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国卿城》第82章


卿禾见他困乏的表情,帮他脱了鞋子,让他躺了下去,又给他掖好了被子,而自己则在他身边躺下来,拍拍他的肩膀道:“睡吧,我就在这里。”
青玊唔了一声,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卿禾的手,闭着眼睡了一会儿,又突地睁眼道:“卿禾,我一定会帮你的。”
卿禾失笑,应了一声,却又不见他再说话,仔细一看,才知青玊说的是梦话。
第一百零三章 长歌当哭1
落下拓回了自己帐篷的时候,奉承乐正在挑灯看书,见到落下拓神色不豫地进来,他放下手中的兵书,揶揄道:“王爷夜袭敌营的成果如何?”
落下拓淡淡扫了他一眼,重新穿上了厚厚的长袍,奉承乐却穷追不舍地问着:“王爷,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样啊,我刚刚可是又接到一封密报——”
落下拓皮笑肉不笑地凑近他,一字一句地道:“成果很好,劳烦丞相惦记了。”
奉承乐咦了一声,像是松了一口气地道:“那就好,我见王爷一脸踩到大便的表情,还以为王爷在王妃那里吃瘪了呢。”
落下拓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展开一个笑容,和善地道:“你多虑了,本王和王妃感情甚好,只是,不知叶家小姐什么时候愿意带着孩子嫁进丞相府,也让本王叫丞相夫人一声嫂子啊。”
奉承乐笑脸一僵,咳嗽一声,正色道:“这个——说说方才呈上来的密报吧,探子从风父王王城传来的消息,说是沈话已经往这边赶过来了。”
“带了多少人?”
“就他一个人!”奉承乐双眼发亮地道,想着这沈话不愧是能成功谋朝篡位的新王,居然敢一个人来,真不知到底是对他自己太过自信,还是爱情真的让他昏了头脑,奉承乐望了一眼对面那笑得像个狐狸般的男人,摇头叹息一声,只怕这沈话,此行不妙啊。
沈话一袭深色劲装,只随身带了那把常用的剑,往这边关小镇日夜兼程地赶来,临行之前,他又去了一趟雅岚宫。
刚是破晓时分,他宣朝中大臣入了宫,交代完朝中琐事如何打理之后,便屏退了跟随在身后的宫人们,雅岚宫彻夜燃烧着宫灯只剩微小的灯焰了,守夜的宫女已经退下去准备桑贵人的早膳,沈话敛步入内,只见司琴守在郗若的床榻旁。
见着沈话过来,她屈膝行了礼,轻声道:“贵人昨夜睡得极不安稳,小王子又苦闹了几次,奴婢方才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喂奶了。”
沈话挥挥手,示意司琴退下,自己走到床榻前,将被褥拉开一点,盖住了郗若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郗若眼皮微颤,似有所感,从浅睡中醒了过来。
“王上来看郗若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神情祥和,声音平稳,不复先前沈话听到的凄厉之色。
沈话微微点头,在床榻旁坐了下来,面上是温和如水的表情,道:“时辰还早,你好好睡吧,孩子让奶娘和宫女替你照顾就是。”
郗若也笑,轻声道:“这孩子很少吵闹的,昨夜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在哭闹着,不知我们的孩子哭闹起来是不是也是这样?”
沈话神色一诧,仔细望着郗若,道:“郗若——”
桑郗若别开头看着窗外天边的拂晓之色,神情怅然,“我怎会不知,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只是,宁愿自己装作不知道,好在卿禾把舟舟带到我身边来,多少是个安慰。”
沈话沉默不语,他和卿禾都以为郗若已经失去了理智,原来她竟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知道沈舟是卿禾从外面抱回来的。
她喃喃地道:“我曾经以为,有了孩子,话便会回到我身边来,会重新爱我,可是想来,我真的是错了,也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天才要惩罚我,让我失去了殷殷期盼的孩子。”郗若的眼泪划入枕头里,话语带了哭音,“只是不该让我的孩子死得那么惨,他还那么小,他有什么错?”
