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的报恩》第163章


那些防卫图、战略图常笙虽是看不懂,可也明白,纪月生将正关的屯兵一点点后撤,以填补外关失去候信及其部队的空缺,无疑是在引狼入室。
常笙忧心地皱了眉头,疑惑道,“候信虽脾气耿直,却也胜在忠心耿耿。如此关头将她贬走,无疑是损敌一千自损八百,何苦来……”
“你既然已经看了圣谕,想必也看到圣上所说的,‘不惜一切代价,年关前势必要收到击溃木蛮的捷报’了。眼前已无他法,徽琼将士不比木蛮,临近冬季若战事还不结束,只怕到那时情况会更糟,更加无法控制。”
“那我帮你啊!”她如何能做到眼睁睁看他苦陷其中,自己却独善其身。
“调兵遣将可会?”
“虽然不会,但……”
纪月生摇了摇头,眸光清亮,“沙场上讲究的,并非单兵技术。诚然取乌胡余首级与你而言,或许易如反掌,但如同我方才所说的,这却并不能为国战带来胜利。乌胡余此人城府颇深,疑心又重,要引她亲征临战便是头等问题,将她绞杀与战场上,击溃的不单会是木蛮最强劲的军力,更是她们入侵徽琼的野心。”
“可我又怎么能只是守在这里,不做任何事情?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此战一过,便与我天涯海角,什么保家卫国,什么替君分忧,让那些爱干的人去干!”
常笙咬牙切齿,无法再平心静气听他冷静分析下去,抓着纪月生的手狠狠用力,终于看到他脸上面具绽开一丝裂缝。
纪月生淡淡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却偏偏凄凉,“我如今不惜一切代价为做到圣上手谕所示,无非是希望她会念在我这份苦心上,允我战后卸甲归田……”当那抹笑渐渐变得无奈、沉重,却是比哭还难看,男子抬头看向常笙,唇间嗫嗫,“可我分明就知道她不可能放我离开,将一切假象得再好,她也不会放我离开……”
“那我就当面去与她说!”
“没用的阿笙,没用的……”纪月生失神地摇了摇头,隐忍多年的苦痛眼见就要决堤,“皇上是我亲舅舅所出,我被舅舅养在身边,自小与她一道长大,我了解她,我太了解她……她有野心,比天下任何人都要大的野心要建功立业,要成为徽琼史上最圣明的女帝。你可知那日我为何不愿你在众将面前显露锋芒?陛下她为了治国平天下,从不管手段高低明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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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知道你身份有异,但为了使她如虎添翼,最是可能令国师前来降服你,让你的异能供她驱使,供她使用。我从一出生,便注定跳不出这个宿命,又怎么忍心看你重蹈覆辙……。”
不待纪月生将话说完,常笙一把将他狠狠拉到怀中,慌乱地无从启齿,“可你有我,你还有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委屈的,这些,这些全部交与我可好?就由我,由我去为你消除这些烦忧。”
男子闷闷地在她怀里出声,尾音颤抖地上扬,“我……有你?”
“对!你有我,你有我!”拌正他的肩,与他平视,在纪月生透亮深幽的双目中,常笙看到自己焦灼无比的面容,几乎是哀求道,“你信我,信我好不好?”
