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竹兰记》第21章

“谋反确是死罪，于邦城不利，你母亲会理解的。”
延弘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为了作实延禄谋反的事实，不惜投入整个渭城冒险，害了这许多无辜百姓将士，而原本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只是我想给母亲一个交待。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兰兮一愣，心道：“这确实不对。”嘴上却说：“忠孝时有相冲，果真能两全者又有多少。你一定是个好城主。”此时对延弘又了新的认识。
延弘淡淡一笑：“这，我从未怀疑过。否则当初便不会篡改父亲的遗嘱。”
兰兮颇为吃惊：“篡改？”
延弘道：“不错，父亲原本是要传给延禄的。”延弘望着有些吃惊的兰兮继续道：“其实父亲也并非没有想过传位于我，只是母亲执意要将城主之位传给延禄，父亲拗不过母亲，终究答应。”
“母亲为何如此偏袒延禄，就是因为小的时候延禄曾经被野狼叼走过，后来侥幸获救，惊魂未定的母亲从那一刻起便不敢有少许差池。而因为我当时与延禄一起遇险，却安然逃了回来，所以母亲一直认为我是故意不救弟弟，只顾自己逃命，任我从小到大如何解释弥补亦是徒劳。”
“母亲觉得弟弟的性格登上城主之后不会把我怎么样，而我也自然有自保的办法。反之却不然，执拗的弟弟一定不会认输，而我终究也不会放过弟弟。”
“父亲得知这一切后将遗嘱更改，却将这件事情通过他的一个心腹城子悄悄告诉了我。我知道父亲内心里或许也是期望我能当上城主的，却是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思，那就让我来违背好了，于是我便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延弘说完定定看着兰兮。
兰兮对延弘有了以往不一样的感觉：“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兰兮心想这些秘密，他原本可以埋在心底的。
“这确实我埋在心底的秘密，谁也没有说过，你是第一人。”延弘似乎读懂兰兮心中所想，又道：“兰兮，你知道为什么吗？”
兰兮有些不敢看延弘深沉的双眼，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延弘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是可以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没有谁一定要按谁设定的命运来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兰兮看着延弘深沉坚定的眼神，有一些感动，几乎就想不顾一切投身其中，但很快信念盖过了一切：“城主，事情已了，我该走了。明佑不知道有没有回到宣城，我必须去看一下。”
“不必了，他已经来了。”兰兮顺着延弘所指，果然看到衣袍呼呼的明佑笑容满面的走来，远远喊道：“兰兮姑娘！延城主！”
兰兮喜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明佑道：“你一离开酒肆我就跟来了，只是你走的太快，我一直没跟上。路上听说渭城有人谋反担心你和城主的安全。刚才一直不让我进，我说了半天好话，他们得知我是宣城世子，又正好碰到了熟人才让我进来的。”
兰兮笑道：“你在渭城还有熟人？”明佑拉关系的本领当真不是一般。
“就是上次假扮使者的那几个人。端直大哥正好压着几个人出来看到了我，他们认出我来了，就让我进来了。”
“是这样。”
“延城主，听说造反的是你亲弟弟。还好，我们宣城的兄弟个个都不想当城主。看了兰兮眼中神色，自知失言：“对不起，延城主。兰兮姑娘，你随我去宣城吗？”
“不必了。”
“你不护送我了吗？”
“我还有要事要办，食妖瓶落于妖界手中，我必须把它找回来，否则人间必定会有一场浩劫。延城主，麻烦你派人护送明佑回宣城。”
“放心吧。”
“多谢了。”
“你一个人去不是很危险，要不我陪你去吧。”
“你忘了，我可是捉妖怪的高手，你全然不会法术，能帮上什么忙。”
“都是因为我食妖瓶才会落于妖怪之手的。”
“即是没有你，食妖瓶也免不了被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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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走了。两位保重。”
“兰兮！”在明佑喊声中，兰兮已经消失在蓝天之中：“延城主，她！”却见延弘望着天空默然不语。
此后兰兮便回到了巫山。打算禀明师傅，再下山寻找食妖瓶，而此时食妖瓶中妖气已然开始弥漫。
