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国卿城》第37章


思及此,卿禾目光一沉,心直往下坠,她以前怎么没想到过这个可能性,落下拓如此费尽心机,布了这么多年的局,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的,绝非是自己为他打理生意赚的那点好处。
最不堪的真相也不过就如此了,洞察至此,思绪反而清明起来,唇畔浮起一个冷冷的笑容,“王爷,事已至此,卿禾也无话可说,想来,这么多年的一厢情愿,成全的竟是你对我的算计。”
他端然地坐在那里,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心里却没有丝毫阴谋被拆穿的窘迫,他早就清楚,卿禾绝非等闲之辈,若她只是寻常人家天真烂漫的姑娘,最大的小心思也不过就是如叶雅蓉那般,帮着自己骗卿禾,又在自己面前瞒着她其实已经见过卿禾。
可是若真是如此,她也就不值得自己这些年,反复推敲谋划下一步该怎么走下去,就如一盘对弈,他从不知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是如此快意的一件事情。
在叶雅蓉出府游玩时蓄意同她偶遇,让她对自己倾心,有意无意透露自己的身份,暗示她不要同别人宣扬。
上叶府提亲,以合作为条件引诱叶府两老与自己一起设下陷阱,让雅蓉有意无意地同卿禾讲她不喜这桩亲事,引起卿禾孤注一掷代嫁的心思。
果不其然,卿禾暗中唆使雅蓉逃亲,如此一来,雅蓉逃出叶府,卿禾代上花轿,叶夫人和叶金华装作不知情,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是,他唯一没料到的是,奉承乐,竟会与卿禾有交集,若不是他在大婚之日亲自带人阻截,他这堂堂青国的丞相,就要把自己最重要的一颗棋子给送走了。
“若不是你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会轻易被本王算计。”落下拓道。
“原来,在王爷看来,卿禾对王爷的爱,是不该有的。”她的声音微微提高,脸上的嘲讽更甚。
落下拓不悦地皱眉,这样尖锐的卿禾,不是自己向来所知的温良的她,细长的柳眉下,闪着不明光芒的眼眸,让他心中乍然浮起了愧疚。
“王爷,这是你的玉玺,还有这里,是赤衣玉镯,卿禾今日物归原主。”她从橱柜来拿出两个锦盒,打开来放在他的面前。
血红色的赤衣镯子在烛火中发出幽幽的光芒。
她说着,两手空空地打开门便要走,一只脚才跨出了门槛,落下拓在她身后不疾不驰地道,“你就这么说走就走,可真是伤了本王的心呢,好歹夫妻一场,不是应该留下个纪念吗?”
卿禾回首,凌厉的目光扫向他,那年冰天雪地中救了自己的温朗男子,如今怎么会变得这么面目可憎,还是说,自己从一开始便看错了人,爱错了人?
“别这么看着本王,你以前,不都是含情脉脉地看本王的吗?”他妖娆地笑起来,桃花眼灼灼地凝视着他,既邪魅又性感。
此刻的对簿公堂如此难看,那么,这半年来的浓情蜜意又算什么,他怎么可以伪装得这么好?是不是,为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可以把不择任何手段,包括自己的终身大事和感情,都可以拿去交换?
除夕夜在轿中他搂着昏昏欲睡的自己,那夜他一身萧瑟而来只为喝自己泡的茶,自己夜深未归,他生气到不吃不喝,多少个夜里习惯了身边有他的怀抱,还有他母后留下的赤衣玉镯和这王府的玉玺,原来,这些,都是虚假的温柔,都是他刻意用来欺骗自己的手段。
是她一厢情愿得彻底,以为只要努力了,他终有一日会感动。
卿禾无力地道,“王爷究竟想从卿禾身上得到什么?”
