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马竹梅》第15章

继续吃饭，这时候裴祯琰要伺候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人啦，裴奶奶坐在我左边，裴祯琰给我夹菜的时候也给裴奶奶夹菜，有时候就是离得太远，裴伯伯就给裴奶奶夹菜，然后裴夫人就捅咕裴伯伯一下，裴伯伯就又给裴夫人也夹上一筷子。
因着有陪奶奶在，裴夫人也就不好拿那些规矩约束我，是以这一顿饭吃的还甚是开心。
吃完了饭，裴奶奶拉着我说让我上她屋里去，给她讲故事，说还给我留了好吃的，我也不好推脱，就跟着裴奶奶去了。这时候裴祯琰插嘴道：“奶奶，我也想吃。”
裴奶奶一乐，把拐杖都扔了，一手扶着一个，乐哈哈的往前走。
到半路，不知裴奶奶想起什么了，忽的停下，放开裴祯琰，握着我的手，“阿宝哇，怀没怀上呢？”
我眼角惊得直跳，支支吾吾的说没呢，裴祯琰嘴角勾着丝诡笑，“奶奶，我努力！”
然后裴奶奶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伸手摸着裴祯琰的肚子，“摸着挺平——咋就没怀上——唉——”
我憋笑憋得不行，就见裴祯琰脸都黑了，刚才笑呵呵的模样就是没有过似的，小嘴都抿成一条线了，牙磕得跟耗子似的咯咯直响。
裴奶奶拿下手，似是安慰的握着裴祯琰的小手，“这事你努力也没用，得阿宝说了算，他给啥你生啥，他不给你还生啥！”
估计这要不是裴祯琰他奶奶，早让他给扇一巴掌了！
我觉着裴奶奶真是该糊涂的时候糊涂，不该糊涂的时候不糊涂！
这一路我走的哆哆嗦嗦的，想笑又不敢笑，纯粹是给憋的，我一裂开嘴裴祯琰就瞪圆了眼睛盯着我，于是我只好又咽下去。
这般憋着的结果就是在我吃了个枣泥糕之后不停地打嗝嘚，一个接一个的，搞得我连一口点心都不能嚼完。
裴祯琰还沉浸在自己的小悲伤里，阴阴的板着脸，对我视而不见，裴奶奶给我递上茶，又直接抡起巴掌，一掌拍在裴祯琰脑袋上，吼着：“你这媳妇怎么当的！还不快给捶捶！”
裴祯琰挂着小脸一声不吭的站起身，一声不吭的坐在我身后，抬起手就是咚咚一阵敲打，吹得我快把小心肝吐出来了！
这是绝对的公报私仇！
还是裴奶奶好，二话不说抄起巴掌又给他来一下，“有你这捶的？把你相公垂死了看你咋活！”
然后裴祯琰咣叽又给我来一下，愤愤的站起来，小手攥成拳头了，一张脸憋得黑里透红的，咬着牙吼道：“我是您亲孙子！”
那亲孙子三字咬得重重的。以至于让我分不清他想说的重点是亲还是孙子——
再见裴奶奶，哈哈，合着眼呼哧呼哧的打上呼噜了！
我实在是没憋住，嘎嘎的笑起来，捂着肚子上蹿下跳的，结果让裴祯琰黑着脸把我拖走了。
然后裴祯琰把我给弄进了书房，再然后，再然后就没有了——
进了书房之后，裴祯琰大爷似的往书桌后一坐，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会，自己到卧榻上坐着。
倒不是说我忘了要走，实在是有腿不能走，门口站着裴墨那家伙，别看年纪不大，比我还小一岁呢，一身功夫可不得了，简直到了我无法比拟的地步。
所以，我要是能逃出去早就走了，还用在这看裴祯琰的小脸色！
其实裴祯琰的脸色自裴奶奶摸了他扁平的肚子之后就没好过，一直黑乎乎的。
我觉着显然是被人踩了尊严的小尾巴之后的表情。
裴祯琰低着头，沉思了会，又抬起头，凝着我眼睛，很是一本正经的问道：“阿宝，我——真的像女的么？”
、第　18　章
这小口气，听得我小心肝一颤，本来已经冲到嘴边的像字不知为何在嘴边转了一圈生生咽了下去，然后在他很是有压力的小眼神下口是心非的道：“不——不像——”
裴祯琰像吃了蜜似的，咧着小嘴笑了笑，这也忒好哄了吧，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要说先前还是阴森森的，那现在就绝对是雨过天晴，我看着他傻呵呵的笑着自己也莫名其妙的高兴起来。
门口裴墨一直守着，我想上个厕所顺便溜走都不行，无奈只好在书房里溜溜达达的寻乐子。
还真让我找着点好玩的，不过虽然不太适合我这把年纪了，但打发打发时间还是行的。
我从裴祯琰书架旁的柜子里翻出一个木匣，打开一看，竟全都是我俩小时侯玩过的玩具，有彩漆的小木球，拨浪鼓，小桃木剑，小弓，还有一个小木马，还有一个小花布娃娃，一时间竟像韶光倒转，又回到了每天只顾玩乐的小时候。
