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第26章

“好！很好！”董杰轩俯身把戒指捡起，盯着萱雪，发狠地说：“你会为你今日这番话付出代价。到时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要了你。”
“萱雪，这就是奴婢的命。”芯雪摇头一叹，满眼的无可奈何。
这日，萱雪刚提着篮子从府里走了出来，方雅儒便上前拦下了她。
“你是？”萱雪警惕的望着方雅儒问道。
“你好，我叫方雅儒，此番冒昧上前打扰，是想见四小姐一面，能否请你替我引见一下。”方雅儒朝萱雪作了个揖，诚心诚意的说道。
“真是对不住，我家小姐刚染风寒，怕是不能见客，且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别过了。”听方雅儒一说，萱雪立刻记起周玉兰的吩咐，朝方雅儒淡淡一笑，便作势要走。
方雅儒再次拦在她面前，诚恳道：“我真的有要事找四小姐。”
萱雪不理他，转身往府里去。
“求求你，替我转告一声吧。”萱雪身后响起方雅儒急切的声音。
“你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正在凉亭里看书的董睦月疑惑的看着行色匆匆的萱雪。
“一时大意，倒把钱袋给忘了。”萱雪稳住心神，略微笑了笑。
“真真是个糊涂的丫头。”董睦月嗤笑一声，抬首看看了天空，又道：“怕是要下雨，明儿再去吧。”
萱雪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竟下这样大的雨，把我新做的桃红衫子都淋了个遍。”周玉兰身边的大丫头莲儿边用手绢拭擦着身上的雨水，边抱怨着。
“姐姐这是去了哪里？淋得这样湿。”萱雪拿来热茶，笑着对莲儿问。
“也没去哪里，不过去给太太将新做的袍子拿回来。”见莲儿不愿透露，萱雪也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
“哎，方才我回府时倒是瞧见了个傻子。”莲儿像是刚想起，颇是感慨的对萱雪说：“瞧他仪表堂堂的，还真可惜了。”
“哦？是怎样的傻子？”萱雪不动声色地问道。
“下这样大的雨，他竟站在那淋，脸上失魂落魄的，可不是傻子么？”说罢，莲儿捂嘴笑了。
待莲儿走后，萱雪擎着把油纸伞，手中还拿着一把，脚步轻缓的往门口走去。
“怨不得别人说你傻，若你一日见不到小姐，还日日在此不成？”萱雪把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方雅儒。
方雅儒笑着接过，说：“你当真是个好人。”
那明晃晃的小酒窝如同魔咒般落在了萱雪眼里，只见她的脸红了又红，转身快步走回府中。
从那日起，萱雪每日都要出门一次。
“给你的。”方雅儒对萱雪笑了笑，将手中的食盒交到萱雪手上。
萱雪打开一看，里面是热腾腾的云片糕。心头一动，几乎要溢出泪来。自爹娘亡故，被周玉兰买进了这董府，便再也没人送过她东西。
方雅儒深深地看了萱雪一眼，说：“快尝尝。”
萱雪拿起一块送进嘴里，只觉甜入心去。
见萱雪吃得开怀，方雅儒笑得越发灿烂，“明儿我再带些给你。”
不料，萱雪突然冷下脸，对方雅儒说：“你不必再费心神讨好我，四小姐她明日要到城西张夫人家，你若是要见，只管候在铜壶亭便是。”
望着萱雪冷峻的眉眼，方雅儒的心像是缺了个口子，再也不能愈合。
“萱雪，我。。。”不等方雅儒说完，萱雪扭头就走。
回到房中，萱雪方觉脸颊一凉，伸手抚上去，蕴在眼眶的泪滚落下来，却很快被风吹干，了无痕迹。
第二章　良辰美景（2）
当方雅儒带着数名家仆拦在董睦月轿子前时，萱雪便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方雅儒款款走到轿子前，掀开帘子，温颜朝轿中的董睦月伸出手：“小姐受惊了。”
四目相对，董睦月怔了怔，记忆如潮水般涌现，搅得她的心起起伏伏，如小鹿乱撞。
略一迟疑，董睦月将手掌搭着方雅儒手臂上，从轿子里走出。
“此番唐突，还请小姐见谅。”方雅儒双手抱拳，礼貌的对董睦月说。
“你是睦月吧？”由丫鬟扶着的霍澜来到董睦月跟前，拉着她的手细细的打量着，泪眼婆娑。
董睦月自是恐惧，甩开霍澜的手，退了又退。
“果真不出我所料，你还是不肯死心。”几声冷笑，周玉兰领着一众家仆出现在董睦月她们面前。
“小姐？”霍澜惧怕的看着周玉兰，止不住浑身颤抖。
“如何？你既有胆子偷偷来见睦月，还会怕我么？”周玉兰脸上一片阴寒，眸中有两团燃烧的火焰。瞧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将霍澜千刀万剐。
