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所欲》第29章


总的来说,这个要求不是太过分,至少像聂音啦,王月思啦,从来都是超额达成的,但是对文斌这种一般只要及格就好的种群还是比较吃力的——自打他进了大学他就还没这么认真学过。
要说人的潜力在榨取后常常是能带来惊喜的,没有枉费文斌暂别游戏的壮士断腕,他好歹是惊险过关不用补考了。
为此文斌狂笑三声,连打了三天三夜的游戏当作对自己的赞美。
“有时候我真担心他会猝死在电脑前。”文斌的室友吴岫晖不止一次表示忧心忡忡。
“于是你表现室友爱的方式就是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卞鳕达看着吴岫晖的行李,对他的忧心表达怀疑。
“我今天下午的火车。”吴岫晖说,“提前祝各位新年愉快了啊,明年见,希望大家都活着见面。”
“快滚吧你。”米壤挥手。
*
即使年味儿越来越淡,但家人团聚总是过年最重要的一项活动。
即使是号称要离家出走的聂循调也会乖乖跟着兄长大人回老宅完成各种流传已久的连灵术师自己都搞不清楚有用没用的灵术仪式。即使是总摆着死人脸凡事无所谓的莫晴也会踏入拥挤的归家人潮中坚定地往家的方向前进。
不过,总是有例外的,比如任平觉,在寒假开始后,她在学生返家的高峰期随大流地也离开了学校,只是她没有家可以回,没有谁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她就只有一个人,在哪里都是,于是哪里都不是家,也可以哪里都是家,没有区别。
任平觉挺喜欢过年的氛围,看着人们忙忙碌碌地准备年货,聚会、喧闹、欢笑,还有部分人群的落寞。
在这样的时节,能被掩去的情绪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情绪则被放大再放大,甚至‘碰’的一下,炸裂开来。
刚入夜,家家灯火通明,街上人烟稀少,河边更是连个鬼影都少见,闻筹就坐在连鬼影都没有的河边,手上拿着一罐啤酒,看着几乎干涸的河面,静静的惆怅着。
“要许个愿吗?”
一个声音突然在闻筹耳边响起,惊得她一哆嗦,但回神之后又并不再害怕,死都死过一次了,还在乎什么呢?
“可不是人人最畏惧的都会是死亡,”那声音笑道,“活着有时比死亡更加可怕,所以因为畏惧活着而寻求死亡的人从来都不会少见,成功自杀的人更是时时刻刻都有。”
声音算是温和,只是闻筹始终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就像有人站在她的身旁在随意述说,可是她却找不到那个人的实体,只有声音近近的在耳边流淌。
顶多就是像那游戏里的系统提示音嘛,闻筹心想,就当自己又在玩全息游戏了,虽然很难说到底是谁在玩谁。
“哎,原来你是魔方选择游戏的参与者之一,啊,闻筹……这么说来她也提过。”
什么啊?闻筹皱眉不解。
“哎呀,那不重要。”那声音笑道,“我就是感应到了你强烈的渴望,于是来问问你要不要许愿,比如让你的心上人像你爱他一样爱上你?看在过年的份儿上,算你便宜些哦。”
闻筹一愣,心绪瞬间在惊喜和怀疑之间摇摆。
“呐,许一个吧,就像在庙里对着雕像许愿一样,好歹我还是活着的东西啊,比雕像更可信不是吗?”
