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东汉》第69章


遇到这样的事情,谁都会如此。平常人,只怕早就爆发了。而他,却忍了那么久。或许,他一直在思考,在考虑到底该如何应对。
只是,他想了那么久,却依旧没有答案。最终,他还是爆发了。
“皇上,还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告诉我,不要憋在肚子里。我知道你心里苦,说出来,一切都好了。”
这之后,他还说了很多很多。全是关于郑众的事情。他说,三岁的时候,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被窦太后逼着服了毒药,而后全身痉挛而死,之后的一年里,他眼前都是母亲惨死时那张苍白可怕的脸,他整晚整晚的睡不好,白天也经常一个人躲在暗处发呆。那个时候,是郑众整日整日的陪着他,给他讲些野史、古戏,陪他吃陪他睡陪他玩耍嬉戏,渐渐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四岁被封太子之后,他有了自己的先生,这位先生对他要求极为严格,不仅在学业方面,在日常生活起居方面,也是一步都不能错。每早,都是郑众叫他起床,而后准备一切,将他送到讲学地点,即使如此,作为一个四岁的孩子,他还是经常误了时辰,可他却从来没有挨过先生的打,那些荆条,通通落在了郑众的身上。
他还说,郑众的病根,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在寒霜中等他起床,在薄雾中待他下学,日日侵霜浴寒,再好的身体,也耐不住风霜严寒的侵蚀,他的形象,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皮肤干枯、身形萧瑟、目光阴鸷、声音寒冷,他的肺,也是在那个时候冻坏的。纵有名医,怎奈元气已伤,现如今,只能整日无力干咳。
想不到,皇上对郑众,竟然是这样一份感情,果真如亲人一般。或许也正是仗着这些功劳,这些恩宠,他才会如此狂妄大胆。那些共苦的岁月,他已经忘了,却只记得要同甘。
历史中不乏这样的人物,居功自傲、恃宠而骄,以至忘乎所以、唯我独尊,最后的结果,不过水满则溢,黯淡收场。郑众,最终也逃不脱这样的轮回。
人总是这样不安分,吃得了苦,却享不得福。不停折腾的结果,只有毁灭。或许,郑众的灭亡,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皇上说了太久,眼泪也流了太多,他已经说累了,也哭累了。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明天,皇上会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我相信。
翌日。
一大早,我本想借皇上身体不适为由,将早朝推掉,也让他能睡个好觉。谁料,只刚一到了时辰,他便醒了。对他而言,早朝,已不仅仅是一种责任,它更是一种习惯。
“若是没什么大事,皇上也该早点回来,保养身体要紧。”
他点头,笑道:“知道了。”
他的笑容,很平淡,也很真诚。可是从他的笑容里,我却丝毫看不出他的决定。只能目送他的背影,离开长秋宫。
早朝过后。
“父皇,父皇,抱,抱。”皓月张着小小的手臂,对着皇上兴奋的喊道。
皇上只看了她一眼,却径直向着我走来。我急忙喊红绿,“将公主抱下去。”皓月有些不快,撅着嘴,望着我和皇上。
看的出来,他很疲惫。
“朝中,可有大事?”
他长叹一口,“今日早朝,少府黎弼、太常汤睿、宗正潘文斌联合上书,弹劾大司农蔡伦私受贿赂、强买强卖、私饱中囊。整个朝中,一片乌烟瘴气。三位老臣竟与疯牛一般,对着蔡伦一通痛骂。我制止了几次,三人竟是不听,只顾自己骂个痛快。我的话,真是越来越没——”
我知道他要说些什么,遂急忙打断,“这些罪名,只怕有些牵强,皇上以为呢?”
他站起来,“哼”了一声,“这几个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我会不知。这背后,还不是郑众在捣鬼。”
“想来蔡卿过于正直,不知哪里,惹到了郑公公。”
“他贪的钱财,也够多了,还是不足。蔡伦管的是国库,是朝廷、国家的钱,他都敢伸手。他这胆子,实在太大了。”
“听说,郑公公宫外的宅子,堪比皇宫。”
他突然提高声音,问道:“可是真事?”