这些日子她一直做梦,梦到的都是自己死去的孩子狰狞的面容,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搂着身边的小舟舟,眼泪无声地流,心里一遍一遍地对死去的孩子说对不起。
沈话的大手覆上郗若紧紧抓着被子边沿的手,安抚道:“别多想,不是你的错,你好好养着身体,把自己养胖点,等将来,我们再给舟舟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她倏地回转头来,不敢相信地望着沈话,又哭又笑地问道:“话,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重复点头,嘴角含着笑意,面上尽是温柔之色,“真的,当然是真的,你安心地待在宫里等孤回来。”
郗若闻言,神色又黯淡下来,急急地问道:“你要去哪?卿禾走了,你也要走?”
沈话尽量说得不那么沉重,只一句话带过,道:“青漓国来犯,孤要御驾亲征,等孤打了胜仗回来,就好好陪你,你相信孤,等着孤,好不好?”
她认真地注视着他,似还是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长公主,不管天下如何纷纭变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心上人的身上。
好半晌,她反握住沈话的手,道:“好,我相信你,我等着你回来。”
“所以要好好地活下去!”
“嗯,郗若听王上的。”
他像终于安了心,长长地舒了口气,笑容徐徐绽放开来,遮掩住了眉间的沉郁之色,他放开她的手,起身离开了,郗若却披着衣服下床来,随着他的脚步走向外面,目送着他颀长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他了,她走到殿中的那方琴前坐了下来,伸出了双手放在瑶琴之上,肩上的外衫随着这一动作而落地。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素指轻挑着琴弦,依然是那首歌,当初唱给沈话的第一首歌,那时她以为,他是爱着她的,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是深情款款的,而自己,也是满心欢喜地期望能与意中人白头到老的。
白头吟。白头吟。
如今她早已与他结为连理了,世事却不如当初设想那般美好,没关系的,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他回来,等他回来白头到老。
第一百零四章 长歌当哭2
沈话走出了王宫,依稀能听到耳边传来郗若曼妙的歌声,他缓缓闭了闭眼睛,如果还能回到当初该有多好,什么都没发生,所以的恩恩怨怨,所有的是非纠葛,回到当初那一日清晨,他仍是梨花树下舞剑的少年郎,她仍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卿禾莽莽撞撞趿着拖鞋从长信宫奔来,而是不是从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他们各自的宿命和结局。
天边的云色洞开了一线夺目的光彩来,太阳的光芒洒向了这个富庶的国度,王宫中的人从睡梦中醒来,都啧啧地称赞着贵人美如天籁的歌声,沈话在这抹晕开的晨色中,扬起了手中的鞭子,策马往北而去。
靠近了军队驻扎的地方,却听见了愈加清晰的歌声,婉转空灵,极似郗若的歌声,他凝神细听,发觉这声音较之郗若的要低浑一些,歌声如诉如泣,婉婉淙淙,洒在夜色刚倾覆下来的空气中,唱歌的姑娘似有说不清道不尽的伤心事,引得听歌的人心中也一片悲伤。
沈话入了镇子,不见镇中有人居住,看似已是一座空城了,他牵着马走过空寂的街道,随着歌声径直往前走,直至走到了郊外,他将棕色大马的缰绳系在了树上,自己纵身跃上大树,仔细往前方探去。
一座小山坡的两端,依稀能见着微弱的火光,还有白色的星星点点,沈话猜出那是两军的营帐,听声音,似乎是从山顶传来的,他跃下树来,弃了树下的马儿,步行到右边营帐附近,见着外边巡逻的士兵们,听到这歌声都昏昏然的,眼底都浮上了凄然之色。
沈话闪身到一个小帐篷的后面,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一个道:“不知是谁在唱歌,听得我真的很想家中的爹娘妻儿啊。”
另一道男声训斥道:“丞相吩咐了,这是敌人的计谋,意图让我们生了懈怠之心,都不许再听这歌声,早些歇着吧。”
“但是这歌声太美妙了,我就是忍不住想听啊,听着这歌声就想起了我那刚过门三天的娘子,还有年逾古稀的爹娘,真想早些回乡。”
沈话听到这里,心下大抵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听着这声音不像是卿禾的,不知是谁在唱歌。
他敛了气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青漓的营帐,转身潜在暗处,往山丘左边的营帐去了,才到营帐的前方,便被巡逻的士兵们给拦住了。
数杆长枪齐齐对着他,有士兵大声喝道:“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军营!”
夜色昏暗,士兵们只听得一道沉浑的声音缓缓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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