这跟推销保险似的的口吻真让人难以产生‘可信’之感。闻筹想到,但也许是酒精上头,晕乎乎的,她居然真的非常非常地想要许愿,甚至还非常非常地期待愿望能够成真。
她想自己大概是醉了,被七度的半罐啤酒灌醉。
“那我许愿,”闻筹说,“许愿今晚能够梦到与他共结连理,明早醒来后,还能记住梦中的点点滴滴。”她说着将剩下的半罐啤酒倒进了河里,空着的罐子扔到地上,锵锵清脆的声音滚动着直到撞上垃圾箱。
闻筹俯身,拾起罐子,扔进垃圾箱,伸了个懒腰:“祝我自己愿望达成。”她叹笑着往家的方向走去,那只有她一个人的家,过年她给了自己一天假期,工作才是她生活的常态。远方的家人……现在的距离再好不过。
“哎呀哎呀,”待闻筹走远后,河边任平觉显露出身形,脸上的表情算是有趣也算是无奈,“现在连上赶着要给人实现愿望都没人理了吗?只要一个梦的话,我还是要收报酬的啊,廉价商品也是商品嘛。”
*
真实与虚幻,梦境与现实。
只要深切地经历过,只要一点一滴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么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觉醒来,闻筹发了好半天的呆,回味着梦中的幸福,知道那都是假的,但这并不妨碍她脸上的微笑。
挺好的,好久没有做过梦了,尤其是如此美好的梦,似乎在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过。
闻筹伸了个懒腰,大年初一,她决定到街上走走,虽然明知道今天附近的街上人少,九成以上的店都不会开门,尤其还是早上。最热闹的节日,留给某些人的——比如她——也许也是最清冷的时光。
洗漱时闻筹不经意地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个印记,一开始她以为是熟睡中压出来的,仔细一看却没有凹凸的痕迹,更像是皮肤的一部分,精致的火焰形状,带着淡淡的红。
闻筹眨了眨眼,并不探究,自从在那莫名其妙的游戏中死过一次后,很多事情她都不太在意了,尤其是想不通的事情。
走出家门,在空荡荡的街头行走,漫无目的,然后是剧烈的惊诧。
“吴……晋?!”闻筹以为自己是在惊愕中大声喊叫,但实际发出的声音却渺小得仿佛幼猫,不可否认她现在心虚得厉害,毕竟不久前她才刚从美梦中醒来,关于与心上人幸福一生的美梦,而梦中的男主角,嗯,就是眼前的这个。
虽然闻筹发出的声音很小,但由于街上安静非常,吴晋还是听见了,转头看去,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你……”闻筹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开口,“穿便服啊。”
“是,”吴晋说,“我这几天休假。”想了想,吴晋又问,“你还记得那逼真的游戏吗?”
闻筹脸颊微红,因为她一直把那游戏当作梦来着,而想到梦就想到昨天晚上做的那个,她力持镇定:“原来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幻想吗,的确有些过于真实了。”
吴晋略微尴尬地咳了一声:“抱歉。”
闻筹一愣,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死的事跟你又没有关系,其实跟萧夺关系也不大,反正本来就必须死一个,只不过我刚好最适合而已。”
吴晋又咳了一声,他替自家队长道歉真是太习惯的事情了,听人痛斥自家队长更是习惯到耳朵生茧,反而不太习惯有人能理解萧夺的作为,尤其还是直接被害者。
“只是游戏或者梦罢了。”闻筹强调道,要是一点不记恨那是不可能的,但也真的没有恨到念念不忘的地步,尤其是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电脑前,文档中是尚未完成的工作时。谁会跟梦中的人斤斤计较呢,谁又会多在乎游戏中挂掉一次呢?
*
闻筹自从初一那天遇到吴晋后,惊讶发现她与他相遇的频率高得不正常,如果仅仅是归类于缘分她当然会欣喜,但如果每次遇到时她手腕上的火焰印记都会色泽更加鲜红,闻筹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了。
她喜欢吴晋,但是,还绝没有喜欢到会为了吴晋就忽略一切的地步,基本上她并没有真的认为自己和吴晋会有真正的交集,也许更像是偶像崇拜,与生活关联不大。
“你还在吗?”某天,闻筹洗完澡后,看着手腕上清晰的印记,终于忍不住喃喃自语。
“在啊,要许新的愿望了吗?”立刻,闻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她想要以为是自己喝醉酒幻听但看着突然出现的印记便无法承认这种逃避的声音。
闻筹没有理会那近乎诱拐的语气,皱眉问道:“这个印记是什么?”
“就是个印记啊。”那声音笑道,“意味着你与我缔结过契约的印记。”
闻筹脸色一变,‘缔结契约’这种说法让她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好事。
“我付出了什么?”闻筹冷声问。
“哎呀,别这么紧张,”那声音笑道,“只是一个梦而已,你获得的少,自然需要付出的也少,你看,你并没有感觉到有失去不是吗?”
“难道我最近与吴晋的频繁相遇只是巧合?”闻筹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尤其这还明显牵扯到诡异,以前她也许不信诡异,但在那莫名其妙的游戏中逛了一圈甚至死过一次后,也由不得她固执。
“你可以理解为……”那声音慢悠悠地说,“这是为了让你许下一个愿望而设置的诱惑,怎么样,心动了吗?要不要许愿让他爱上你呢?”
、学习力量的控制
闻筹冷笑:“我没那么龌龊。”
“哎哟,只不过是激素而已嘛。”那声音颇为无辜地说。
那声音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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