“董夫人，我们都是有身份之人，何必在下人面前失了脸面，不如寻个地方好好说吧。”方雅儒扶住霍澜摇摇欲坠的身子，好声好气对周玉兰说。
周玉兰狠狠地盯着霍澜，万般轻蔑地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周玉兰，向来柔弱的霍澜扑簌簌掉下泪来。
方雅儒彻底怒了，他护在霍澜前，掏出手枪对准周玉兰，“你再敢说我母亲一句不是，我定叫你命丧再此，我说到做到！”
“你敢！”周玉兰没有一丝畏惧。
“我敢！”方雅儒在离周玉兰一步之遥的地面开了一枪。
“不许你伤害我娘。”董睦月飞快挡在周玉兰身前。
“雅儒，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回过神来的霍澜急忙拦下方雅儒的枪，对周玉兰说：“小姐莫怪他，他还是个孩子。”
“由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果真不一样。”周玉兰连连冷笑。
与此同时，领着巡捕房人马赶来的董杰轩见状，忙命人将方雅儒等团团包围。
“杰轩，有人想杀你娘，你说怎么办？”周玉兰指着霍澜，阴沉了脸又道：“给我打这个没脸没皮的贱人。”
“谁敢打？”方雅儒手中的枪对准上前的人。
周玉兰又是冷笑，“你倒一心护主，却不见得你母亲敢让你动我儿子一根头发。”
“雅儒，放下枪。”霍澜苦苦哀求道。
“母亲！我怎么能让你受辱？”方雅儒痛苦的喊道。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母亲，就把枪放下。”霍澜满眼是泪。
方雅儒无奈之下只好放下枪。
“听见没有？杰轩！”周玉兰回过头。
董杰轩一惊，顺从的走到霍澜跟前，望着霍澜泪痕斑斑的脸，心微微一痛，却抬不起手来。
周玉兰刚要发作，只见董睦月急忙拉住她：“娘，您向来都心胸宽广，何苦与他们计较？时辰也不早了，爹怕是已到了码头，我们还是赶紧过去接吧。”
周玉兰冷哼几声，用力的摔开董睦月的手，由莲儿扶着上了轿。
董杰轩见周玉兰不再追究，命人撤了兵，随周玉兰一同离去。
董睦月回头看了霍澜一眼，带着满腹疑惑上了轿子。
他们一走，霍澜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捂住脸痛哭失声。
第三章　良辰美景（3）
“萱雪。”萱雪避无可避，只得立在原地。
方雅儒低着头，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我。。。要娶你家小姐。”
萱雪咬紧嘴唇，想迈步向前，却在听得他那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后，停在了原地。
“你爱她吗？”萱雪蠕动了下嘴唇，还是问了出来。
方雅儒摇摇头，坚定地说：“不爱，可我必须娶她。”
“既然如此，我祝福你们。”萱雪喉间沙哑，微垂眼睑，藏起那眼底包含的心事。
方雅儒与董睦月的婚事定在了下月中旬，九月十五是全年最好的黄道吉日。
这桩婚事的来由还得从十日前讲起：
刚刚外出归来的董翰舒看着府门前站着的方雅儒，便朝身边的王忠问：“这是谁？”
“瞧他脸生的很，奴才一时竟也不晓得。”
“请问阁下可是董翰舒，董老爷？”方雅儒向董翰舒作揖，彬彬有礼的问道。
“你是？”
“晚辈是董老爷您的故人之子。”
“故人？”
“我母亲就在那边的客栈等着您。”
董翰舒虽有满腹疑惑，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跟方雅儒来到了客栈里。
房门被轻轻推开，董翰舒迈着稳健的步伐朝霍澜走了过来。
“大少！”霍澜猛地站了起来，忍不住一番心酸。
依旧是昔日的称谓，曾经的他们亲密无间，恩爱无比，本以为可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奈何天意弄人，一次误会，使得他们间隙丛生，恩断义绝，时隔十六载，蹉跎了半生青春，他们还是重逢。
“想不到竟会是你。”董翰舒苦笑一声，看着眼前这位故人，空有万般辛酸却无从说起，隔了这么些年，纵使有再多的怨和恨，他都不愿再去计较，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她一面，便已足够。
“大少，你还在怨我吗？”霍澜抬首，小心翼翼的望着董翰舒。
“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