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开(网络版)》第46章


开始四处打量:房子是木质结构,格子窗上挂着古朴宁和的红色帐幔,大厅两侧悬挂着缀了红流苏的梅花灯笼,中央摆着一张绘着财源八宝的红木方桌桌,堂前一块木匾,正书着“敦厚堂”三个大字。沿路的小道更是摆满了各色盆栽,水仙亭亭,碗莲玉立,惬意安和中透出几分生机勃勃的盎然意味。
她真心喜欢这里的一切,喜欢这样古朴宁静的装饰,喜欢这样带有累月风霜的物件。它们都不年轻,将来也一定比她存在的更为久远。它们记录了经年,雕刻了有着年少与风尘的华年。心心念念,在三十年,或者更久之后,都老做了,最美的回忆。
到了内堂,岑蓝才发现店家早已焚了上好的檀香,实木茶几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年轻的店家挠了挠后脑勺,带了三分羞涩,七分诚心,说道:“你们还没来我们就烧上开水了,泡了铁观音,你们先喝着,我让阿姨给你们准备晚饭。”说完他拎着两人的行李,说话间就准备上楼准备客房。
顾卿恒坐在方桌前,拍了拍身上的风尘,说道:“小哥,黑色行李包里有几剂中药,麻烦之后几天帮忙煎了,小火,四碗水煮做一碗。”他神色自如的说道,却听得岑蓝心里直发毛,又是中药!
那还是在金陵军区养伤的时候,那位传说中妙手回春的王医师硬是说岑蓝体质虚寒,精血不盛,开了个方子一天一剂中药的养着。本以为喝个十天半个月插科打诨的也就过去了,谁知道来了B市,顾卿恒特意带着她又拜访了王医师,拿了药材,吩咐了嬷嬷准点准时的熬好送来,一定要看着她喝完了才算罢休。
“我的左手虽然使不出大力,但是身子骨强健的很,不要总是喝这些苦死人的东西了。”岑蓝耷拉着脸,语气里都是埋怨。顾卿恒信手倒了一盏茶,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回味甘甜,他心情大好,不理会身边人的小聒噪,说道:“哪天王医师搭了脉说全然大好了,那我第一个帮你把那些劳什子的破玩意都给丢了。但是,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喝了吧。”
他悠闲的品着茶,笑的玩味,岑蓝顾自生了会闷气,过了不多会,就叫嚷着肚子饿要吃饭。
晚饭是简单的两菜一汤,吃的都是当地的特色菜肴。一道椒盐南瓜,金黄的老南瓜裹了淀粉,油炸后上了椒盐调味,吃起来酥脆爽口,甘甜咸香;一道蝉衣包圆,用的是薄如蝉翼的豆腐皮,卷了肉糜、荠菜、小葱做馅,汤汁勾芡,上了蒸笼大火焖煮,筷子夹起后颤颤悠悠的,吃进嘴里汤汁香醇,齿颊留香;另还有一盅老鸭馄饨煲,老鸭汤的浓香醇厚,配上馅料丰富的野菜大馄饨,喝一口汤,再吃个馄饨,岑蓝眯着眼睛,觉得世间最幸福的事情不过如此。
顾卿恒看着岑蓝大快朵颐的馋样,胃口竟也比平时好了许多,就着几道乡味十足的小菜,将一碗白饭吃的干干净净。
饭后两人心满意足的躺在大堂的软榻上,店家养了两条体型庞大,性格温顺的萨摩犬,岑蓝一边摆弄着相机,一边陪着两只大狗玩耍。过了一会,店主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中药走进了大堂,笑着说道:“用煤炉熬了好半天,费了些功夫,总算弄好了。”
岑蓝苦着一张脸,转过身去可怜兮兮的看着身后的男人。顾卿恒视而不见,泛着几本地理杂志,模样闲适的很。
她哼哼了几声,端过碗,强忍着委屈,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这中药口感霸道的很,不仅仅是苦,还带着重重的涩味,一张粉俏的脸都拧做了一团,到了最后横着心,仰头就把碗里的药汁都给灌了下去。
刚一喝完,身边的男人就端了盏铁观音给她,“漱漱口。”岑蓝瞪了他一眼,嘟囔着接过茶杯,一点一点的抿着茶水。
“两位来尝尝我们自家做的麦芽塌饼吧,里头的芝麻核桃都是用石磨推出来的。”店家端了一盘点心放到案上,岑蓝刚喝了中药,一股苦味在嘴里来回冲撞,现在见了甜品,眉眼都笑的有些弯:“谢谢小哥。”
她拣起一块麦芽饼,对着顾卿恒得意道:“这东西你们北方一定没有,我们那儿到了立夏就要经常吃,这外皮是糯米粉加了佛耳草汁,所以看着才是绿油油的,里面是芝麻核桃馅,吃着甜,但是一点都不腻。”话音刚落她就咬了一口麦芽饼,唇角弯弯,分外甜蜜。
顾卿恒看着她那一副献宝的模样,心里莞尔,也配合着吃了一块。
