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贱》第32章

“许叔你……”
看着顾莫生诧异的眼神，许大海的苦笑更是明显，明明是笑着的，眼中却说不出的难堪。叹口气：“安安不是我亲闺女，你知道吧？”
顾莫生的眼睛直瞪瞪的看着许大海，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是，这个事情我不能让她知道。”
那为什么，要让我知道。顾莫生觉得自己的唇都是僵硬的，连嘴都张不开。听着许大海说，安安小时候体检验血，血型和自己的完全不同，而方梅和自己的血型，根本不会生出A型血型的女儿。想想，便理顺了一切。
只是，那时候的安安还是懵懂的，整天趴在许大海的背上，爸爸爸爸的喊得欢闹。原本有那么一丁点的疏离的心，
也被那股温情给吹散。多少年的相依为命，甚至让许大海忘了这茬。
“方梅，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女人。她这么做，是想保护安安，当然，也保护我。”
就算在这一刻，许大海也不愿说方梅的一句坏话。顾莫生怔怔的听，只觉得心上压了千斤，沉得透不过起来。
“莫生啊，你真心喜欢安安的，我看的出来。以前我保护她的，现在保护她的人，就得是你了。所以，我们必须做欺骗她的事情，善意的欺骗。”
“可是，这要怎么骗？”顾莫生终于开了口，说的容易，不管是什么，还能比一条命还值钱？他又有什么权利，轻易的选择舍弃谁，放弃谁，保护谁。背对着许大海，看窗外阳光刺眼，最终还是说了句：“许叔，我做不到。”
许大海叹口气：“莫生啊，这个决定，我不过几分钟就下定了决心。不过是一念间，我就确定怎么样的选择对安安是最好的。为什么你却想不开呢？”
顾莫生的双手攥的紧紧的，阳光刺到眼睛里，疼的离开。顾莫生只是继续说了那四个字：“我做不到。”
“好吧，就让我做吧。只是，别拆穿我们。”
于是，顾莫生看着许大海把许安安跑了好远然后带回来的饭盒狠狠的打翻，像是小孩子一般重复的念叨：“我要出院！我要出院！”
许安安怎么劝，却也劝不住。想说出许大海的病情，可是又怕更加影响他的情绪，只有蹲□子捡饭盒，很久没有站起来。
顾莫生走过去扶她，却发现许安安的肩膀一耸一耸，头埋在腿里。看一眼许大海，他的眼睛正瞟着地上蹲着的女儿，叫嚣着要出院的声音低了下来，却没有停。
顾莫生的手刚刚搭上许安安的肩膀，就听见她沉闷的声音：“爸，我本来就够累的了。别再让我操心了好不好！”
许大海一顿，然后说：“那就让我出院啊，出院了不就不让你操心了。好几天不见贝贝了，我想她了！”
李阿姨说贝贝还小，所以一直隐瞒着贝贝许大海的病情，也没有带来医院过一次。就连李阿姨，也说要照顾贝贝，来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听到许安安说要骨髓移植的时候，生怕安安的不能匹配要让自己的女儿贝贝捐出骨髓，更是很少来医院了。
许安安听许大海这么一说，心里越发的悲愤：“想什么想？你住院这几天，他们看过你几次？”
许大海一急，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她们娘俩有苦衷的，不能怪她们。咳咳……”
许安安听见许大海咳嗽，连忙站起来帮他拍着脊背，边拍边劝：“他们有苦衷，我就没有？爸，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的苦衷，就好好的医院呆着，成不？”
许大海止住了咳嗽，把许安安的手
从自己后背抽出来，然后拉着她的手问：“安安，你又有多少钱让我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许安安愣住了，刚刚工作，除去给顾莫生结婚时候的份子钱一万，她现在的账户上的余额为0。
许大海笑了，像是终于找到了理由：“我这半辈子没攒几个钱，就那么一套房，也是要留给你李姨和贝贝的。我可不想等我走的时候家里一贫如洗，你现在是成人了，可那娘俩还要活下去不是？”
许安安一愣，走？走这个字眼意味着什么？死亡？许大海为什么会这么说……
“安安，我得的是癌，我知道的。你以为，这事我能猜不到？天天医生护士人来人往的，哪里能瞒得住。”许大海苦笑，轻轻的握住女儿的手：“治病得花多少钱啊？咱们有的起么？再说，就算花钱做了手术，等我回到家，家徒四壁，负债累累，连吃饭的钱都没。让我怎么和那娘俩交代？贝贝才四岁，上幼儿园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爸，钱的问题您不用考虑的……”许安安摇头，阻止许大海再说下去。他的语气很明显，只是找各种理由，说自己不想治病。可是，怎么能不治？
许安安一直忘记考虑，许大海的这个病，需要很多的钱。而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一次性筹这么多钱？
几乎是一瞬间，许安安想起了方梅。