竹兮听完师傅的讲述，已经是晚上，夜风袭来，二人衣阙猎猎作响，竹兮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不觉自痴，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些都是姐姐告诉师傅的。”
竹兮道：“这么说，姐姐是为了明佑丢失食妖瓶，可是这些与姐姐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神雅道：“是否有关，这就要看兰兮第二次下山遇到的情况了，渭城城主延弘的信中并没有详说。”
竹兮道：“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
神雅摇头：“没有听你姐姐细说，似乎之前就已与你姐姐相识，兰兮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竹兮道：“或许找到明佑便可知晓个中细节。”
神雅道：“明佑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竹兮惊道：“明佑死了？”
“不错。渭城城主的信中虽没有细说，后来听追月说与兰兮一同死去的却还有一人，便是宣城世子明佑。”
竹兮道：“他怎么会死的呢？”
神雅道：“这恐怕只有渭城城主知道了。”
竹兮道：“这么说，只有找到渭城城主才能弄清姐姐真正死因。”
神雅道：“无论兰兮死时何种情形，皆是食妖瓶引起。竹兮，师傅跟你讲这么多，不是为了要你弄清你姐姐究竟因何而死，只是想告诉你鬼患的来历。当年兰兮下山后为了镇住食妖瓶中怨气不惜牺牲了自己生命，却因为深受重伤，没能将食妖瓶中怨气完全散去，后来这些怨气被逼到幽冥结界，与结界中的冤魂相互吸收，合为一体。兰兮虽然费尽艰辛与怨气同归于尽，却因此惹怒了鬼界，无数鬼界冤魂开始为祸人间，更是因此对巫山恨之入骨，这才不断侵扰巫山及周边百姓。”
竹兮轻轻道：“难怪这些年一直有人说巫山周边的妖鬼肆掠与姐姐有关，原来是这样。”
神雅轻叹道：“竹兮，今天师傅跟你讲这么多，不是追究责任源头，而是想告诉你，一切事物的发生必有因果。当年兰兮曾在神女像前立誓，此生秉承降妖除魔之志，绝不妄动俗事情缘，情动之际便是万劫不复之时，不想最终还是卷入情的漩涡。”说完看着竹兮道：“师傅担心你会步兰兮后尘。”
竹兮轻轻道：“步姐姐什么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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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再见尧天！
更新时间2011828　11：54：34 字数：3248
竹兮轻轻道：“步姐姐什么后尘？”
神雅道：“你姐姐一直以降妖除魔拯救苍生为己任，以修道成仙为唯一信念，却还是受到人间情缘困扰。那次兰兮最后一次回山，虽然并未向我透露所有事情，但我能明显看出兰兮心中的困惑。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导致你姐姐死去的诱因，果真应验了誓言，但是作为修道之人，原本不应该妄动情爱的你知道吗？”
“师傅！”竹兮不语。
神雅转身向竹兮：“你敢爱敢恨，生性洒脱这是你姐姐所没有的，但是也是为师最为担心的。”
竹兮看着神雅：“师傅究竟担心什么？”
神雅道：“我听你两位师姐说，你这次下山，与魔界走的极近，散风轮也是魔君尧天帮你拿到的。”
“不错。”竹兮丝毫没有隐讳。
神雅道：“竹兮，你可知道，仙魔只在一线之间。”
“竹兮只知道，这次若没有散风轮，巫山百姓便难以得救。魔也有好坏之分不是吗？”竹兮说的极轻淡，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神雅吃惊看着竹兮：“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竹兮，你实话告诉师傅，是否在你心目中，成仙为魔亦无二致？”
竹兮心中一怔：“师傅！竹兮并为此念想。”心中却并已不能坦然。
神雅看了看竹兮，轻叹不语，慢慢步回巫山殿，只留竹兮一人空对伸手可及的夜空思绪万千。
竹兮再次返回巫山殿的时候，巫山众女已经在神雅的吩咐下分赴诸城，唯独对竹兮却没有安排。
竹兮不解：“师傅。”
神雅道：“这次毒阵虽散，鬼患却越来越严重，附近村镇不断有恶鬼侵扰人间，而且正在向周边城镇扩散。要想彻底清除鬼患，只有找到镇灵珠。”
“镇灵珠？”
“我昨日观天象，镇灵珠已显现人间，应该是在西北方。如果能找到镇灵珠，鬼患便可永除。竹兮，你愿意前往吗？”
“竹兮愿意前往。”
“其实师傅本不愿让你牵扯进去的。”
“为什么？这原本就是竹兮该做的。”
神雅不答，只道：“可惜偏偏又只有你能取回镇灵珠。”
“师傅无须忧虑，只要能彻底镇住鬼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