我急忙垂下头,低声道:“不敢。只是道听途说罢了。皇上若是想知道真相,可派人出宫——”
我还未说完,进听他力喝道:“别说了。”
我知道,在我提到“堪比皇宫”之前,皇上对郑众,还是心存不忍。可是现在,他已经彻底被激怒了。
我必须这样做,迫使皇帝痛下决心,痛下杀手。
他能够容忍郑众所作的一切,他甚至能够容忍郑众与张美人的丑事,可是有一件事,他绝对忍不了。
任何人,妄想觊觎皇位,只能是死路一条。
宫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三福满脸泪痕,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跑进长秋宫,“皇上,不好了。郑公公身体不适,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
“奴才也不敢说,皇上去看看便知了。”
几许伤春春复暮6
更新时间20111116 11:38:24 字数:1994
他的表情,先是惊恐,转而便眉头紧皱。
我知道,郑众出招了。我更想知道,皇上会怎么做。
只听三福继续说道:“皇上若再不走,只怕就看不见公公了。”
只这一句,便彻底扭转了局势,皇上不顾一切,跟着三福走了。我知道,郑众赢了。他了解皇上,只用一招苦肉计,便化解了危难。
皇帝,还是太念旧情了。如果换做是我,我又会如何抉择呢?
长秋宫。
“父皇,父皇。”皓月依旧是之前的姿势,等着皇上抱她。
这次,她没有失望,皇上满面笑容的将她抱在怀中,“皓月,今天都干嘛了?”
“跟哥哥玩。”
他只“哦”了一声,便将皓月交给红绿,“去玩吧。”而后便径直向我走来。此时,我正在帮他批阅奏折。
“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大事,就是皇上早上提到的,大臣联合弹劾蔡伦的事,朝中那些,不过是先头兵。看看这些折子,全都是针对蔡伦的。不止是京官,很多地方官员,甚至小到县令,都有折子上来。真是荒谬。”
他顺着我的手指,瞧了瞧高有一尺的奏折,然后便随手翻了翻,拿起几本看了看,便又放下了。
“此事暂且按下吧。给他来个置之不理便是。”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郑公公的身体,如何了?”
他摇了摇头,“都是老病根了,只是这次来的重些,已经服了药,应该没什么大碍。”
他看着,继续说道:“他说他老了,想出宫过日子。”
郑众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竟然主动提出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真是奇事。或许,他是钱捞够了,竟想来个全身而退不成?亦或者,这又是他的手段,以退为进?
“皇上允了?”
“我——我还没有考虑好。”
“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回复他?”
“我再想想吧。明日一早给他回复。”
“我去吩咐,皇上用膳沐浴之后,可安心思考。”
“去吧。”
我是借故走开的,吩咐下人们去准备,只是个借口罢了。
“皇后,已经吩咐下去了。”
“那好。晚月,将班昭叫来,立刻,有要事相商。”
晚月没有迟疑,转身便走了。班昭近日总是出宫,说是在调查郑众的罪行,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要搞清楚,郑众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我不相信他就这样轻易将自己的权利交出,他若能看的这么透彻做的这么洒脱,只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想到这,我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我把郑众,想的有些神乎了,他的那些应对,好像都是我想当然的想法。我似乎忘了,不过是昨晚,我和皇上才刚刚讨论了此事,今日,皇上刚要下狠心杀他,三福便来了。他并不是神,只是人。这些发生在长秋宫中的事情,他怎么能了解的如此及时?
皇上只是刚刚下了狠心而已,没露任何口风更没有下令颁旨,他便病了,事情只怕没这么凑巧吧。我心中一沉,难道,就连这长秋宫中,竟然也有他的眼线?
我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若长秋宫中果真有他的眼线,那个人会是谁呢?说实话,我在我心中,竟从未怀疑过这些人,我一直坚信他们都是我的心腹我的壁垒,我坚信他们都是与我站在一起的。难道,竟是我错了?
这几个宫人,应该不太可能,她们与郑众,该是没什么交集。至于太监们,这便不好说了。按理说,元开、元顺、元福、元贵,都是当日皇帝赏给我的,必都是忠心之人。怕只怕,连皇帝都不知道,这里面有郑众的人。
以他在宫中的地位,在皇帝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实在太容易了。
我突然觉得异常寒冷,虽然现在已经是六月。我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长秋宫,看来并不是我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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