方梅几乎是很爽快的答应了，然后开出了一个条件：“安安，你跟我走。许大海所有治疗的费用我都会承担，而且，还会给他一笔不少的钱。只要你跟我一起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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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芥蒂　。。。
顾莫生找到许安安的时候，她正窝在酒吧的角落里，一个人缓缓的喝着酒。看顾莫生来了，连个招呼都懒得打。只是把酒杯递到顾莫生面前，说：“莫生哥，陪我喝两杯吧！”
顾莫生把酒杯放到一边，坐到安安身边夺过她正往嘴边送的酒杯。心疼的说：“安安，别喝了。”
许安安顺势把头靠在顾莫生的肩膀上：“莫生哥，好累啊。你说做人咋就那么累呢……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感觉比我活着的这二十多年发生的都多，好累。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想去医院了，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我爸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倔。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想着把财产留给李姨和贝贝，不舍得出一个子。他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要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我要怎么办……”
顾莫生听的心疼，用手摸着安安的头发，却说不出怎么安慰。顾莫生想留下的，不止是一辈子那些微薄的积蓄，更想留着的，是女儿的快乐吧。可是，他不能说。这个秘密必须憋在心里，一旦说了，顾莫生方梅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安安的痛苦，比现在还重。
“我真的觉得，这世上就他一个亲人了，可是他怎么都不为我考虑考虑。我妈她，不是，是方梅，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母亲，不管不顾都二十年了，现在回来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逼我和她走。甚至，拿我爸威胁我。你见过么？见过像我妈那样的妈么？你肯定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顾妈妈多好啊，有时候我都觉得像我自己的妈似的，可是亲妈……呵呵，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居然胁迫自己的女儿，居然用交换条件这种……”
许安安的眼泪从眼角滴落，顺着引力掉在顾莫生的肩膀，顾莫生的肩膀一凉，只有把许安安搂的更紧：“安安，你还有我呢。”
“莫生哥，你说我要怎么办……以前从来不觉得金钱这东西有多重要，现在才发现，一分钱难道英雄汉……我说先给他治病，该花的就花。可他说家里一切都是留给贝贝的，不能用。贝贝多小啊，他就跟留遗产似的一样样吩咐，真的要放弃治疗一样。我生气的要命，可是又不能和以前一样和他闹……我以为方梅能管我的，可是她居然……”许安安说不下去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真的有些累。合住眼睛感受顾莫生带来的温暖，他伸出手来把自己轻轻的扛在自己的后背，然后背着她缓缓的出了酒吧的门。
夜风吹来，许安安清醒了许多。闻见自己满身的酒味也不住的皱皱眉头：“莫生哥，放我下来吧。收拾收拾还要去医院的。”
“今晚我去医院看护，你好好休息一晚上吧。”
不过几天的功夫，许安安就消瘦了许多，脸
色也是苍白的，以前常常挂在脸上的红晕也消失不见，黑色的眼圈明明白白的表示着休息不好。
顾莫生心疼，却无可奈何。世界上无力的事情太多，可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也不知所措的这种，让他都开始自卑。
能做的，只有让安安在难过的时候，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莫生哥，你真好，还是你最好。”许安安把头靠在顾莫生的脖颈边。若是以前，顾莫生背她一次能让她兴奋的三天三夜不睡觉。可是刚刚靠了没两分钟，许安安就睡着了。
太累了。
方梅说：“宝宝，许大海所有的治疗费用我都可以负担，甚至可以给他一大笔钱。只要你跟我走。”
许安安没想到方梅会这么说，当即一楞。翻了个白眼：“如果我不走呢？”
“那么，我一分钱都不会掏的。宝宝，你知道的，我没这个义务？”
“是，你是没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