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镜头》第31章

其实砸东西并不是针对谁，不过是难为自己罢了。
最近一次砸坏的是手机。
他开了自己的设计室之后，一直一个人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那天妈妈蒋艺红给他打电话，无意提起凌亦瑾一家。说是刚刚与黎玉梅通过电话，心里惦念着紧。他们搬到T市之后，妈妈时不时的在与凌家联系着。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与亲人无异。
她说起凌亦瑾。很自然的就扯起小时候的娃娃亲。“亦瑾现在也是单身呢。”
妈妈的意思他比谁都清楚。
他这些年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都无疾而终。妈妈该是急了，但是再急，他与凌亦瑾，也回不去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就做什么都没了心思。忽然无比的想念那张清秀的小脸。
亦瑾的手机号码，这些年都没有变过，在外读大学的时候，又办了一张，也没把老卡注销掉。
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的深意，也想不通。她是凌亦瑾，是他从未猜透的一个人。即使从小一起长大，他都无法理解她那些偏执的坚持。
很顺手的就翻出了她的号码，拨通的那一刻，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这是分开后，他第一次联系她。
电话很快接通了，她清透的声音随着电波稳稳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几乎立刻石化了。
她又喂了几声。
时间拖久了，他更不知道该讲什么了。
她愣了几秒，像是在思考，随即带笑的声音传过来“喂？浩泽？你又耍我是不是？”
一股无名的怒火。
甚至没按挂断键，他直接就把手里的手机扔了出去，砸在墙面上，力道太重，手机当场就散了架。
他知道，她的世界里，已经永远不可能，反应出一个叫万嘉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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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觉得烦躁，该是脾气又上来了。他把手里的笔扔在桌子，力道并不重，但还是摔断了笔尖。
每次想到凌亦瑾，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就像这几年，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念她。
嘉帆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这咖啡不知道是秘书什么时候泡的，已经冷了。他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于是愈发的苦。
窗外阳光很好。他开了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很冷，但总觉得可以嗅到春天的味道了。他的心神慢慢的安静下来。
两声咚咚的敲门声，没等他说进来，门就直接开了。
“嗨，万嘉帆。”
一抹白色的身影，瞬间就从门外飘了进来。她裹在白色的羽绒衣里，还戴着一顶白色的线帽。
冲他甜甜的笑。梨涡微现。
“小图！”
万嘉帆的声音很响，带着火气。又烦躁起来，甚至胜于刚才。这个女人已经好久没有来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师傅，童小姐她……”新收的徒弟小图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别怪他，是我硬要进来的。”
童婳婳干脆把门关起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她每次出现在设计室都带着耍赖的霸道，所以很多员工都以为她与嘉帆关系匪浅，不敢拦她。
万嘉帆心想着，许是自己把她惯坏了。
“你来干什么？”
嘉帆没好气的问，他记得婳婳该是有八天没来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被气死。”她笑着，左脸颊的梨涡越来越深“果然火气很大。”
万嘉帆不说话，瞪着她。
“你管人家说什么呢！什么抄袭？那些人就是嫉妒你。”
“你相信我？”万嘉帆在窗边慢慢踱步，听她这么一说，心情像是稍微好了点。
“信，当然信。”
“为什么那么肯定？”
她却突然没了笑意，愣了一下，不说话。
室内的暖气很足，她脱了羽绒衣，摘了帽子，露出一头短发。
娃娃头？
“你的头发……”嘉帆惊呼一声。
“剪了，好看吗？”
她又笑起来，走到嘉帆面前转了一个圈圈，短短的头发在耳际甩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婳婳……”他叫她一声，声音低低的，很温柔，很无奈。
“算了，你别发表意见了。”她背过身去。