此话正中落下拓下怀,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告诉本王堰月的入口,本王就放你走。”
卿禾杏眼圆睁,踉跄地倒退了一步,几乎要站不稳,果真是如此,他要的果然是这个。
“卿禾听不懂王爷在讲什么?”极力压抑着内心震惊和伤痛,她扶住门,苍白着脸色道。
“堂堂凤伏的二公主,传闻掌管凤伏最大的秘密宝藏,你不用跟我装傻。”他伸手一只手,怜惜地抚着她的面容,眼里含着柔情,薄唇里吐出的,却是这样尖锐如刀的话语。
第四十七章 陷入昏厥
“王爷既然知道卿禾是凤伏的公主,又在青河救过我,那必定也会知道,若是卿禾知道王爷所说的堰月入口,又怎会身负重伤流落青国。”她别开脸去,躲过他的触碰。
“本王知道你是口是心非,乖,听本王的话,把堰月的入口告诉本王,本王的王妃之位将永远是你的。”
落下拓大掌禁锢住她的脸,缓缓靠近她的红唇,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卿禾躲闪不得,只能看着他美玉般的面容缓缓靠近自己,直到红唇被覆住,她蓦地一怔,随即身子传来一阵酥麻感。
湿热的唇在她脸上游走,落下拓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间,让她与自己紧密无间地贴合,卿禾只听见他蛊惑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地地方传来,“卿禾,想不想成为本王名副其实的王妃,只要你把堰月入口告诉本王,我的人,和这王府,都将是你的。”
“我的人,和这王王府,都将是你的。”这句话在卿禾耳边盘旋了良久,她的意识陡然清明过来,身子僵硬在她怀里。
她差点就要动心,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何尝不想一生一世在他身边,待在这比叶府要让她安心的王府里,不管不顾肩负的复国大任,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说出那个让自己日夜透不过气来,这些年拿命去守护的秘密。
他的人,他的家,可可以成为她的,那么他的心呢?他的心又给了谁?
滚烫的泪水从卷长的睫毛长颤落,落下拓尝到了咸咸的味道,神色一窒,悠长而绵延的钝痛感从胸腔深处不断扩散,
修长的手指松开她的下巴,不由自主地抹去她颊上的泪,墨色眼眸里潮汐涌动,“哭什么?做本王的王妃,不好吗?你代雅蓉嫁进王府,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地摇头,插在发间的绯色玉簪子掉落在地,绾成矮髻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下去。
她已经无法再去对他解释些什么了,那日在青河上晕倒时,浓烈的绝望感又涌上来。
趁着他心防略松的间隙,卿禾提气,转身欲腾空而去,却不料,浑身都无力,掌心有微微的燥热感,背脊上开始泛出冷汗来。
卿禾回头怒视他,美目凛凛,眼角仍是泛着泪光,“你对我做了什么?”
“别生气,对你做了什么的不是本王。”落下拓淡淡地笑了,有温泽的光芒从眉梢洒落。
是花素泱!卿禾瞪大眼角,花素泱那夜在自己身上下的灵术!她恍然大悟,自己还奇怪那时她中了灵术怎么依然安然无恙,原来到现在才显出它的威力来。
“别急,素泱的此类灵术不会伤及性命,顶多是行动不便而已,不过,你那收养回来的义子,可就不一定了——”
他低沉的嗓音里饱含着威胁,在卿禾耳边嗡嗡作响,她紧绷的身子颓然下来,掌心的燥热感蔓延至周身,终于支撑不住了,身形一软,意识逐渐远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落下拓脸色一变,迅速上前两步,稳稳接住她往下跌落的身子。
“风忆,快去给本王请大夫——”
一声暴喝声几乎要掀翻整座王府,在离离卿禾房间不远处的翡翠听到王爷的吼声,心下一紧,忙小跑着过来。
才踏进卿禾的房间,见到的便是苍白着脸色躺在榻上的卿禾,王爷立于床边,眉心蹙起,为她盖上锦被。
而在她进来的前一刻,风忆
“王爷,王妃怎么了?”翡翠心急地问道,落下拓回首,雾蒙蒙的眸子不见焦距,“快去,叫老福派人去皇宫,请皇上让素泱美人来王府一趟。”
啊?王妃病了,王爷让人去把素泱美人接来府里做什么?翡翠傻住。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翡翠回过神来,望了一眼床榻上紧阖着眼眸的卿禾,转身匆匆地跑去找老福了。
青城经验最丰富的老大夫,早已许久未曾出诊,却被风忆从家中“请出”,一路提着他到王府来。
年届五十的老大夫双脚一落地,立即大口大口地呼吸,怒视着面色死板的风忆,他方才差点被风忆勒死了。
“我说你这人,老朽不出诊已经有些年头了,你将老朽劫走,分明是强人所难!”
“吴大夫,是本王要请你来给王妃治病的。”低沉的男声入耳,有些熟悉,吴大夫转身一看,这才注意到内室的床榻旁,是眉宇带着焦色的瑢珲王爷。
“老臣叩见王爷。”他慌忙跪地行礼。
吴大夫原是皇宫的太医,医术相当好,甚得后宫各位主子们的信任,若不是后来由他主治的一位身染重疾的妃子因回天乏术而去世,若是一般的妃嫔,主治太医顶多是削减俸禄,偏偏这名妃子是皇后情同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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