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马竹梅》第9章


“你上次来的时候不是半个月前么?”
我手一抖,脸上有些烧得慌,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我哪记得住!他一个大男人记这玩意干啥?难道——难道他其实是当女孩当惯了有了这些癖好?
我浑身一哆嗦,只捂着肚子支吾道:“反正就是肚子疼,对——着凉了!”
这时嘹亮的号角声响起来,我催他赶紧去,要是耽误了就不好了,裴祯琰将信将疑的骑上马,临走了还嘱咐我喝些热水,别乱跑,等他回来,要是不行就去找随行的御医看看,等等一大堆,我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就他说这些话要多不靠谱有多不靠谱,我都怀疑他那探花郎的名号是不是托关系得来的,堂堂御医能给我一个小跟班看病?
等狩猎的人都骑马走远了,我悄悄离开营帐,往东南去。
东南一角,就是处理宫中死了的宫女太监尸体的地方,也就是俗称的乱葬岗。但毕竟是皇宫的半亩三分地,四周也都有侍卫把守,普通人要想进去那是要砍头的。
本来我也不知道,但那是给爹爹上坟时遇见了东阳长公主,还是她告诉我的,她说她也不相信爹爹会谋反。
正好过两日是秋狝,先前又有消息说在后山上举行,我觉着这倒是个机会。
东南这一带及其偏僻,杂草丛生,长得有一人多高,大概狩猎的人也不会到这来。
走了挺长时间,渐渐的空气中有些腐烂的味道,我估计着不远了,说不定爹爹就在那埋着,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能立马给爹爹洗刷冤屈,但至少的让爹爹入土为安。
越来越浓重的腐尸的味道,闻得我直想吐,只得憋着气往前走,沿路时不时的飞着啊啊叫的乌鸦,这气氛诡异的很。
眼前一大片杂草伴着白骨,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捏着鼻子,越过卷成一卷的破席子,眯着眼睛,时不时的盘旋的乌鸦啊啊叫两声,这地方太吓人了!
我是虽爹爹去过塞北战场,但这期间没发生过战事,只是驻守在那,哪见过这等阴森森的场景?
我觉着腿有些软,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退,脚下一硌,差点把我拌着,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根白花花的大骨头,我吓得跳起来躲得远远的,心里拜着神仙。
前边一堆卷起来的破席子,还有鼓起来的土包,有新有旧,我觉着爹爹的肯定是新的,从树上撅了个树枝,抖着手挑开离我近点的一个席子,半眯起眼睛,从缝里看看,见衣袖是个女子的样式又合起来。
我从前还觉着自己颇为胆大,到了这才觉着是说大话了,那些个席子,我要是真的挑开了,指不定看见什么吓人的模样,说不准满眼冒血,嘴角也流着血,肉都烂糊糊的还爬着虫子什么的,啊——太吓人啦!
接连挑了几个席子,看着裤脚和衣袖都不像爹爹的样子,正要再挑开一个,忽听得有刺啦刺啦草的声响,我赶紧钻进一旁的草丛里。
不知道来的是人还是鬼?我秉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将自己蜷缩起来。
那边传来了声响,听声音像是骑着马的,我猫在草丛里也不敢抬头,只听一个道:“小裴大人过来了么?”
这声音,我听过,就在刚刚,那个献马的男子,小皇帝的哥哥。
小裴大人,我心里疑惑,莫不是裴祯琰?因裴伯伯也在朝为官,是以为了区分开,就称裴祯琰为小裴大人。
“快到了,小裴大人得了讯号就会来的。”
他来这干什么?
不多时,一阵马踏草地的声响,随之落地,大概是裴祯琰吧。
“王爷久等了。不知王爷如此冒险所为何事?”
果真是他,我心里很是疑惑,他们好好地不打猎跑到这小旮旯做什么?
“无妨。冒险?哼?这侍卫都是本王部下,何来冒险一说?小裴大人说是么?”