到了第二天,顾卿恒早早就起了床,等到岑蓝半睡半醒的出了房间,他早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了。“去哪儿?”岑蓝套了件宽松的T恤,显然还在迷糊中。他捋了捋女人长卷的碎发,声音轻柔:“吃饭去。”
岑蓝随着他在小镇里闲晃,这里都是青瓦泥墙的建筑,空气里流动着一股古老宁和的朴实气息,长廊曲折,小巷蜿蜒,偶有清风掠过,波平不惊的水面上泛起阵阵温柔的涟漪。
“你是不是很少这么幼稚?”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顾卿恒领着岑蓝,穿过街巷,走过廊桥,最后停在一家沿河的小铺前。“既然来了,总得多尝尝当地的美食吧。”他笑的落落大方,倒是一边的岑蓝,显得有些局促。
“老板,来份响油鳝糊,梅菜扣肉,加一份六月红,再热壶黄酒上桌。”他脱口而出几样菜名,听的一旁的小女人眉开眼笑。
以往吃的鳝鱼,生炒的柔而挺,红烧的润而腴,熟烂的软而嫩,油炸的脆而酥。小镇上的鳝鱼似乎集合了个家之长,用了生抽和老酒两味做料,老姜、大葱去腥,下了重油,旺火快炒,再入汤汁调味,出锅之后柔软鲜嫩,清香润腴。
岑蓝夹了一筷子的鳝鱼,迫不及待的滑到嘴里,来不及嚼,鲜的几乎要将舌头都一并吞到肚中,她呷了口温热的黄酒,抬头看了眼顾卿恒,眼前的男人穿着普通的圆领体恤,脚上还是滑稽的纳底棉鞋,可即便如此,依旧掩不住他眉目间熠熠的神采,举手投足间隐隐的气势。
“尝尝这六月红,听那小哥说是这里的特色。”顾卿恒拿了盘子里的一只鸡蛋大小的蟹,掰开了蟹壳给岑蓝递了过去。岑蓝笑眯眯的接了过去,蘸了蘸香醋,小心翼翼的放到嘴里吮吸起来。别看这小螃蟹虽然个头小,但是肉质鲜嫩,蟹肪滴油,一吸到嘴里,舌头来回厮磨一番,那香滑的汁液只在口腔里打个滚,就直接跑进了胃里。
顾卿恒拿着方帕往她嘴角抹了抹,又夹了一块梅菜扣肉放到她的碗里,岑蓝筷子使得不得力,直接用手捻起了碗里的扣肉,这肉嫩而不散,露油脂而不漏落,她吃了一块,心急这又要去拿第二块。顾卿恒拿着筷子敲了一下她的手背,正经道:“吃多了积食。”
岑蓝依依不舍的看着那盘香气四溢的扣肉,又摸了摸微微鼓出的肚子,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吃完饭后,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行到小镇的廊桥边,顾卿恒租了艘摇橹船,又叫了壶龙井,坐在船上随着绿波晃荡,闲闲的又是一个夏日午后。晚上岑蓝又有些倦怠,早早的缩回床上不愿意喝药,顾卿恒耐着性子哄了半天,才算是面前把一碗药都喂了进去。
岑蓝嘴里苦涩,心里却一派甜蜜,女人之所以任性、坏脾气、说风就是雨,全仗着有男人的宠溺。现在的她,随性恣意,因为她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总是那般不偏不倚,不离不弃。
“我念中学的时候班里很多白人,大约都不大看得起我们这些有色人种,所以有事没事经常出些绊子使坏。”顾卿恒搂着岑蓝,把头埋在她的腰间,声音听着有些闷,“有一次班里的实验器材被偷了,一群人弄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了最后我就成了替罪羊。那会儿年少气盛,直接挥着拳头就招呼过去了,现在想来虽然觉得幼稚,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得那么干。”
他的手滑到她的胸口,细细揉捏着那一方水波温柔,“你以后会都信我吗?”顾卿恒的语气诱惑又渴求,岑蓝心中的小火苗一窜一窜,纤长的手环过他的脖颈,一字一句的说道:“嗯,我信你。”
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在她的身上。
前半生里,他从未这样肯定的将自己的心交托给任何一个人;后半生,他却这般笃定,愿意去赌一赌,试一试。这个女人,没有艳丽的容貌,显赫的家世,不会奉承讨好,不会察言观色,可她温暖的陪伴和不离不弃的坚定,以及闲暇时温上一壶桂花酿,闲手二三小菜,竟然自己弥生出欲罢不能的感觉。
恍惚间,他会心软,会犹豫,会觉得,或许同她一起看人世间淡妆浓抹的美景,低头细语那转瞬间的温情,就是自己最为渴求的事情。
短短的这一个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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