“你不需要这样的。”
“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
“婳婳……”他又叫了一声。
“你别这么叫我，你这么叫我，准没好事。”她走回沙发边，抓起自己的衣服“我要走了，午休时间很短的。”
万嘉帆看着她出去，没有再喊她，习惯了她这样的风风火火的。
童婳婳走出办公室，轻轻的掩上了门。屋外很多人正襟危坐的看着她，像是希望从她的表情中知道老板怎么样了。
“没事，让他一个人去发火吧，你们都别进去。”她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
有人看着她，嗤嗤的笑。
沉闷的气氛像是一下子被敲破了一个洞，大片大片清新的空气涌进来。
走廊里的电梯正好叮的一声打开，婳婳一头扎进去。她把帽子重新套在自己头上，摸了摸耳边的短发，心里一片荒凉。
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涌出来的冲动。她原本只是去做个护理的。理发师很善解人意的替她打开电视机，万嘉帆的设计作品正好公布给媒体，T台上的模特身着“THEPROMISE”，曳地长裙，美轮美奂。
胸口一圈镶着最细的水钻，折射着灯光，随着模特的猫步忽闪忽闪的。
水晶璀璨，蕾丝飞扬。
这曾经只是幻想中的婚纱。
只是被凌亦瑾描绘了千百遍的婚纱。
却那么细腻的被嘉帆诠释了，甚至连细节都不差分毫。
她知道亦瑾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一直知道，可是心还是会难受。
她忽然想知道，是不是变成亦瑾的摸样，就可以得到他的爱多一点点？
断了发，她却突然不敢见他了。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好像真的快要在这份爱里，迷失了自我。
当她从新闻里看到他抄袭的新闻，平日里什么都无所谓的她，顿时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
于是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果然，他一看到她这样，就觉得内疚了，亏欠了。万嘉帆对她说话的方式只有两种，不是火气冲天，就是温柔如水。
其实她倒是希望他对她大呼小叫的。他温柔的时候，就是清醒的意识到不爱她的时候。就如当初那么温柔又决绝的拒绝她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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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瑾这几天天天关注着娱乐新闻。
万嘉帆的事情渐渐淡下去，许多明星出面力挺他。他在圈里口碑很好，人缘也不错。势头渐渐朝他那边倒去。
亦瑾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去。
她比谁都知道，这是无法抄袭的。
有一次她和他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正好一个婚纱展。圣洁的白纱让亦瑾顿时就瞪直了眼。她很自然的，就向嘉帆描述了自己想象了千万遍的婚纱以及自己身披嫁衣走向礼堂的场景。
万嘉帆难得没有嘲笑她。当时就很大气的说“到时候我给你画一件。”
不过是儿时一句如玩笑般的承诺。没想到，居然有一天，那幻想就真的成了“THEPROMISE”。
谁把玩笑当了真，谁让玩笑失了真。万嘉帆，她突然好想念他。
下午两点之后，就是下班时间。
阳光很好，亦瑾和尹梦她们坐在酒店大堂能晒到太阳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哎，知不知道最近沸沸扬扬的那个绯闻啊？”
“什么啊？是不是那个富二代Jim被戴绿帽子的事情啊？”
“嗯，这么有钱，那女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女人扎堆的时候，谈论的话题不外乎男人、钱、绯闻之类的八卦。
亦瑾半趴在沙发上，翻动着一本杂志。这几天要关注嘉帆的事情，她也没少看八卦娱乐，她们谈论的事情，她也看到过。
婚姻这种事情，也是两个人的事情，谁对谁错也很难说清。亦瑾倒觉得这件事情，除去道德方面，这个女人也是情有可原的。Jim在外面也是小三一大把，也没见八卦谈论，反倒是他老婆一出轨，报道就满天飞了。
女人无论在爱情还是在婚姻里面，都是弱势的一方，容不得半点差池的弱者。
手翻着翻着就停下来了。
不知道是哪家杂志社的报道，总结了A市的五大黄金单身汉。第一名就是辛辰，没有正面的照片，是他在出席某个活动时候的抓拍到的侧脸，很严肃的抿着唇。
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温暖少年了。他眉眼里更多的是不易接近的冷漠与疏离。
浩泽是第三名，他的照片倒是拍的极好。像是这个杂志的封面人物一样正式。他天生一副好皮囊，丝毫不逊色任何明星。
“都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黎希瑞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