裴祯琰淡淡一笑,恭敬道:“王爷自是思虑周全,裴某多虑了。”
“小裴大人向来谨慎,连信手拈来的罪证都天衣无缝,这点本王可是自叹不如。”说罢,笑了两声,却是阴森的很。
我听得这等机密的消息很是兴奋,他说的什么罪证是什么啊?裴祯琰编造的?恩,他向来最有心眼,可编造罪证不就是诬陷人吗,这和那些臭名昭著的大奸臣有什么两样?是不是我想错了,裴祯琰从小和我一块玩,不是坏孩子来的——
“裴某选择王爷自是要为裴某将来的路谋划,怎会将自己平白搭进去,就算是为自己也不得不深思熟虑。”
“哈哈——碰上你算他袁仲自寻死路——”
我脑袋嗡的一下,像是有人拿把大锤子狠狠的在我脑袋上一敲,砸的我头破血流。
眼眶里不自觉的就湿了,我胡乱用手抹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罪证,信手拈来,袁仲,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我爹爹竟是裴祯琰给害死的,是他诬陷我爹爹的,我原本一直以为我爹爹是被哪个仇家害死的,或者是真的造反了,却从来没怀疑过他,只是觉得他不肯帮我有些可气,但我也没真的就记恨上他,谁不是为自己着想呢,他怕惹麻烦我能理解,可现在看来,他要是肯帮我那才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哪有人自挖墙角的?
我咬着唇,尽量使自己平息下来,不要出声,如果让他们发现说不定身后那乱葬岗就是我今后的安身之地,现在想起来,他告诉爹爹扔在乱葬岗了估计也是随口说的,他自己做的事怎么会往外透露?
我总觉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也有些情分在,他被欺负了我毫不犹豫的就冲上去,可他这样从背后给我一刀,将我刺得遍体鳞伤,他明知道我只有爹爹这么一个亲人,还将爹爹置于死地,只可怜爹爹临死都认人不清,还让他好好照顾我——
他娘的!裴祯琰——我袁宝跟你没完!我要是不杀了你给爹爹报仇我就不姓袁!
我恨恨的咬着牙,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腥,恨不得这血就是裴祯琰的,哼,我恨不得抽了他的筋,拔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再把他剁吧剁吧扔到河里为王八!
渐渐地马蹄声远去,我只顾着理清思绪,竟没听见他们又说了什么,反正也不关我事了,我只要是给爹爹报了仇就走的远远的,塞北也好,哪都好,再也不回来了。
我蹲的腿都麻了,等再也听不见声响,我站起来,刚要迈步,觉着脚脖子好像有东西卡住了,低头一看,哇——我的爹啊——居然是一只手!从土里钻出来一只手!
这就是传说中的诈尸?
、第 11 章
我使劲甩开脚,离那手远远地,好奇的看了看,那只手却不是从土里钻出来的,而是从我刚才要挑开的席子里伸出来的,被我甩开后又动了动,那只手白白净净的,像是个女孩子的手。
我咽了咽口水,拍了拍胸脯,小心翼翼的挑着树枝掀开席子,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没看见瞪圆了两眼嘴角流血的吓人模样,倒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闭着眼,散乱的发丝将鹅蛋脸掩住,我大着胆子将手伸到她鼻子前,丝丝缕缕的气息拂过我手指,还好,还没死。
我赶紧把她从席子里抬出来,叫了几声没有反应,急得我冒汗,忽的想起在塞北时,有个站岗的侍卫倒了,军医没来的时候,另一个侍卫就给他渡气,那侍卫果真又醒了。
想到这,我撅起嘴对准了她的樱桃小口,一鼓作气的把满腔热气吹到她嘴里,又摩挲着她胸脯,反复几次后,那姑娘胸腔里输出一口气,眼皮咕噜咕噜的转了几下,竟然醒了!
你瞧,我这口仙气有就活人了吧!
小姑娘睁开眼,迷茫的望了望我,又想起什么似的,使劲蹭着嘴唇。
我气得撅嘴,我还没嫌她是个快死的人呢,她可倒好,还嫌我脏!
蹭着蹭着,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搞得好像是我把她卷席子里一样。
正心烦意乱呢,再加上源源不断的臭味和嗞哇嗞哇的哭声,我一呵,“别他娘的哭啦!”
小姑娘像是被吓了一跳,立马住了声,腮边还悬着滚滚而下的泪滴,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瘪瘪嘴,支吾道:“你——刚才亲了我——”
我一瞪眼,“屁!那是救你呢!要是不给你口仙气早断气啦!”
“你是男子——”
“男的咋啦?就不能亲你啦?”
小姑娘垂着头,涨红了脸,“不是,男的能亲,可——”
我一拍她脑袋,“那不就得了!”
人不大,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我站起身,往回路走。小姑娘怯怯的跟在我身后,揪着小手,低着头,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
小媳妇——哼!
“公子等等奴婢!”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小姑娘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向我挪过来,就这走法,太阳落了也下不了山!
我一把拉上小姑娘的小手,她缩了缩,又放在我手掌里,“公子,公子?”
“放!”
“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呢?奴婢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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