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豪门长媳》第286章

言馨这么说时，那无力苍白的外貌，表情陌生得好象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谢母突然神经错乱起来，迷迷蒙蒙地看着言馨，好象还没听清楚，等好半天才明白，嘴唇哆嗦得厉害，这个一向温顺，没脾气的儿媳妇在……在赶她走。
儿子是早就不待见她，这么些天看都不看，在饭桌上不许言馨喂她，而且还只夹菜给言馨吃，嘘寒问暖，温言温语，完全拿她这个当妈的做隐形人。她在这里住着，唯一能获得资格的就是言馨的那天在病房说的那番邀请她到这里来住的话。她就好象一个落水者，在茫茫大海中，紧紧抓住这仅有的稻草，虽然抛给她稻草的人她极度不喜欢，可只要能和儿子住在一起，她心满意足。
聆现在言馨说这番话，谢母听了受不了，仿佛她心里紧紧攥着的那根稻草又被言馨收回去，那她在这里存在有什么意义？没人待见，没人欢迎，好象除了走，没有别的办法。
谢母僵尸一样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把拐杖往怀里一夹。
没有声音，空气中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拐杖敲在地毯上发出的一丝丝磨擦的响声，伛偻着腰象个重病伤员一样跌跌撞撞往外走。由于走得太急，左腿打了石膏很重，又没有习惯使用手仗，一打滑，整个人失去重心，突然摔倒在地，整个软软地俯趴在地。
客厅空旷，拐杖摔出好远，谢母用手去捞，捞了半天又不到，气急攻心，双手捶地猛然痛哭起来，“让我死了吧！死了吧！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丈夫心里有别的女人，儿子讨厌，儿媳妇又恨我，老天爷，你让我死了吧！我要是有个女儿，哪怕就一个也好啊。你为什么要让我有三个儿子，到头来死的死，讨厌我的讨厌我，讨了媳妇忘了娘，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老天爷，你好狠啊，好狠啊！你让我死了吧，现在就死吧！我要死，让我死吧！”
谢母哭得撕心裂肺，发了疯似的诅咒自己死。谢承勋双手握拳沉默不语，谢母的话极大的刺激到他，刚迈了一步又咬咬牙缩回去。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言馨完全不顾谢母在说什么，似乎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两双软弱的水眸突然燃烧起来，手指着门口冷起声说，“你怎么还有心思说这些气话？面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如果我是你，我应该反醒，为什么这么多人不待见自己？为什么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凡事争强好胜，总要分出个高下，你说公公心里有别的女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中间也有你的一大部分责任。这是你和公公的间的事，且不说这些，再来说说你、我，勋，为什么会有今天这个僵局？不是因为你讨厌我，勋才讨厌你，是因为你的态度。孩子没了，我痛，他也痛，我知道你这个做奶奶的更痛，可是你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一意孤行，还象过去那样的态度，死不悔改。你有理，凡事总是你占理，别人是蛮不讲理！”
“谁蛮不讲理？谁？谁？”谢母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嚷嚷着，“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蛮不讲理？我是不喜欢你，谢星海和承勋口径一致，说你好，同意你做谢家的长媳，我也认了。我有说什么吗？”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尾声十一
“不，不是这些。”言馨缓缓走过去，眼神里全是薄薄的雾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讨厌我的症结在哪里？因为你从来没有在谢家得到过爱，你在公公那里没有得到过一丁点，你又太渴/望得到，所以你的心在这渴望的挣扎中枯竭，这种枯竭导致你变得易怒，一点就着的脾气。暮澄打小就招女孩子喜欢，全世界人都以为他是个花心的男人，可偏偏他喜欢上了我，他还说要娶我。后来是勋，他不计较我是他的弟媳，他呵护我，宠我，疼我，不惜与你争吵，反目成仇，也要娶我。这些导致你嫉妒我，你嫉妒我能得到爱情，因为你一无所有！”