我拿起小木马，细细的摸着，威武的神情，奔腾的马蹄，飘逸的鬃毛，这只小木马还是我爹爹雕的呢，我与裴祯琰一人一个，我的那个早就不知到哪去了，没想到他还留的好好的。
一时间这木马又勾的我想起爹爹，于是我端起那支小弓，啪的一射，就听裴祯琰咝的一声，捂着脑门站起来，气呼呼的看着我。
见我手中拿着那些我俩从前一起玩过的玩具，也愣了愣，缓缓的绕过书桌，身姿翩然的行到我身边，挑起衣摆蹲下，玉白手指似拈花般的拂过小木球，拨浪鼓，木剑，小弓，最后停在花布娃娃上，满眼柔情的拿起来反复看着。
我瞪着眼睛看了看他，刚才还问我想不想女子，这会可真是原形毕露，一上来就抱个布娃娃，哪有一个大老爷们怀里成天抱个布娃娃的，还有脸问我！
我颇有些鄙夷的看了看他，手中攥着小木马，却听他道：“阿宝还记得这布娃娃么？”
我嗯了声，这布娃娃还是我送给她的。那时候裴祯琰快过生日了，这是我与他认识的第一个生日，他算得上我第一个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打算送她个礼物。
我自己虽是个女孩，但完全被爹爹当男孩养，也没啥做女孩的经验，成天打打闹闹舞刀弄枪的，当然我是舞不了真刀真枪的，都是爹爹做的或者买来的小木剑什么的，是以我对送什么礼物给女孩很是犯愁。
想问个女孩吧，那些个女孩都不出来，我也不认得，于是我趁张婶不做饭的时候跑去问张婶，张婶虽说年纪大了，但到底是个真真正正的女的啊，谁没个小时候呢，兴许女孩小时候都一样呢，于是张婶说女孩子家家的最喜欢花啊草啊的，我说我不会养，有没有不用我下功夫的，张婶又说女孩喜欢擦个香粉画个眼什么的，我脑子里立马就冒上来脸画的跟猴屁股似的裴祯琰，浑身一哆嗦，又问张婶还有没有别的，张婶说女孩子也喜欢布娃娃，我一听，这不错，于是又一溜烟跑去布店让绣娘做了个花布娃娃。
到了裴祯琰生日的时候，他家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我去的不太凑巧，他家刚吃完，于是我将裴祯琰拉出来，神神秘秘的将他拽到一小墙角，裴祯琰那时候还是个娇柔的小姑娘，被我如此一拉扯，眼眶里憋了晃荡晃荡的一眼水珠，小手使劲抽着，可我小时候号称袁小霸，对付裴祯琰自然不在话下。
到了墙角，我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花布娃娃，一脸傻呵呵的笑着，“我送的，好看不？”
裴祯琰瞬时小嘴一瘪，眼眶中的小眼泪哧溜就流下来了，看的我一愣一愣，以为是他不喜欢这布娃娃，于是啪的一扔，气呼呼地走了。
我看着当初被我扔掉地上的布娃娃，如今还是这般咧嘴笑得傻乎乎的模样，只是花布的颜色有些变旧了，我道：“你不是不喜欢吗！”居然还留着。
裴祯琰惋惜的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凤眸变得清浅，“那时候小不懂事，现在喜欢了，”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阿宝送的都喜欢。”
我哼了一声，不再接他的话，把小木马捧在手心里伸到他眼底下，“这马放你这都糟蹋了！”
裴祯琰不置可否的垂着眼帘，掩去眼低浓浓的担忧。
“阿宝，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连眼都没抬，随意道：“说。”
裴祯琰一把把我拉起来，将我拉到书房里屋，又将我安坐在椅子上，他自己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朝光跃金，从窗棂缝隙间丝丝缕缕的投射进来，在青石板的地上洒下一片明媚，我伸着手映着地上的光影比划着大狼狗的样子。
裴祯琰不知怎么了，一把将我手攥在手心里，我气呼呼的想抽出来，没成功，喊道：“不是有话说吗！快放手！”
裴祯琰竟然乖乖的放了手，只说道：“阿宝老实些，我说的话你得仔细听，不然会没命的。”
我一愣，见裴祯琰眉眼间尽是严肃，也收敛起来，直了直身子，准备认真听他说话，看他嘴里能吐出什么来！
裴祯琰凤眸似深潭般清幽，勾魂摄魄般的逼迫的我不得不看着他，“你昨日夜闯毅王府，又被发现，况且又摔至我家院子里，毅王此人素来多疑，想必已经引起他怀疑——”
我邦的一拍桌子，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