纪月生那双与女子尤为相似的凤目略显痴呆,怔了半晌都不会眨动,像是酸了般,眸中渐渐聚上一拢雾气,越来越湿,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常笙心里又酸又疼,紧握着纪月生的双手也不由发着抖,发着颠地去抹开他的额发,指腹流连在男子妖娆又鲜艳的额迹上,几番摩挲,情难自制地倾身吻了下去。
手下人身子猛地一震,僵在了原地,却始终没有推开她。
这种时候,不安的,又怎么会仅仅只是纪月生。
常笙想了又想,心里像喝了黄连水那么苦。
要怎么做,怎么做你才能多依靠我一分……
那日后事,不了了之。
之后二人间的关系虽然得到许多缓和,甚至连常笙偷偷窝在他的帐中不走,纪月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就算当事人捂得再好,还是不胫而走。
逼走副将已是失误,将士在阵前冲锋陷阵,帅首却温香软玉在怀,军中由起初的议论纷纷到尔后怨声载道,纪月生充耳不闻。
常笙只当纪月生是真的认定了她的守护,心中多少添了一份慰藉。
是以那日,当纪月生亲手端着炖好的粥喂给常笙吃,常笙一时心花怒放,失了理智,没能往深了想缘由,等再想一问究竟,两眼一抹黑,整个人无端晕死过去。
同夜里,徽琼官北胡荼关固若金汤的童话终于被打破。
木亚夷二皇女乌胡余亲自领兵征战,以一柄九爪盘龙大刀破了胡荼关正关,连日朝防守稀薄如蝉翼的外关而来。
三道防线,一道已破,二国多年僵持不下的天平倾斜,幸运便再不会眷顾徽琼。
那一日,木亚夷铁蹄铮铮,乌压压的怒马群踏烂了徽军铺陈满地的尸体。
而当常笙昏沉沉转醒之时,这一切已无法挽回。
作者有话要说:如无意外,还有一章卷三就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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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泪断肠(上)
头很重,眼皮很沉。
奇怪的是,她没有半分不适或痛感,反而安逸得恨不能再睡一个回笼觉。
常笙觉得自己像是一粒被抛落湖心的卵石,噗通落水,便即刻融入到前所未有过的别样安详中。
一边是水波温柔拂拭,一边是暖阳透过水面泼洒下来舒适热度,随波逐荡,缓缓沉低,不知何时才会结束旅程,落至湖底,安静地与沙沙石石沉睡与下。
这种过于祥和的状态最终并未能成功催眠常笙,她本能猛地一挣,即刻从虚幻编织的梦境中逃出生天,寻回了意识。
“阿月!!——”
常笙蓦然睁开双眼,吼出了声。
心如鼓擂,人方一清醒,胸口便丝丝缕缕的疼,疼得她直皱眉。
蓬勃跳动那处,仿若正在源源不绝渗血,其上镌刻着的,是那刻纪月生眼中浓得让人窒息的柔情,也就是这一刻常笙才明白过来,一定是从一开始,纪月生就为他自己安排好了这个结局。
一头冷汗,反而让她冷静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再定睛聚神一看,有什么不太对。
手,一只拿着巾布的手,停在她脸正上方,投下一片柔和阴影。
那手略微顿了顿,似乎同是惊讶于她乍醒,而后轻柔地为她拭去遍布额间的汗珠。
人虽是醒了,身体却异常无力,几乎连手都抬不起。
常笙虚弱地眯着眼向那手的主人看去,他穿着一身霜青常服,面容平和淡雅,像是雨后隐蔽枝头,唯一没被打落的玉兰,少了平日的凌厉,看上去仿佛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
常笙一见,顷刻大喜,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了踏实,本想问些什么,却不知从哪里开口。
纪月生收了替她拭汗的手,“觉得好些了么?”
倒是问得怪了。
这药,除了纪月生亲自下手,不会是别人。
然此刻常笙对他下药困住她的理由并不感兴趣,更多的,她需要弄明白纪月生之后的打算是什么。
蹙紧的眉头出卖了常笙内心的纠结,纪月生淡然一笑,仿佛是早就预料到她不是个好糊弄的。
男子道,“昨夜里,木亚夷已经破了正关,如今由乌胡余率领一万重骑正压境外关,只待天明便要开战。”
云淡风轻,仿佛字间步步杀机都是故事里的情节而已,与任何人无关。
常笙额角猛跳,头痛如狂风般袭来,连想问个“那你怎么还在这里”都问不出口。
稍作停顿,纪月生继续安抚道,“倒是没有关系,这里距外关还有几里路程,隐蔽在山上,相信没人能寻来。”
“不是寻来不寻来的问题!”这话几乎是吼叫出声,常笙僵着脖子,面红耳赤道,“请问常笙哪一点看上去像是怕死的,居然需要将军这般悉心,护着藏着也要躲在山里?!”
“非也。”男子抖开巾布,重新在盆中清了一遍,拧开挂在架上,“只不过这事,月生想亲自了结,不愿他人相助罢了。”
“亲自了结?那也要你了结得了才行啊!”常笙快被气炸了,急得如砧板上的死鱼不停弹动,却怎么也起不得身,只能干瞪着眼吼,“你也说了,乌胡余已经大军压境!正关已破,只怕全军覆没!如今外关的守兵有多少,五千?不,只怕三千都没有!如何能与乌胡余一万兵马对战?你这不是以卵击石又是什么?你疯了,真的疯了!你到底是不把徽军士兵人命当命,还是不把你自己的命当命?!”
常笙越是怒意滔天,纪月生就越是肃穆从容。
或者该说,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了解面前这个女子。
男子长睫微敛,并不与常笙几欲燃起的双目相接,唇边下意识漾出一抹浅笑,在常笙看来,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刺眼。
那笑就像一把锋利匕首,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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