马凌不想还有人忽然窜出来，手上的动作因为她的大喊大叫而慢了一拍，这边恰好给了玲珑逃脱的机会。她一个纵身，便飞了出去。然后她迅速朝火圈的周围，刚才她埋竹筒的四个方位扔了几颗石子。噼噼啪啪的几声响声之后，从那四个方向无故飞出了许许多多细细密密的银针。
伴随着一阵凄楚的惨叫，先前气势汹汹地一大队人马如今已经倒下去可一大片。
玲珑见好就收，趁他们还处在惊慌之中，赶紧唤了琅云苏撤开。
卷一　琅家有女再长成　第四十一章　梦境
相比与陌上紧张的形势，东北月城的状况却是好了许多。
从二月份到月城处理与云苍边境的匪乱到现在，楚容已经在月城待了六月有余。烦扰扶泱东北的边境问题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东宫太子楚容的威信，从西北延伸至东北，如今在整个扶泱国，都是如日中天。
琅相成亲，太子楚容抽空回了一趟姜澜城，后有因着九皇子楚衍神秘出使苗疆而匆匆回了月城。如今，月城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本来，楚容是打算班师回朝，可楚衍在陌上建立衍字军的消息，却如一枚不小的炸弹，在他本来就寝食难安的心中多添了几分烦恼。
原本的行程，不得不被这个消息打乱。
月城地处东北，气温比陌上要低上十几二十度，虽说如今才八月底，可东北之地已经有了寒冷的趋势。楚容一身素白的织锦压火云纹长袍，外罩了一件不算太厚的袄，临窗而立。
清冷的月光如一层薄薄地纱，将整座行宫笼罩其中。朦胧之中，远处树影婆娑的一片，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响声，将楚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捯饬得更加烦躁。一张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此刻更加的苍白。
楚容不说话，身后，他的贴身侍卫宏景亦是沉默着站在一边，只清冷的眼神一直追随在楚容左右。
不过，到底宏景不如太子心思厚重，也没楚容这样沉得住气。两人这样无声地站了良久，宏景终是率先败下了阵来。与太子殿下比耐心，他从来就是输得那个。遂，宏景叹了口气，布满刀茧子的手微微用力握了握刀柄，终是打破了这份一场严肃的沉默。
“殿下，九皇子违背圣上旨意，私自在陌上建立衍字军。可圣上却无半分惩罚，只派了两万兵马前往陌上。朝中百官都以为此种态度是不满，是监视。但，属下认为，这莫不是圣上对九皇子的纵容？”
这一番话，宏景早就想说，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太子殿下和一众心腹再次就这个问题谈论至深夜。如今，又是这般担忧的神色，宏景当下便憋不住了。即便这是在调拨他们兄弟间的关系，这罪名，他也只能担了。
只是，到底只是个属下，说道这等问题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犹豫和紧张的，便不免停了停，顺顺思路，也顺便试探下太子殿下的反应。
“嗯？”果然，听到一半，没了下文。楚容顿了顿，回了头。像是知道宏景的心思一般，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样子有些不悦，声音也有些清冷。
“说下去。”
“是。”
知道心思又被看破，宏景吞了吞口水。
“殿下，九皇子还不到十五岁，您当年建立容字军的时候，都已经十六岁呀！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他占了这种种先机。更何况，六皇子如今都只是在军事院学习，凭什么他九皇子就跑到了他兄长的前面？”
“嗯。”
楚容点点头。
这些天，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也因为这个，他一直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都说九皇子是因为出言不逊触怒龙威才被父皇贬自偏远地界。可是，这偏远地界，却是最容易生祸端的陌上？这偏远地界，偏偏是各国必争之地？父皇生性多疑，做事从无原则可言，谁又能确定，这不是因为他楚容这几年实力大增，大有威胁他皇位的趋势，所以他要培植其他的势力与他相抗而做出的选择？
谁都不能断定。
“宏景，你认为，右丞相的意见怎么样？”此刻，楚容心中虽早已经有了决断，但他着实需要有人能给他肯定他，给他行动的力量。
“殿下，属下认为右丞相的考虑颇为妥当。苗疆终归不是我们扶泱最大的敌手。与他之争，必定只是一时，而西宁，才是我们真正需要抗争的对手。与其此时前往苗疆培植势力牵制九皇子，还不如掉转头前往我们已经建构了完整体系的雁门。这样，非但圣上不会怀疑，我们容字军也不会有太大的损耗。且，属下觉得，九皇子的最终目标，肯定也是西宁。”
毕竟宏景也是将相之才，必然也是高瞻远瞩之人。
这短短一番话，他说的是铿锵有力，自然也字字都说进了楚容的内心深处。只是，楚容的担忧，却不仅仅只是他宏景所说的这么多！
楚衍，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而他楚延，也从来不是善罢甘休的茬。
西宁么？
陌上不也与西宁搭界？因陌上西北皆是沼泽，扶泱与西宁的战场一直都在雁门。若是，楚衍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将陌上成为扶泱与西宁的主战场，又有何不可？
西宁……楚衍，你的野心，真有这么庞大么？
楚延，你韬光养晦，让楚衍先露锋芒，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他身上，而后，你可以安安稳稳的在他的身后，再展一片海阔天空么？
你们，将我这个太子，又置于何处？
月色朦胧中，楚容在宏景的注视之下缓缓转身，依旧看向窗外那一片萧索的夜色。慢慢的，慢慢的，那一片夜景，逐渐变成了无边无际的苍茫沙漠；那些树影婆娑，变成了成群的战马，士兵；那些呼哧的风声，逐渐变成了声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