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孽缘》第99章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步步惊心沉浮落(6)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紫鸢向皇后使了一个颜色。她疾步走至燕嫔身前,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紧紧扣住。燕嫔还未反应过来,紧握着手心的五指被紫鸢一根根拨开,藏于手心中的几根飞镖顿时公诸于众。
“你……”乾隆勃然大怒,双目怒视着燕嫔,脸上的青筋微微有些抖起。买通宫女陷害妃嫔已经是不可轻饶的大罪,如今她又公然行凶灭口更是犯了欺君大罪。这样一来,就算他有心偏袒徇私都只能暗宫规将她查办。
“皇上,你要相信臣妾……”燕嫔惊慌失措地看着乾隆,目光中露出几分凄楚之色,试图让他再度相信自己的无辜。
“大胆贱人,竟敢在御前行凶杀人,实在无法无天。”梅妃冷哼一声,用冷若冰霜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开口,每一个字都向之人宣告着她的立场。寥寥几个字,便断绝了两人之间的所有关系。
忽然,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宫女发出低低的抽噎声,众人闻声色变,纷纷向两端躲闪。只见一个宫女在众人的震惊中双目含泪地站起了身,她的眼中泪光转动,惊魂未定地看着燕嫔,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怎么会……”燕嫔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宫女,思绪越来越冷,她用力吸了一口冷气,不断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幻觉。
“皇上。”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素蝶忽然挺身而出,走至所有人的面前,处变不惊道,“臣妾思量着怕有人借机生事杀人灭口,所以事先便给其中一人穿上了金丝甲,未雨绸缪以防万一。想不到臣妾的一时心疑,竟在冥冥之中应验了,真是人心难测。”
燕嫔恨意腾腾地看着素蝶,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怨恨,似欲将她撕裂。见燕嫔痛苦万分,素蝶泰然自若地扯出一个笑意,如今只要她一句话,便可将燕嫔打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她以为与皇后结盟就真的可以将自己处之而后快吗,皇后是何等凶残之人,连自己人都算计,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几分真假。等她除了自己,下一个就会是她的同盟。
素蝶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变数,仿佛一切都早已在意料之中。燕嫔性情急迫好胜,自然容不得被人出卖,以她的心思一定会在宫女开口之前将她铲除。在她到来之前,自己便命人在她耳边放出了风声,说是两个宫女已经向皇上招出了一切,并欲与她对峙,让她气急败坏,方寸大乱下定决定走出这最后一步。
如此一来,燕嫔便走投无路,情急之下初次下策也便是在意料之中。只是她不知道,一旦失败,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胜算更是变得遥遥无期,是她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就因为她知道燕嫔会狠下杀手,所以才故意只让一个宫女穿上金丝甲,只有用一条性命才能让这个宫女看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样的人卖命,只有用死才能威胁到她的恐惧。
“燕嫔娘娘,奴婢为您出生入死,守口如瓶,想不到你还要将奴婢赶尽杀绝。事到如今奴婢也不用再为你忠心死守住一切了。”那宫女泪流满面,目含恨意地看了燕嫔一眼,随后转身面对着乾隆,“皇上,一切都是燕嫔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她让奴婢在娴妃娘娘的油灯中下磷粉,还说一定要让她毁容破相,让她再无勾引圣上的狐媚手段。”
“你……”燕嫔气急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咳了几声。只是事到如今她做的一切在他人眼中都只是虚与委蛇,再也不会有人相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如今铁证如山,证据确凿,任燕嫔有再大能耐,也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乾隆怒目圆瞪,眸光中带着素蝶从未见过的怒气,那是一种事关生死的杀气。在他出声的一瞬间,素蝶只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是为谁而痛,她从未感到自己枕边人竟是这般高高在上,随意一句话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否决了前一刻还视如珍宝的性命。