宛若被雷击中心口般脸色煞白，谢母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睛根本不敢看言馨，嘴里却语无伦次，“胡扯！一派胡言！你胡扯……胡扯……我有必要跟你一个小辈争风吃醋……我吃饱了撑着……”
今天的话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言馨平常不善言辞，说这些的时候已经耗去了她太多心力，咬起唇，身子不停颤抖着，好在谢承勋在一旁发现，忙奔过来一把扶住她，她朝他虚弱地勉强笑笑，转而又对防线几乎快要被攻破的谢母说，“我有没有胡扯你自己清楚，你扪心自问，是不是这个道理？你讨厌我，骂我狐狸精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夺走了你两个心爱的儿子，先是喜欢跟你撒娇的暮澄，然后是打小听话的勋，你没有得到公公的爱，你把所有的爱全倾注在他们两个身上，可是我这个程咬金却半路杀出来，夺走了你最喜爱的两个儿子，就象夺走了你的所有精神寄托，你一下子心里空落落的，于是你把所有的怒火投注在我身上，一看到我就来气，恨不得我马上消失。”
谢母死鱼般趴在地上虚虚地喘气，嘴唇透出乌色，表情扭曲得可怕，面目全非，“没有……不是……怎么可能……胡扯……胡扯……”她的声音发颤，说这些时只是仅存的一点下意识，到底是教授，强烈的逻辑思维使她很快消化掉言馨的这些话。
咖谢承勋扶着言馨，听完后也不觉一震，想不到平常不太会说话的言言今天竟然说出这么多道理来，而且句句在理，一字不差，连他这个儿子都没想到的一层，她却想到了。
再看谢母，只见她不闹了，抹掉脸上的泪，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也不想办法拿甩到远处的拐杖，开始在地上爬，边爬边有大片的眼泪掉下来，浸湿了胸前的衣服，打湿了地上的地毯，仍艰苦地在向门口爬。
“勋。”言馨极小声轻唤他，四目相对，他在她眼中读懂了讯息，轻轻点头，缓慢地放开她，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可怜的谢母从地上拉起来，也不管谢母嘴里在说什么，直接把人背在背上，举步走回房间。
聆“我没脸，儿啊，你放开，妈没脸在这儿……你让我走吧，我今儿爬也要爬出去……”
言馨站在原地没动，她已经泪流满面，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阴霾在她刚刚的那段话中一吐为快，已经不再难受，不再恨婆婆，有的只是同情。同情婆婆这辈子没有得到过爱，爱情真是个甜蜜又忧伤的东西，它可以让人欢喜让人忧，也可以把一个人的心灵扭曲到如此地步，千疮百孔，象一个刺猬，到处刺人，结果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把母亲背进房间，两个特护才匆匆从外面进来，也不敢看谢承勋，一个低头把轮椅推进来，一个把外面的拐杖捡回来，刚刚这边闹得厉害，她们和保姆躲在厨房里听得真真的，不是她们怕事，而是她们怕房梅。
自打做特护以来，房梅总嫌她们侍候得不好，不是嫌这，就是嫌那，尤其是在男女主人白天上班之后，更是挑剔的厉害，有时候明明是她没理，还要怪她们照顾不周，挨骂是常有的事。
说实话，她们忍得已经够久了，私底下找到男主人，提了几次要辞职，报怨这老太婆不好侍候，男主人什么也没说，只给她们加了报酬，要她们尽心服侍，月底还会加。要不是冲这男主人给的钱比在外面的高五六倍，打死她们也不想在这里做。
谢母被儿子背到沙发上后，木愣愣地盯着某处不说话，谢承勋看了她两眼，以眼神示意特护照顾好母亲，这才闷头出去。
客厅里没人，他心下一惊，本能迈腿进隔壁的房间，门一推开，不由松了口气，言言正在抱了刚醒的暮延喝奶粉，小家伙越来越大，已经会爬了，喝饱之后，在厚毯铺成的小床上爬得不亦乐乎。
一看到谢承勋进来，小家伙仰起小脑袋，咯咯直笑，咧开的小嘴露出刚长出来的两颗小牙，晶莹的口水顺着小嘴巴流出来，别提多可爱。
抽来面巾纸，小家伙的脸蛋红扑扑的，细嫩得不像话，谢承勋不敢有丝毫大力，动作轻轻柔柔地给儿子把口水擦掉，话说在对言馨说，“言言，还出去买礼物，去你妈那里吗？”
“要。”言馨轻轻吸着气，挨近他，“计划不变，咱现在出发。”
经历了婆婆和公公这几十年来无爱的婚姻，让她更加懂得爱的重要性，爱可以化解仇怨一切，同时也可以伤害一切，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她不要后者，只要前者。
在车里，他摸了摸她的脸颊，“还恨我妈么？”
“不恨了。”她摇头，“她也挺可怜的。”
他弯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