他冷冷看着燕嫔,仿佛看不到多年的夫妻之情,两人之间只剩下算不完的仇恨,“来人,传朕旨意,燕嫔心狠手辣,嫉妒成性,贬为庶人,废入冷宫,即刻执行。”
说一出口便没了收回的余地,乾隆漠然地看了燕嫔最后一眼,眼中的情谊已经渐渐褪去。一切都已经成了往事,就算有人肯记,也未必有人敢提。
两个侍卫疾步上前,正欲钳住燕嫔,她忽然似失控般挣扎着脱离了侍卫的手,不顾一切地喊道,“皇上,臣妾还有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莫非你还有同党。”乾隆目光骤然变冷,一股深不可测的情绪蓄势在双眸之中仿佛随时欲喷发。
“臣妾要说的是……”燕嫔忽然看了皇后一眼,眼中的最后一道防线渐渐被理智摧毁。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与其一人抗下所有罪名,还不如同归于尽,也不能便宜了他人。
皇后笑而不语,似早已料到这一切。她既然有胆子与燕嫔合作,就不怕她在太岁头上动土。
燕嫔正欲道出皇后两个字,只见无人可见的暗处一个宫女抱着一个孩童迅速闪过,只留下一道黑影和无尽凄凉,令她那到嘴边的话再也吐不出来。
那不正是……七阿哥!心头一紧,燕嫔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知道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觉。
目光触及到皇后那笑意不减的容颜,她终于明白了那波澜不惊背后的定义。
是她低估了皇后,宫里的皇嗣都要交由皇后看养。她横竖都是躲不过这一劫,可倘若她供出皇后,不仅自己要死,还要连累七阿哥为她陪葬。原来她棋高一着,早已在自己还未思量之时便决定好了一切。
牺牲自己也是必然的事,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她终于明白大势已去,双目垂敛,脸上最后一点希望在绝望中消耗殆尽,燕嫔心灰意冷道,“是臣妾在娴妃的油灯上放的磷粉,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臣妾无话可说。”
皇后面带戏谑之意看了自己一眼,忽然讥讽出声,“那陷害娴妃小产的人偶的呢?”
燕嫔面色铁青地看着皇后,双目似两道寒刀仿佛欲将她斩碎,那样的恨之入骨,为了保住自己孩子,只能卑微地将一切忍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要落井下石,连一点生还的机会也不肯留给自己。
把心一横,她双目悲愤,咬牙切齿道,“是的,这一起的一切都是臣妾做的。那御膳房的玉石是臣妾陷害娴妃的,那人偶是臣妾用来诅咒娴妃腹中之子的,那磷粉也是臣妾命人放在娴妃的油灯上的。是臣妾嫉妒成性,三番四次陷害娴妃不成才屡次设计加害。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皇上原谅,但求皇上看在我们夫妻数十载的情面上不要牵连于七阿哥。”
“七阿哥前世不知造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种罪大恶极的额娘。”乾隆脸上多了几分鄙夷之色,所有的恨意仿佛都已经凝固,不愿再为她多费任何的心思,“来人,拖下去。”
燕嫔神色凄惶,似死了心一般不再为自己辩解,任凭侍卫招架着拖出了大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从此,一切荣华富贵恩宠荣耀都不再与她有关。
延禧宫中,冷壁孤灯,寂寞长亭,昔日恩宠下的无尽繁华,如今都已经悉数落尽。
燕嫔独坐梳妆台前,冷眼看着铜镜中那憔悴枯槁的脸庞。十年来的芳华都耗尽于此,曾经风头一时无量,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她以为自己得到了全天下的女子艳羡的引一切,却不过是镜花水月般的一场黄粱美梦。
梦再美,也有醒来那一刻。这场做了十年的梦,骗了十年的局,再也瞒不下去,在多年的自欺欺人后以最残忍的方式醒来。
她十六岁入宫,从一开始便是一颗为人所用的棋子,生是为了他人,死也是为了他人。
是她痴人说梦,以为一时的圣宠便可保住一切。其实圣宠什么也保不住,因为什么都不曾拥有过。宫里的女子,看似尊贵,其实一无所有。
连仅有的一点尊严,都要在取悦奉迎之中失去自我,在一场又一场的凌迟之中变得扭曲。
她最后一次打开梳妆盒,望着琳琅满目的珠钗翠玉,双目渐渐变得迷茫。胭脂赤血,凤钗欲飞,梳妆盒中象征着恩宠荣耀的事物,如今再度带上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景物依在,人事都已全非。就如那恩宠一般,不过是春去秋来,事过变迁罢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十年前她便知道盛极必衰的下场,还是否甘心委曲求全去换来无尚荣耀。
只是现实是不可能重来的,如果二字,只有在虚幻中容得下。
淡抹脂粉绘出两腮绯红似朝霞映雪,巧手轻扫描出凤眼蛾眉仿佛流光飞舞,铜花镜前照应着绝代芳华,梧桐树下锁住满园清秋。
一袭衣袍披身,用上好丝绸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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